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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徒弟,敢不敢乘蛟入海,晝馳八千,見一見‘江陰府’?

第一百二十五章徒弟,敢不敢乘蛟入海,晝馳八千,見一見‘江陰府’!?第一百二十五章徒弟,敢不敢乘蛟入海,晝馳八千,見一見‘江陰府’!?←→::mayiwsk

安寧縣,兩岸碼頭。

“調遣令是明日,今天爺還是‘安寧縣尊’,你憑什么攔我!”

“姓蔡的,我告訴你,我那兄弟可是你小妹的命根子,他要是沒了,她不得跟你拼命.”

衣衫雜亂的趙久,扯著一臉無奈的蔡家大公子蔡真,氣呼呼的到了碼頭前。

而在他身側,那玉冠青年一身府吏青衣,嘆了口氣:

“趙九爺,你要知道,不是我玉石行蔡家要為難你,自段沉舟在安寧的消息泄露,有的是人,要找他麻煩。”

“這一次,漁行的大老爺最先沉不住氣,籌謀各家,還以重禮請來了一頭蛟龍,這份斤兩,還稱量不了一個才剛破境的大家嗎?”

“就算他修成的是‘上乘’氣海,終歸沒有凝結‘寶體’,做不到降龍伏虎,鬼神辟易,叫三煉極盡升華,如此殺局,如何擋之?”

“而那季修,我也略有耳聞,能有今天之勢,段沉舟功不可沒。”

“如今他得罪了‘藥行’三代嫡孫,叫那位三十六行‘九佬’之一的黃老發了瘋,不惜拉下臉去請了府衙的令。”

“又叫他家側房庶子,領了一百府兵,扣下莫須有帽子的罪名。”

“這重重殺劫壓下,別說你一個小小的安寧縣尊了,就算是你家老爺子來,和死了孫子的黃老講道理,他也未必能講得通。”

“你背靠酒行,這一趟屬于是‘遭了殃’。”

“因為黃老七死了,捅破了簍子,恨意無處發泄,藥行黃老點名要叫你承擔‘中黃作亂,妖物攻縣’的部分責任。”

“這縣尊,你是做不了了。”

“不過九爺你有你父親撐腰,回了府城沉淀兩年,到了后面,一樣能夠出任諸縣,不會有什么大事的。”

“至于家妹.她跟在老爺子身邊瘋慣了,年紀還小,不知個中底細,當年段沉舟殺了蔡四叔,氣得老爺子險些昏迷過去,這乃是家仇。”

“就算暫且熄了,也不應該來這窮僻小縣,圍繞著仇人之徒打轉。”

“這次見了她,我定要把她帶回去,我管不得她,但老爺子出頭,她必定不敢多說什么.”

蔡真,府衙府吏,負責‘下縣收稅,傳遞府令’之職,也是玉石行的嫡系二子。

他看著拉著自己,面容焦躁。

聽聞有大家、蛟龍來向段沉舟尋仇,一時驚愕,眉頭緊皺,竟為一個縣中沒什么出身的泥腿子,考慮破局之法的趙久.

心頭有些奇怪。

按照他打探的消息,這一個兩個的怎么都圍繞那縣里的貧家子打轉?

他家小妹蔡靈兒是這樣。

這位平素在府內便眼高于頂,頗為紈绔的酒行九爺,竟然也是這樣!

真是奇了怪了。

但他哪里知曉趙久所想。

“這下麻煩了,藥行的黃老頭,還有漁行的大老爺,還聯合了柴行、兩座流派建立的道館,一齊打來。”

“我家當年庶出的那個兄長,也被段沉舟打死過,結過間隙,就算我搬出來老爺子,怕是也鎮不住場子”

“久爺我雖然見風使舵,捧高踩低,但好歹講些道理、情面!”

“這些家伙找段沉舟算賬也就算了,好歹能說得通。”

“但那藥行的老東西,也忒不講理了!”

