第205章戰!戰!戰!!!
「哦?我來這里做什麼?」
南宮無夢說這句話,她戴著面紗,露出的眸子明亮,就只是一雙眸子,就能讓人感覺到她在笑著,明眸善睞這四個字簡直彰顯而出,她輕輕跳起來,身形修長,微笑道:「姐姐我不擅武功。」
「知道李觀一小弟弟你這里安全,所以才來的。」
李觀一轉頭看向旁邊龐水云:「龐老,支取三兩銀子,給這位姑娘,然后把她送到城里去。」
「欸欸欸,你等等!等等!」
南宮無夢連忙阻攔,她無可奈何道:「你就這樣無情嗎?」
李觀一道:「姑娘要先說說自己來的理由。」
南宮無夢一手托腮,手指勾著匕首,匕首晃啊晃,道:「我是陰陽輪轉宗的弟子。」于是她看到,眼前那和氣少年的眼底有一股殺氣升起來了,道:「不要這樣大殺氣,我和那幫人不是一夥兒的。」
「我們是清修派,講究修行正統的陰陽流轉道路。」
「和那些誤以為陰陽就是男女之事的家伙,不是一回事。」
「只是清修大道,入門又難又苦,漸漸的那一派占據上風,我找到了機會,好不容易跑出來,為了自保,才弄出來這樣的名號……」她把大概的情況告訴了李觀一。
然后笑著道:「陰陽輪轉宗的勢力很大,我可不是對手。」
「你就是那個踏平了他們鎮北城分壇的人吧,我肯定要來找你啊,我們一起把這個邪派滅掉吧!」
這位天下第一美人躍躍欲試。
李觀一道:「我現在的處境,自身難保。」
「哦?是嗎?」
南宮無夢雙手背負身后,一下靠近了前面的少年人,她身量很高,眸子就和李觀一靠近沒有多遠,噙著笑意:「可是,我卻覺得,你這樣的人,不會死的,你會在天下有名。」
「天下至陽至貴,我想著,跟著你,一定可以看到很多有趣的東西,我的修為也能提高,所以,李少俠,就讓我們更親近些……」
她帶著玩笑靠近。
明眸善睞,呵氣如蘭。
當!!!
一聲脆響。
南宮無夢吃痛輕喊了一聲,抬起頭,看到那少年人背后,銀發少女高高站著,比起少年人還要高出一個頭,雙手握著一個鐵鍋,剛剛就這樣哐一下砸下去了。
南宮無夢看著那銀發少女,捂著額頭。
李觀一道:「好說,不知道姑娘武功如何,擅長什麼東西。」
他想了想,拿出紙筆遞給南宮無夢。
南宮無夢看那邊的銀發少女,剛剛是站在李觀一身后一個石頭上,總感覺這小姑娘是悄悄搬過來一個石頭,然后踩上去,才一鍋子砸下來了,就這樣臉上還是沒有表情。
噠一下從石頭上跳下來。
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
南宮無夢噗呲笑出聲來,讓那銀發少女轉過頭,明明面無表情,卻給南宮無夢一種,在用力瞪過來的感覺,于是南宮無夢大笑著。
覺得在這里不會無聊的,而后就把自己擅長的東西都寫下來。
李觀一看去。
南宮無夢,十八歲,內功境界三重天。
擅長匕首,短刀,劍法,輕功,并煉丹,江湖陣法。
歌舞琴音,琴棋書畫。
在煉丹這里,著重標記,是草木煉丹。
是江湖年輕一代非常杰出的能力,李觀一想了想,指了指旁邊的瑤光,道:「戰陣之時,我會沖陣,那時候,可能沒有辦法時時刻刻保護瑤光,伱就幫我保護她。」
「另外,幫忙煉丹。」
南宮無夢噙著笑意點頭,饒有興趣的模樣。
她坐在前面,一只手托著下巴,摘下了面紗,確實是美麗無比,李觀一不得不承認,就連嬸娘,在單純的五官上都被這家伙比下去了。
不自覺就會讓人看得失神,而且還不是魅惑之術。
眸子流轉生輝。
哐哐哐!
