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宮之內,也燈火通明。
大夏圣上不知不覺間已經練了一晚上的字了,他看了看墨家自走鐘。
一只肥嘟嘟的粉色亥豬憨態可掬地跑了出來。
和司律府上的自走鐘一樣,御書房內的自走鐘也是墨家機關術士的精心之作,只不過比司律府上的自走鐘更為華貴,精巧。
每個時辰,都有不同的機械動物跑出報時,頗為有趣。
“亥時了啊。”
大夏圣上輕輕放下了筆。
這個時候,伴讀大太監蘇洗筆興高采烈地躬身進屋,說道,“圣上大喜,外面那人吃了飯了。”
大夏圣上聽得心里一陣舒坦,不過他還是冷笑著說道,“這有什么好喜的,難道朕真的在意他這條命!”
蘇洗筆當然知道該怎么說,連忙抽自己嘴巴子,“是奴婢不會說話,圣上日理萬機,如何在意這點小事,只是稍微陪他們玩一下,逗下樂子,交給一過河小卒,輕易就將了他儒家老帥!”
聽到這話,大夏圣上總算是露出和煦的笑容,“這周家子做得不錯,但應該能夠做得更好,你說我這次該如何賞他?”
蘇洗筆不答話。
大夏圣上想了想,“去取一件麒麟錦服,補繡猛虎圖,賞賜下去,他會明白朕的意思。”
“是。”
蘇洗筆連忙回答道。
大夏圣上伸了個懶腰,神色輕松地說道,“這下朕就可以安心修道了。”
今夜很多大人物注定無法入睡,玉京山上的消息如同插著翅膀一樣,傳遍了四城。
朱雀城,青衣坊,二筒口子,胡家宅院。
小院里雨水剛停,濕漉漉地水漬如同小蚯蚓,順著四水歸堂的格局,向著中間天井垂落,讓整個院子其他地方,顯得格外干爽。
這么好的時節,正是胡文郎文思泉涌的時候,他在屋檐下擺了一方桌,筆走如飛,即將完成整本的《齊小圣戰場闖黃泉》。
他的周身,那烏黑的文墨就像是活了過來一樣,勾勒出一幅幅真實的畫面,正是當初胡文郎與周鐵戈親自親歷的戰斗場景。
家最擅長‘煉假為真’,但需要有‘真’作為引子,而這引子越多,自然效果也就越好。
明亮的燈火下,胡文郎寫得高興了,先自己哈哈大笑,通讀兩遍,再提筆寫。
旁邊,墨妃抱著那只雙色異瞳貍花貓,一邊看著胡文郎寫,一邊靜靜地聽著這朱雀城內的故事。
忽然,她神色微變,小聲喊道,“文郎……”
見胡文郎不理,她又伸手搖了搖對方。
胡文郎的文思被打斷,略帶抱怨地說道,“墨妃,要交稿了,我這還差兩萬字呢。”
墨妃一邊聽著故事,臉上的神色精彩極了,忽而想要笑,忽而凝眉深思,仿佛上千個人都在她的身體中,給她講一個長篇故事。
墨妃的手搭在胡文郎肩膀上,胡文郎也沒有抗拒,心神直接沉浸在墨妃聽到的故事之中。
“那周家子真的殺了司馬侍郎的獨子?”
“何止是殺了獨子,連司馬家聽說今晚都被滿門誅絕!”
“嘶……他們周家當真是無法無天?”
“無法無天倒不至于,應該是天上的意思,他們只是當那柄刀罷了。”
“先生之死,那周家蠻子一定脫不了干系,明天我就去司民府上,讓大司民為我等做主!”
“夠了,你難道還沒有想明白嗎?祭酒已經說了,除非我們學問超過他,不然就別去找他的麻煩!”
“王明義,枉先生平日里這么疼愛你,伱居然連為先生報仇的勇氣都沒有!我今日要與你割袍斷義。”
接下來就是一陣嘈雜的打架聲。
“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想要找他的麻煩,既然你要恨,就先恨我這個大師兄,什么時候你能夠打贏我這個廢物師兄再說!”
“司馬亮畢竟是名家四品,他當真沒有反抗?”
“怎么會沒有反抗?我宅子就在旁邊,那周家長子用軍旗罩住整個宅院,然后三十息就結束了戰斗。”
“三十息!怎么可能,他一個五品,就算突襲,也不應該殺得了有官印在身的名家四品啊?”
“是,三十息,或許更短,哎,兵家動若迅雷,我們以前看走了眼,說那周家二子是花街柳巷之犬,但周家長子倒是沒有看錯,是真的幼虎出山,百獸震怖呢!”
“其實相比于周鐵戈能夠殺死司馬亮,我更在意的是他們如何殺了五經博士車文遠!”
“我去司民府上打聽消息,據說是周家二子畫了一張‘春雷符’,借了天威……”
“誰在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