趙久心頭強壓火氣,將那藥行不講理的老東西,在心底頭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這老登,教出來的是什么缺心眼的玩意,出了府真以為自己還是那個了?給這個甩臉,指著那個鼻子罵。

最后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連帶著他趙久一起掉進了坑里,要不是有季修師徒,整個縣都玩完了!

惹出這種禍患,把他自己的身家性命給坑沒了,也是咎由自取,天經地義!

結果,他家里老東西還不滿意上了。

你自己教出來的孫子是個什么德行,老不死的自己心里沒點數?

活該三代單傳,兒子孫子都被人家師徒連根拔了!

但罵歸罵。

趙久依舊不免暗嘆一聲:

“季兄弟,對不住了,這一劫.為兄是幫不上什么忙了。”

這一下,他自己都是自身難保,需要避避風頭。

風波漩渦太大,當年‘天刀流’王玄陽臻至龍虎巔峰,撐開六大限,連北滄那邊的一州藩鎮,都得忌憚著點。

如此人物罩著,段沉舟打死了誰,誰家都只能自認倒霉,捏鼻子認。

可今時不同往日,偌大天刀流派,連一個‘流派主’級的武夫都出不來。

在那些府里大人物眼中,可不就是搓圓揉扁,到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時候么!

趙久心頭還在可惜著

但等他與蔡真較了半天勁,終于姍姍來遲時。

卻見到碼頭烏泱泱一片,那來江陰‘駐軍府’的百夫將黃禪,正領著一眾府兵,堵住了路,如同泥塑。

而在這些府兵前方。

季宅一行人里,走出了一蒼青長發的少女,龍威蔓延,屹立于碼頭,風姿才情絕世。

在她面前。

一頭碩大的蛟首,正老老實實趴在岸上,龐大的蛟爪下,死死的壓制著兩尊破去了氣海的大家,渾身是血!

另一端,有一黑發飛揚的斷臂武夫,頭頂圓月與殘陽映照,只是一眼瞅過去,便叫趙久心頭一個哆嗦,心中生出了濃濃的忌憚。

因為他的刀下.

也有兩尊大家!

換句話說便是————

不弱于蛟,人形蛟龍!

嘩啦啦!

一陣水聲飛濺而起。

就在這時!

只見一背弓少年,乘一艘舢板自滄浪之中,突兀扎出,徑直砸在了岸邊,將腳底四個二煉大成,有幾張趙久還略帶面熟的公子哥.

一個個的,拋上了岸!

“師傅,放心,一個都走不了,都在這了。”

“咱們這一下.”

“是不是將府城都得罪死了?”

“既然全都得罪了,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如何!”

“這天底下,哪有來殺人,還能完好無損回去的道理?”

不大的聲音,帶著平靜的煞氣,落入趙久耳畔,當即叫他,心頭顫顫!

過了半晌,他才總算是認清了這些面孔。

漁行、柴行、紫霞道館、水火道館!

那老的少的

無一例外,都是各行各館,當代的頂梁柱!

比如漁行的陳三爺,陳楚河,就是南北八檔渡口之一的龍頭,底下掌管著不知多少漁欄東家、船老大。

那小的,比如陳家的陳川,聽聞習了家傳的‘養勢’殺鯨拳,已經圓滿,抵達二煉,正準備在春季送入‘府院’磨練,修行大玄秘武!

眼下一個個的,竟無一例外,都砸在了這安寧碼頭的泥沙里。

小的還算好。

就連‘氣海’都被洞穿了去!

氣海,那可是練氣大家的命根子。

戳破了氣海,若欲再筑,非得有類似‘玉髓寒蓮’等地寶,再請氣道之巔的丹師、可煉天材、生死人、肉白骨的‘國手’出馬.

才能重新修筑!

這種人物,不是在真宗山門里,就是在這江陰府上面,那統籌北滄各府的一州藩鎮‘滄都’里才有。

哪里是江陰的大行,能夠有面子請出來的?

破人氣海,不亞于生死大仇!

看得趙久是牙關顫顫.

但更多是驚駭。

這對師徒是怎么做到將這等十死無生的殺局,就此逆轉過來的?