銀發少女臉上沒有表情,饅頭插在木棍子上,哐哐敲擊少年的頭。
李觀一抬手抓住瑤光的手腕,道:
「另外,你把你的臉易容一下。」
南宮無夢終于笑出來了,她往前微半步,那張絕色面容離李觀一就很近,然后在一個微妙的位置上停下,笑著答應下來,然后跑去找銀發少女。
銀發少女似乎對這位天下第一絕色很是不適應,李觀一則是吐出氣息,開始配備來的藥材配藥,他雖然當過藥師,卻不懂得武者的丹方,一咬牙,這一千八百人里面,還真有七個大夫。
是被大藥鋪打壓,故意栽贓他們害死人,又要用一兩文錢,收購他們家祖傳的方子,被逼無奈,上了山,每個賊窩子里面,都有這樣的大夫,才能勉強過活。
李觀一全部拉過來,把這些藥材往前面一扔,那幾個兼職山匪,實則大夫的漢子見到那幫藥材,手都在抖,嗓子都有些乾澀,道:「這,這是將軍要用的?」
「不是,是給你們用的。」
「藥力削弱一點,平和一點,主要是益氣的,要讓大家滋生內氣,這樣的話,面對宇文家,你們才能活。」
于是這些大夫的手更抖了:「這,這太貴重了。」
「咱們沒試過啊。」
李觀一直接一揮手,道:「沒事兒,盡管試手,沒了還有!」
「自古名醫,都是試出來的,別人能嘗試出藥方子,你們不可能沒有,時間很短,顧不得其他了,要盡快出來。」
這幾個大夫對視一眼,一咬牙,只好硬著頭皮上,自古以來的名醫藥師,都沒有幾個有這樣的機會操弄這個級別的藥材。
他們的心臟砰砰砰跳,自家的方子拿出來試試看。
祖宗都沒有用過幾個這個年份的好藥材啊。
忽然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夫感慨道:
「往日一棵山參都得切片兒,現在這樣的好藥,隨便用?」
「死了都值了啊。」
「我家祖宗都得羨慕死我。」
與此同時——
雷老蒙所在神獸山莊五人組看著那一頭幾千斤重的黑熊,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
先是心疼,這玩意兒他們都沒有資格馴養的。
就這麼死這兒了。
這樣級別的黑熊,三重天級別的武力值,有神獸山莊的武者配合和馴養,就能發揮出尋常門派門主級別的戰力。
他們若是有這樣一頭黑熊,回到神獸山莊,怎麼樣也要撈一個執事或者外門長老的位置。
就這麼死了?!
旋即就是興奮起來,神獸山莊自然是圍繞著神獸異獸的門派。
宗主也就只是五重天,但是和異獸配合的話,尋常的六重天強大武者也不敢觸及其鋒芒,算是江湖上二流勢力里面的中間水準。
他們的武功,雜學,都和異獸有關。
這幾個兄弟所學的都是基礎,根本沒有料理這個級別異獸的能耐,或者說,就算是門主都舍不得料理這個級別的異獸,此刻李觀一都給他們了,他們又是驚喜又是心疼。
在神獸山莊三十年,沒有做過這樣富裕奢侈的事情。
雷老蒙一咬牙,從后腰子拔出刀子來,道:「硬著頭皮上吧!媽的,當年神獸山莊的莊主起來的時候,不也是摸索出來的嗎?」
「這幾千斤肉,還有血,心臟,骨髓,就都按照基礎來。」
「肉的話,做成巨力類的飲食,血的話做成益血丹。」
「一點點嘗試,能吃,能漲氣力就行了。」
雷老蒙因為緊張和激動,額頭滲出冷汗。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拔出刀子,和兄弟們一起開始嘗試,神獸山莊的食譜作用下,先是直接生搬硬套,把普通有異獸血脈之力的牛肉,直接替換成異獸肉。
這一頭異獸在這神獸山莊五人組眼睛里面全都是寶貝。
熊肉:味甘,性溫,補虛耗,壯筋骨。
熊腦:味咸,性溫,補虛祛風。
熊筋:祛風,強筋骨。
今日加餐,而那些大夫,也在不惜以身試藥的情況下,用彼此的祖傳配方拼湊,刪改,大膽試藥,在強大的藥性支撐下,普通的丹藥硬生生被提高到了可以對武者產生效果的層次。
用藥極奢侈,但是,有效果!
