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煞,乃是命理術數之中極為神秘的存在。
人生在世,根據出生方位,時辰,氣候的不同,對應天上的吉星和兇煞也有所不同。
這些照應入命的吉星兇煞,便統稱神煞,它貫穿影響著一個人的命運。
四柱八字的不同,每個人命中的神煞也不相同。
譬如,一個人的異性緣很好,感情不斷,那么命中大概率帶有桃花神煞。
又如,一個人容易出軌,尤其是在婚后,那么命中大概率帶有紅艷神煞。
如果學習成績好,考公考研都能成功,大概率帶有文昌神煞。
如果身處高位,手握權柄之人,通常命中都會帶有國印神煞。
如果能夠獲得異性的幫助,比如參加完女朋友七十大壽就獲得巨額遺產,大概率帶有金輿神煞。
命帶金輿神煞之人,大多有吃軟飯的命,大概率能夠避免“年少不知軟飯香,老來喝粥又吃糠”的悲劇。
又譬如,孤辰和寡宿兩大神煞,也是男女最忌怕的兩種神煞。
有道是,男帶孤辰早喪妻,女帶寡宿亡夫易,命中若是帶了這兩種神煞,多半婚姻不幸,容易孤獨半生。
神煞一脈,便是能夠感應運用吉星兇煞的一路法脈。
“神煞門……這一脈自古流傳,八十多年前,道門大劫,不是都已經死絕了嗎?”
余鳧渾濁的眸子微微瞇起,不由看向旁邊的白不染。
他雖然知道溫禾師承神煞一脈,卻不知道白不染是從哪里找出這么一位,畢竟無論是在外界的認知里,還是在他的印象里,這一脈早就應該沒人了才對。
“命里劫運由天定,諸般神煞聽我令。古來蕓蕓隨波流,唯此一門窺真性。”
白不染喃喃輕語,凝起的眼睛泛起淡淡的精芒。
“神煞一脈,也就只剩下她了……”
話語至此,白不染稍稍頓了一下,旋即喃喃道:“或許……只剩下她了。”
“張凡……”
就在此時,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將眾人的思緒拉了過去。
溫禾面無表情,眸子里不起半點波瀾,她漠然地看向張凡淡淡道:“我也不欺負你,只出一招,你如果沒事,便算贏了。”
此言一出,張凡目光微沉,他初出茅廬,也難怪別人口氣大得沒邊。
然而,自入真武山,初見道家修行以來,這卻是他頭一回與人真正交手,倒也不敢托大,當下全神貫注,一言不發。
“兇煞……”
“天羅!!!”
溫禾雙手結印,朱唇輕啟。
張凡面色微沉,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偌大的天臺之上,一陣清風浮動,并無任何變化。
可若以元神觀照,便能看見,隨著清風浮動的還有無數的塵埃,洋洋灑灑,密密麻麻,瞬息之間,便是布滿了天臺的每個角落。
“這是什么?”
張凡若有所覺,他探出手來,想要抓住漂浮的灰塵。
嗡……
就在此時,浮動的灰塵猛地震蕩,化為一條條線絲,縱橫交錯,竟是將偌大的天臺化為無數的網格。
“糟糕!”
張凡心生不妙,縱橫交錯的網格,恍若牢籠一般,四面八方涌來。
張凡雙足點地,猛地向前沖去,下一刻,他便仿佛撞在了圍欄上,巨大的力量將他如同炮彈一般彈射回來。
嗡……
縱橫交錯的網格輕輕震蕩,聚合地越發緊密,轉眼間,張凡能夠移動的空間便被壓縮到了十米范圍。
“牢籠!?”張凡眉頭猛地一挑。
“男怕天羅,女怕地網!”遠處,白不染輕語道。
這是困獸之法!
男怕天羅,女怕地網。
天羅地網,乃是兇煞。
女人若是命中帶地網,必見血光之災,尤其是在生養的時候,所以看看那些難產的女子,四柱八字之中大概率帶有地網。
男人若是命中帶天羅,必有牢獄之災,生平運勢低迷。所以如果去監獄里看看那些囚犯的生辰八字,大概率會帶有天羅。
“天羅本是命中帶,豈因人力來敗壞?”
溫禾雙手持印,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淡漠的眸子里泛起冰冷的光澤。
天羅之下,任何蠻力都是無用,就連元神都要遭到禁錮。
這便是神煞一脈的法術。
這便是兇煞一道的可怕。
“結束了!”
天臺之上,張凡整個人趴在地上,四肢張開,身軀緊繃,縱然青筋暴起,依舊動彈不得。
“天羅困身,無可奈何。”白不染忍不住搖了搖頭。
對于僅僅只是氣工階位的張凡而言,這一招實在無懈可擊。
“結束了!?”
張凡雙目緊閉,他的身體漸漸放松,在天羅之下,就連一絲一毫的力氣也都用不上了。
識神躁動,元神歸寂!
無數的念頭在沸騰!
無數的光影在交織!
“啊啊啊……媽……媽媽……”
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透過塵封的記憶,在張凡的腦海中閃爍奔騰。
十年前……
那一夜!
十二歲的張凡,在大雨傾盆中,在雷雨交織下,他的母親死在了一場車禍中,當時他就在旁邊。
他渾身是血,無力地哭喊,無力地掙扎,搖晃著早已沒有了氣息的母親,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那天以后,他忘記了很多事情。
張靈宗說帶他去看過醫生,醫生說是創傷性選擇失憶癥。
黑夜彌漫,唯有雷電交織,無數的念頭在翻騰,無數的光影在跳動……
張凡感受著前所未有的痛苦,他仿佛看見自己的元神在那黑夜之中掙扎,無窮的黑暗似要將其徹底吞噬。
“大夜不亮,元神便入寂滅,這是修道者最恐懼的劫數!”
“你醒了,你竟然能夠再度醒來……不過還不夠……”
“元神竟變的如此弱小!”
幽幽的聲音在張凡的腦海中響徹,似是他自言自語,又如同來自本就覺悟的元神。
轟隆隆……
無盡的黑暗在涌動,仿佛怒海翻波,似要吞噬一切。
張凡的元神在憤怒,在掙扎,此刻他顯露出的部分仿佛只是冰山一角,欲要從那混茫黑暗之中徹底掙脫出來。
“等你徹底醒來,神煞又算什么?”
就在此時,那恍若囈語的聲音再度響徹,幽幽浮動,回蕩在張凡的腦海深處。
……
天臺上,溫禾緩緩走向了張凡,她向著白不染和余鳧抬手示意。
“結束了,我來為他解開吧。”
轟隆隆……
突然,一陣狂風勁起,似如野獸咆哮,激蕩非凡。
“退!”
白不染一聲低喝,一陣恐怖的波動自張凡體內沖將出來,硬是將溫禾震飛十米之外。
“那是……”
余鳧蒼老的面皮猛地顫動,這一刻,他便見身遭禁錮的張凡體內,陽氣噴薄,熾烈非凡,如鼎烹爐,玄玄生光。
“這個小鬼!”
白不染眸光微沉,終于露出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