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歲寧和白卿安回到將軍府后，白卿安就徑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大哥怎么了？”白世安立刻關切的問道。
白瑞安皺了皺眉，“難道……大哥沒拿到頭彩？”
李歲寧點了點頭，有些心疼的說道，“大哥哥一定很傷心。”
“怎么會呢？”白瑞安十分不解，雖然他現在連童試都沒有參加過，可是夫子也經常夸他文采好，昨晚那兩首祝酒詞真的沒有精彩絕倫，大哥怎么會輸呢？
“一定是那幫老頑固不懂鑒賞！”白世安憤憤不平的說道。
白瑞安覺得這種可能性不高，畢竟是為太子選伴讀，今日去貢院的先生，肯定都是大人物。
“還有一種可能，”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些人根本就已經有了人選，不會給別人機會。”
“太過分了。”白世安氣得不行。
白瑞安又問李歲寧，“對了，那個江老去了嗎？據說他最公正嚴明！”
小團子搖了搖頭，“大哥哥說江老太忙了，沒有來。”
“如果我們能把大哥的祝酒詞還有那兩首祝酒詞，一起拿給江老看，說不定就有希望。”白瑞安眼神灼灼的說道。
“好啊好啊。”李歲寧第一個拍手贊同。
“辦法倒是可以，不過這江老深入簡出，聽說連門生都沒有，我們能見到他嗎？”白世安擔心的說道。
“大不了我進去綁了他。”游竹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
“六哥哥！”李歲寧一看見他，就跑過去，小臉滿是崇拜，“六哥哥教訓了宰相府沒有禮貌的哥哥，六哥哥真厲害！”
白世安瞬間臉色白了幾分。
“放心，除了這團子，沒人知道是我，”游竹看了眼白卿安院子的方向，“大哥也不知道。”
老四老五松了一口氣。
很快，幾個人分頭行動，白瑞安領著李歲寧負責去找白卿安再寫一遍那個祝酒詞，白世安和游竹負責去打聽江鶴辭住在什么地方。
快吃晚飯的時候，白瑞安才鼓起勇氣，帶著李歲寧一起去找白卿安了。
其實，小團子不懂，但是他明白，這次的失敗對大哥打擊肯定很大，而且這是一個積累的過程，這次如果大哥倒下了，就可能真的站不起來了。
“大哥？”進了屋，白瑞安親切的喊了一聲。
“大哥哥！”李歲寧立刻也甜膩膩的喊道。
“老五，妹妹，你們來了。”白卿安從里面迎了出來，“是不是要吃晚飯了？又麻煩你們來叫我。”
“沒有，還得等一會兒呢。”白瑞安笑著說道，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白卿安的表情，卻看不出任何傷心、難過的痕跡。
“大哥哥，你又在看書嗎？”李歲寧甜甜的問道。
白卿安明顯頓了頓，才笑著說道，“不看了，沒用。”
“怎么會沒用呢？”白瑞安立刻著急起來，“大哥，你不要說喪氣話，我們都相信你。”
李歲寧仰著頭，也有些著急的看著白卿安，“大哥哥，你是最棒的。”
白卿安摸了摸小團子的腦袋，又認真的看向白瑞安，“五弟，大哥……早該放棄的，大哥不是……”
“大哥你別這么說……”小胖子急得要哭了。
白卿安抬了抬手，示意他聽自己說，“這些年，大哥每日把自己困在國子監，用了那么多銀子，也不管家里是什么情況，不是因為大哥自私，大哥就想當官……”
“大哥，沒人這么想。”白瑞安立刻哭著說道，“爹和娘，還有我們都知道，大哥讀書很辛苦。”
“讀書能有多苦？”白卿安苦笑一聲。
“大哥哥……”李歲寧想到在貢院里的情況，其實她能猜到，白卿安在國子監恐怕也是如此。
讀書或許沒有多苦，可是一個人，背負著家中期望和不易，還要忍受同窗們的無視，日復一日的挫折、自責……怎么可能不苦？
怪不得大哥哥那日同娘親說，他不想留在國子監當先生了。
“大哥真的沒事兒。”白卿安深吸一口氣，這一下午，他真的想明白了，“大哥不是讀書的料，這個擔子……老五，要你來抗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白瑞安一直哭著搖頭。
“好了，哭什么哭！”白卿安溫柔的替弟弟擦去眼淚，“不哭，沒什么，放棄了，也挺輕松。”
他笑著活動了一下筋骨，“真的，好久沒感覺這么輕松了。”
“走！”白卿安一把抱起李歲寧，“去吃晚飯！”
他打算晚飯過后，就跟爹娘坦白自己的打算，而且，年后，不再去國子監了。
“等一下大哥哥，”李歲寧還記著自己的任務呢，“我想要你今天寫的祝酒詞。”
“要那個干什么？垃圾！”白卿安冷冷道。
“不是的大哥，”白瑞安也想起自己的任務了，趕緊擦了擦眼淚，“大哥，我也想要，你就給我們吧。”
“大哥哥……”李歲寧發動小奶音攻擊。
“好好好，真拿你們沒辦法！”白卿安搖了搖頭，領著兩個孩子進屋。
白瑞安這才發現，大哥顯然是鐵了心，把書都收了起來，他心中越發隱隱作痛。
白卿安拿出紙筆，很快將那首祝酒詞寫好了，自己卻多一眼都不愿意看，交給了白瑞安和李歲寧。
晚飯的時候，白卿安果然跟大家宣布了自己的決定。
白云峰和魏染竹勸了好一會兒，但是白卿安顯然主意已定，他們也不忍再看兒子被否定，只能點頭同意。
飯后，白卿安第一個離席了，看著他落寞的背影，眾人都是一陣心疼。
白云峰嘆了一口氣，“據說今日宴席獲得頭彩的人，之后會安排去東宮見太子，是我太心急了，卻也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受打擊。”
李歲寧和幾個哥哥都使勁兒低著頭，小家伙們明白，是因為他們透漏了那兩首詞，但是大哥依舊沒贏，所以大哥才會這么氣餒。
他們必須抓緊時間，在那兩個人進東宮見太子前，把大哥的祝酒詞送給江老太傅。
否則，他們其實害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