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軒在外面差不多待了一個多小時才回來。
而且他還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何立平還跟著他又回來了一趟。
聽著他們兄弟倆在院子里壓著聲音說話,還來回走動著,叮里咣當的在廚房里弄出了響聲,拾月在床上躺不住了,她起身出了屋子。
她出去時何立平正準備離開,看到她朝她揮了揮手,說:“拾月,東西都給你搬屋里了,你別想那么多,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拾月沒有接這話,只是沖他笑了笑。
何立平走了,何立軒也從廚房出來。
他先將廚房的門鎖好,然后拎著一個面口袋與拾月一起回了屋。
剛一靠近,拾月就聞到了從面袋子里傳來的海產品特有的咸腥味。
她不由問道:“你拿的是什么?”
“你之前訂的那些東西,今天補給船給帶過來了。”
拾月有點吃驚。
她之前讓跑腿送的那兩次貨,寫的收件人都是霍白,現在霍白還沒回家,東西怎么能送過來?
何立軒解釋:“應該是幫霍白代收的人知道這周的補給船要提前送貨,所以就把東西送過去讓一起帶過來了。
船上接受委托的人沒有看到你,就把東西給了大哥。
白天人太多,大哥不好往咱這邊送,所以剛才就讓我過去拿了。”
何立軒說著將布袋遞給了拾月:“你要不要先拿去空間里上架?”
拾月沒有伸手去接。
雖然這事兒也挺急的,可她此時完全沒有興趣。
她懶懶地重新回床上躺下,說:“明天吧,我今天沒有精神。”
何立軒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也沒有勉強,只是把東西先放在了一邊,然后挨著她和一躺下。
之后,何立軒說:“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在建南的家?”
拾月側頭看向丈夫,有點不明白他怎么想起來說這個?
可還是回答道:“沒怎么說過。”
何立軒將兩手枕在頭是我家和沈伯伯家并不一樣。
建南大學是我爸媽回來之后才開始籌建的,可以說那里面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就凝結著我爸媽與他們一樣的開拓者的心血。
新建一個校園要花費很大的精力,但同時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在那張沒有被渲染的畫紙上盡情描繪你的想法。
我家住的房子,雖然稱不上洋房,但設計得非常漂亮。
它是一棟紅色的二層小樓,一個樓棟只住了兩戶人家,我家住二樓。
我們家有一個很大的觀景陽臺,有很漂亮的書房,我住的那個房間,還有一個大大的能看到湖面的玻璃窗。
我在那里生,那里長,那里留有我所有的美好記憶。”
何立軒說到這里,忽然沉默了下來。
而拾月,則瞬間理解了丈夫話里未盡的意思。
那個小樓,那個何立軒心里的家此時已經沒有了。
房子被收回了,他們一家被從房子里給趕了出來。
何立軒的家和自己家還不同。
自己家說到底那是隊里分給他們的地,除了有一天國家出臺了什么政策,要把那塊宅基地收回。
只要沒有這個政策,那個地方就是他們家的。
而何立軒的家則本身就是教工宿舍。
既然收回了,再返回給他們基本上就沒了可能。
除非他們父親重新回去做校長,除非那房子在這期間沒有再分給別人。
可他們父親再回去做校長的可能䗼已經不大了。
不說這個社會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即便將來有一天給他重新發出了邀請,以拾月對何斯亦的了解,那人也不會再走回頭路。
沒人能真正強大到對于自己受過的傷害,能夠全然不在意。
那也就意味著何立軒記憶中的家再也不可能回來。
拾月伸出手,將自己的手放入丈夫寬大的手掌中,與他十指交握。
她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等將來好日子來了的時候我們再回去,到時候我們把房子重新蓋起來,就按照現在這樣子,一毫不差!”
何立軒笑了,安撫地在妻子的頭上摸了摸。
拾月挪了挪身子,將腦袋擠進丈夫的肩窩里,然后問:“何立軒,你說會是什么人這么坑我家啊?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把我們家給徹底毀了?”
何立軒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剛才他大哥把他叫出去也是和他談這個。
何立平的意思是讓他回來勸勸拾月,先別急著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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