就在他心頭滿腹不解的同時。

那蛟龍蛟首輕抬,看向了季宅內的那個絕美少女,聲音低悶:

“少君,東床駙馬的諸敵,我已出手將其懲戒,不知少君可否替我美言幾句,叫我早日回歸.”

少君,東床駙馬!?

趙久聽懵了,看了看那絕美少女眼角的銀鱗,又看了眼季修,只覺得世界觀都崩了。而在他身側,來自府城玉石行,與黃禪同來的蔡家二公子,更是身軀僵硬,看向季宅一行人里的蔡靈兒,便想一步跨過去,揪住自家妹妹,問個清楚。

什么情況?

怎么一個縣里毫無背景的貧家子.

搖身一變,就成了‘東床駙馬’了!?

這可不是亂叫的。

除卻大玄血裔,藩鎮諸侯,一州宰執之外.

誰家女兒的夫婿,能夠配得上這個稱謂?

而在這江陰府附近,更是只有八千里東滄海深處,那‘水君府’,被稱為‘龍君’的那位水府之主,才配得上!

換句話說,這少女是那位‘龍君’的女兒!?

這個叫做‘季修’的小子,被龍君的女兒給看上了!?

雖說龍君乃是外道天宇,墜入大玄的。

但卻是貨真價實,經由玄庭冊封,食邑東滄海的‘八千里侯’,與封王沒什么區別。

他的女兒,哪怕只是庶出,也有著龍裔血。

別說是江陰府了,就算是滄都里的將種勛貴,世代簪纓,要是能求娶一位,抱得美人歸.

那也是家門之幸!

若是那位的女兒,難怪能夠叫這漁行供奉,名為‘滄溟君’的野蛟如此大獻殷勤,甚至不惜背信棄義,調轉槍頭

畢竟一道北滄海,千萬水族,莫不朝拜‘水君府’,更何況區區一蛟龍?

“你的事兒,我若歸去,自然會與我兄長敘說一二。”

“但你畢竟觸犯了條律,理應懲戒,看在你戴罪立功的份上”

“以后,便潛于‘安寧碼頭’,保此境風調雨順,縣民安康,聽憑縣中東家‘季修’之言。”

“待到功德圓滿,回歸水府之日”

“自會有人,前來帶你歸去。”

“可能做到?”

白爍撇去了面紗、斗篷,隨意且輕描淡寫的三兩句話,論及姿容,都與季宅之中,再不相同。

叫廝殺斗陣一場作罷,回到碼頭的季修見了,不由心中悸動:

“這便是所謂的‘龍女神貌’么”

自從認識白爍之后,季修便查閱過水君府龍女的捕風捉影之消息。

相傳龍君子嗣,生來便與凡世不同,身懷‘寶體神種’。

姿容神貌,發若玄淵、眸承滄海、肌骨含章、步生瓔珞.一眼望去,極具辨識性。

發如紺藍浸月,梢似清霜垂絳。

“難怪東滄海水府每至有子嗣‘少君及笄,龍子加冠’,都能叫大玄的巨室侯子、乃至外道爭相前來,爭奇斗艷”

“且不說血脈神異,誕下的后裔非比尋常,光是這副姿容,誰見了不得驚艷三分?”

“怪不得出門在外,都要罩面紗、披斗篷,若不然恐怕走不了三里路,就要身份曝光了吧”

娶妻當娶龍君女,致仕當為一州王!

大丈夫娶妻,當如是也!

白爍的出面,叫大勢逆轉,讓季修心弦碰顫了下,但

東床駙馬?

他咂了咂嘴。

就算自己認。

龍君府的老龍要是知曉到了這種情況,怕是也不會給他什么好臉吧。

季修可沒忘記,他能認識‘白爍’的契機,是因何故。

自家師祖‘王玄陽’,可將人家府內不傳之秘‘凡蛻躍龍門’,都給借了過來,當作了自家流派的傳承根基!