乃是以龍血參為基礎,補五臟,益元氣;天門冬滋陰補腎,二藥合用,補益心神氣陰,為主藥。
武者所求的,不過是心神強大,氣機醇厚,恰好契合。
又以購買來的茯苓補益心氣,安心神,泄去腎中濁氣,補而不雍;以其馀五味藥為輔助,形成了強橫心神,激蕩武者腎臟,令腎臟生水化氣,上養心神,下泄濁氣的效果。
因為藥性太強,所以那幾個大夫一咬牙,硬生生冒險配比。
補中寓泄。
那位拿著自己試藥的大夫道:「我們勉勉強強搞出來了。」
「其實就是用祖傳方子刪刪改改的,成本很大,如果時間足夠的話,我們可能能減掉一部分的成本,但是現在沒法子了,只能不斷增加藥力,可保證沒有問題!」
李觀一親自服下丹藥,發現這玩意兒對他的內氣都有用。
但是又是用民間方子,靠著藥力升華而成,進補反而溫和。
那大夫臉上有些膽怯,拱手彎腰,道:
「就,這丹藥是新成的。」
李觀一道:「好,那就有勞諸位把這丹藥煉好……不用揉搓成丹丸,直接配合成藥劑,分發下去!每個人,三份!」
那大夫頭皮發麻,道:「這樣貴!」
李觀一只是道:「有勞。」
這一日,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加餐,吃下神獸山莊秘制藥膳之后,他們只是感覺到氣血雄壯,筋骨都繃緊了似的,力氣都比往日大,而樊慶的感覺尤其明顯。
他曾經是摩天宗武館的弟子,可是習武回去才發現老父親被打斷了腿腳,仗著一身武功,這才敢殺官,摩天宗的武館館主憐惜他一身武功,上下打點了關系,這才勉強從死罪成了刺配。
吃了熊肉的時候,樊慶就感覺到這東西不一般。
當那老大夫把丹藥藥劑遞給他,樊慶以水混合,一飲而盡的時候,就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因為缺少內氣,血氣類肉食,而幾乎已經沉寂下去的二重天內功,幾乎瞬間暴起。
樊慶的眸子瞪大,他死死盯著這東西。
「……這是什麼!」
他忽然一把抓住了那邊的大夫,大聲道:「這里面有什麼?!」
老大夫對這個二重天就敢殺官的狂徒有印象,打了個寒顫,道:「有,有龍血參,還有還有其他很多藥材,都是幾十年份的……」
樊慶呢喃:「龍血參……」
他回憶起來在摩天宗里面的生活。
他忽然起身,奔到前面,看著正在磨劍的李觀一,大聲道:「太浪費了!」少年人抬起頭,疑惑不解道:「什麼浪費?!」
樊慶的胸膛劇烈起伏,他握著那藥湯,咬牙怒道:
「龍血參!」
「幾十年份的龍血參,你知道有多珍貴?就算是摩天宗,也只有內門的武者,才能夠在每個月大比之后服用一點點,而且只是十年份的,這樣的東西能雇傭更好的武者,不該給我們。」
李觀一看著他,道:「為什麼浪費?」
樊慶哽住,他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道:
「這很珍貴!」
那少年把劍放下了,然后耐心詢問道:「所以呢?為什麼浪費……為什麼你們覺得自己的性命不如這樣的丹藥?」樊慶不知道該要怎麼樣回答,他只是張了張口,一下坐在了那里。
樊慶看到那少年的眼底似乎蘊含著什麼東西,李觀一道:
「為什麼浪費,為什麼人命不如這樣的丹藥?」
「為什麼就連你們自己,都這樣覺得?」
樊慶只覺得似乎一把刀子刺進去了自己的心臟里面,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李觀一沒有繼續問下去,他只是笑著道:「吃吧,咱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呢。」
「你們得吃這些東西,才能變強,才能活下去。」
樊慶看著那少年,那個叫做李觀一的少年人抓著一根草捻著,樊慶悶聲道:「你的武功,和手段,想要活著離開不是很簡單的事情麼?拋下我們,不是更好?」
「你在做什麼?」
周圍其實還有很多人,他們也聽到了這樣的交談,所以也都屏住呼吸,安靜聽著的,李觀一想了想,回答道:
「現在這世道是什麼樣子,我見到許多,你們也看到了吧;百姓吃不飽飯了,那些皇族子弟們卻還有這樣大的奢侈。」
「突厥人的鐵騎不知道什麼時候要南下。」
「為家國而戰的戰士,卻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人被當做牲口一樣在外面去賣,可就連你們自己,都覺得自己不配用好的東西……」
樊慶握著那碗,緘默。
他的手臂青筋賁起,想到往日的那些事情。
緘默許久。
李觀一站在那里,他把那一根雜草放在嘴巴里,輕輕咬著,感知到那一種淡淡的苦澀,道:「雖然很不自量力,雖然我也有可能死在路上,但是我想要做點什麼。」
「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異族厲兵秣馬,群盜蜂擁而起,我看到了,也沒有辦法坐視不理,有人說,我這樣的人,活不長,我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的。」
「我這樣的性子,哪怕就是去當了官,也一定會搞事情,最后把上司氣得半死,把我關起來鎖禁閉。」
樊慶想著自己的父母,想著那被砸毀的田地,和那些熟悉的臉龐,他只是沉悶難受,又想起了爹娘死前的模樣,想到了到了最后父親都還有留著來年春種的好種子。
那真的是很好的種子,飽滿,又大。
只要勤懇,就一定能長出很多很多的糧食,能喂飽很多很多的人,我們想著的,就只有這樣的啊。
樊慶忽然心里面難受,咬著牙,他只要想到爹娘,心里就發酸。
眼前卻有風聲,他下意識抬起頭了,之前的回憶散開了。
那邊的少年穿著一身樸素的道袍,伸出手,詢問道:「所以咯,我想要讓大家都吃飽飯,讓大家都活下去,可能有些不自量力,樊慶,要不要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