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443章裴家可真熱鬧第一卷第443章裴家可真熱鬧←→::mayiwsk
走出船艙,裴長意看出孫氏臉色不對勁,他低垂了眼眸,等著叔母開口。
孫氏脾氣又急又直,如何忍得了,將方才在外頭發生的事,一一說來。
“望月她是什么性子,最是溫婉,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
“叔母我是不會相信王舒然說的話的。”
孫氏越說越生氣,眉眼間是壓不住的慍色。
裴長意眼眸深黯,狹長的眼尾泛過一抹冷意。
他原本還沒搞明白,徐望月和王舒然怎么會一同掉下海?
如今看來,是惡人想要反咬一口。
裴長意還未開口,就聽徐望月的聲音自身后響起:“郎君不需要擔心我,孰是孰非,定有論斷。”
沉香和豆蔻一左一右緊緊攙扶著徐望月,半倚在門框上。
徐望月臉色煞白,依然沒什么精神。
可她方才聽完了孫氏所說的話,只覺可笑至極。
那王舒然真把她當成軟弱可欺的柿子,方才把她推下海,現在還想把臟水潑在她身上。
徐望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走到裴長意身邊,淡定說道:“無論郎君想要做什么,且先等等。”
裴長意神色平靜,卻難掩眼里寵溺,伸手扶住了徐望月:“我夫人如此厲害,將來若是旁人欺我,還要夫人疼我。”
徐望月見他當著四叔母的面這般說話,臉頰微紅,嬌嗔著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孫氏:“叔母,勞煩您陪我前去。”
“不麻煩。”孫氏見徐望月如此有底氣,眼眸里透出一抹光亮。
她一向正義凜然,更是愛屋及烏,一直對徐望月心存好感,非常爽快,伸手扶著她往甲板上前去。
徐望月臉色不好,強打著精神,出現在趙氏面前。
趙氏眉眼一沉,語氣里透露出關切:“長意說你還發著燒,這般著急過來做什么?”
王舒然見徐望月和裴長意都跟在孫氏后頭過了,臉色微微一變。
可一想到,這事原本就口說無憑,她這里還有劉氏這個證人在。
還是自己占理。
王舒然抬起眉眼,絲毫不畏懼地對上徐望月的眼神。
徐望月身子發軟,還是先給趙氏行了禮。
見她舉止如此得體,趙氏眼底掠過一抹不忍,開口便想讓徐望月回去休息。
卻不想徐望月先開了口:“母親,媳婦做錯了。”
聽得這一句,一旁的劉氏和王舒然皆是心口一驚。
徐望月怎么可能自己認罪呢?
還不等王舒然多想,就聽徐望月繼續說道:“當日弟妹想要陷害我,特意帶著大伯母來假山后頭捉我和二弟,卻不想見到了我與郎君。”
“當時我心想家和萬事興,母親要煩心的事夠多了,還要替我們這些小輩操心,實為不孝。”
“這才放了她一馬,并未追究。”
“可原來婦人之仁,只會放虎歸山,是媳婦錯了。”
聽到這兒,王舒然如何還聽不明白,徐望月真是拐著彎地在罵自己。
她冷笑了一聲:“當日長遠在不在假山那里,你們夫婦二人可敢發下毒誓?”
不等徐望月和裴長意開口,趙氏沉下眉眼,厲聲呵斥:“王舒然,你堂堂尚書府嫡女,怎么如同一個市井潑婦?”
“他們是你兄長,長嫂,你怎能如此對他們說話?”
“長幼有序,王尚書可是未曾教過你?”
趙氏的話說得很重。
不管她平日里有多偏心裴長遠,裴長意是她的親生兒子,毒誓怎能隨便發?
王舒然實在不得體。
徐望月自然不會理會這毒誓,抬眸看向王舒然:“弟妹剛才說是我將你推下海,你可有證據?”
見她提起今日之事,王舒然冷笑著,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劉氏。
“方才三叔母親眼所見,我將她推下去的,是嗎?三叔母。”徐望月轉過頭,清冷冷地看向劉氏。
“那麻煩三叔母再說一說,剛才我是怎么推她下去的?”
“在哪個位置?哪只手?”
劉氏是見慣風雨之人,可對上徐望月疏冷的眼眸,竟一時有些心驚。
劉氏語塞,她竟然有些怕這小丫頭。
徐望月也不想再為難長輩,攤開手掌,掌心里有一塊碎布。
她轉過頭,淡淡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舒然:“弟妹可否抬高你的手,讓大家看看你的衣袖?”
見到那塊碎布的時候,王舒然已經變了臉色。
她貴為尚書府嫡女,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是獨一無二的。
那塊碎布,正是方才徐望月將她拉下海時,從她衣袖上撕下的。
見王舒然變了臉色,緊緊抓著衣袖,不肯抬頭。
徐望月上前抓起她的手,將那塊破布與她袖口破損處重疊:“母親你瞧,這塊碎布正是弟妹袖口上的。”
徐望月拉扯著王舒然,走到方才她們掉下海的地方。
“按弟妹所說,我就在此處將她推下海,她不慎將我拖了下去。”
“我要如何才能抓到她衣袖上的碎布?”