這等秘法,那可都是各家各脈,不傳秘辛,光是這一點,季修都解釋不清楚。

但不管如何。

對著白爍,季修神情認真:

“白少君,今日過后.”

“無論東滄塞北,只一句話,季修便會赴約!”

東床駙馬,就算他應,那也是空口笑談,空中樓閣。

但若是摯友至交.

雖然口中不說,但白爍的行徑,不管是她為自己破境進階,打破大限,犧牲良多,還是此刻暴漏身份,挺身而出,解此危局

都叫季修只覺,龍女既然‘千金買馬骨’,覺得他值.

那么,

自己也會叫她曉得,這縣里出身的貧家子、泥腿子

究竟能不能翻得了這天!

聽聞此言,原本神情淡然的白爍,舒了舒眉,不由展顏一笑。

而隨侍在側的青團蚌女,看到這一幕,不由嘟起了嘴:

“臭小子,就會空口無言畫大餅,我家少君費盡心思,才換來了兩句不痛不癢的承諾.”

“也不知道能不能兌得上。”

她的嘟囔,傳入了曳水裙裾搖擺,羅襪成塵形水幕的白爍耳中。

對此,少女美眸帶笑,眼眸促狹:

“既然如此。”

“本少君,便拭目以待了。”

噗通!

滄溟君看著這一幕,血盆大口在江水里吐出‘水泡’,一對豎起的黑瞳轉了轉,腦海思緒頻頻轉動。

還說不是‘東床駙馬’!

這眉來眼去的模樣,還將自己都拴在了這安寧縣.

不就是這位龍女,想要為他的小情郎鋪磚的嗎!

自己可得好好伺候著,若是這位小爺高興了回歸水君府的機會,不就有了嗎!?

“季東家,小蛟別得本事沒有,這一條浩瀚東滄海,你若是閑來無事,一日之間,我便能帶你馳騁,從縣至府,一個來回,觀盡大江浪潮景色!”

“有空前來坐坐哈。”

滄溟君噴涌鼻息,于海水中翻騰蛟身,極盡諂媚。

叫季修心頭不由意動:

“乘蛟而行乖乖。”

“就算是江陰府,怕是也沒人有這個待遇吧?”

能叫這蛟龍折腰到了這種程度,真是沾了白爍不少的光。

那來自江陰府行館的大家、子弟,見到這一幕.

更是一口老血,都險些噴涌了出去。

這哪里是來算賬、尋仇的?

給人家送禮的還差不多!

簡直是徹頭徹底的笑話!

“蛟龍,你怎能!”

漁行的陳三爺陳楚河吞咽鮮血和著牙齒,言語模糊,胸中氣悶至極,才剛開口!

原本還在感慨著收了個‘好徒弟’的段沉舟,看到這些行館的嫡系、真傳,突然挑了挑眉,看向那蛟,似是想起了什么,瞇眼笑道:

“對了。”

“徒弟。”

“你不是剛想要‘斬草除根’的么?”

“關于這點,你師祖‘王玄陽’當年說了個見解,為師覺得頗有道理,不然也不會叫我流派之中,多了這般多的寶貝、傳承。”

“按照他老人家的話講就是————”

“凡是犯在我手中之敵,當先破氣海,再搓銳意,如此之敵,此生也難望吾之項背!”

“殺之都嫌麻煩,該如何處置?”

“上他們的家、去他們的派!”

“用他們的‘性命’.”

“借些東西!”

這幾句話,叫季修眉頭稍動,看著那些掙扎爬起的身影,不由開口:

“段師的意思是”

段沉舟看著自家徒弟蛻去指甲的‘煉皮’造詣。

隨即眼中不懷好意,不由望向了那身軀僵硬的黃禪。

還有這四家子弟、大家,最后,看向那頭安安分分的蛟龍,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你不是想要見識見識,‘江陰府’的風景么?”

“今日,”

“徒弟,敢不敢乘蛟入海,晝馳八千,見一見‘江陰府’!?”

“用著這些草包的命”

“換一換你那煉皮的‘地寶’資糧,借以登得力關三煉,最高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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