徐望月沒有再把話說下去,裴家個個都是人精,聽到這兒,哪里還能不明白徐望月的意思?
唯一的可能,便是王舒然推徐望月下海時,她奮力掙扎才能扯下這塊破布。
眾人看向王舒然的眼神也有了變化,堂堂尚書府嫡女,竟然賊喊捉賊。
被眾人用這樣的眼神盯著,王舒然臉頰通紅,從未有過的屈辱感躍上心頭。
她咬牙切齒,狠狠瞪著徐望月:“你說是我推你下海的,你可有人證?”
“不過是一塊破布,你剛才推我之前便已經從我手上扯下。現在拿來做證據,豈不可笑?”
徐望月沒想到,她竟強詞奪理到這一步。
她原是不想再和她繼續理論,公道自在人心。
不論是趙氏還是旁人,此刻都應該看清楚了。
徐望月轉身便準備離開,王舒然卻不依不饒,死拽著她的手:“徐望月,你壞了我的名聲,現在就想走?”
“你倒是把話說清楚了,究竟有誰看著我推你下海……”
“我看見了。”一道稚嫩的男聲突然從后頭響起。
裴長恕快步走上前來,有些怯懦地看了一眼陪在四爺和四叔母孫氏:“爹娘,我可以說嗎?”
孫氏摸了摸裴長恕的頭,攬著他的肩膀用力說道:“當然可以。爹娘教了你這么多年路見不平,就該拔刀相助。你既然看見了,便什么都不用怕,把你看見的事說出來就好。”
孫氏并不知道裴長恕想說什么,但他們母子間的相處一貫平等,自然不會隨意去干涉兒子的決定。
裴長恕被母親這樣瞧著,像是得了極大的鼓舞,深吸了口氣開口說道:“我方才瞧見了,是長遠嫂嫂推長意嫂嫂下海的。”
裴長恕年紀雖小,但也已是上學堂,能辨是非的年紀。
他開口,一字一頓,字字珠璣,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舒然。
是她自己要人證的,現在還真有人證出現了,看她要怎么說。
王舒然幾乎是本能地抬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劉氏。
劉氏被她這一眼看的,恨不得給她一巴掌。
這個蠢貨在這種時候看自己,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在幫她的忙?
劉氏無可奈何,只好開口說道:“長恕,你年紀還小,真看清楚了嗎?”
劉氏說話溫溫柔柔,可一開口卻帶著強烈的引導意味,就是想讓眾人覺得裴長恕年紀小,說話不可靠。
聽到三叔母這么說,裴長恕有些著急了:“我看的很清楚,就是長遠嫂嫂推的。”
他年紀還小,遇到事情沉不住氣,轉過身去拉住母親孫氏的手:“娘,你相信我,我不會說謊的。”
孫氏輕輕拍了拍裴長恕的手背:“你放心,娘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孫氏輕抬了抬眼皮,看向劉氏:“三嫂這話是什么意思?是懷疑我們家長恕說謊?”
劉氏搖了搖頭,陪著笑意說道:“四弟妹也太敏感了,我只是看長恕年紀小,想讓他確定一下,怎么會是不相信他呢?”
“畢竟當時,我可沒有看清楚他們二人究竟是怎么摔下去的。”
劉氏留了心眼,從一開始就沒把話說得太死。
眼下看王舒然那個蠢樣子,她也別怪自己不幫她。
孫氏冷笑了一聲:“他年紀小,所以會看不清楚。三嫂倒是年紀大,怎么也看不清楚?”
孫氏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她聽出來劉氏話里的引導,冷笑了一聲說道:“他年幼說話不可信,三嫂說話就可信了嗎?”
劉氏見她刻意擠兌自己,面上有些不好看:“四弟妹,這是什么意思?我不過是說我當時沒有看清楚想讓長恕再確認一下,弟妹不必如此攻擊我吧。”
孫氏往前踏了一步,她早看劉氏不順眼,可不是今日之事了。
劉氏今日不光幫著王舒然,想要冤枉徐望月,眼下連她的長恕都想要冤枉了,可是當她孫氏死了?
孫氏挑了挑眉,厲聲開口說道:“我也不知我當年是不是瞧錯了,竟看到你大半夜從二哥房中走出來。”
“恕弟妹直言,在我心里,三嫂說話是不可信的。”
孫氏的這句話,像是一枚重磅炸彈投入海里,激起無數浪花。
就連站在一旁的徐望月,心口都是一顫。
孫氏已經幾次向她暗示,懷疑裴長遠根本就是老侯爺的兒子。
她卻沒想過,孫氏竟直接當著眾人的面說出口。
聽著這話,趙氏坐不住了:“好了,兩個做長輩的人當著小輩的面這般吵架,成何體統?說的都是什么胡話?”
孫氏還想再說什么,讓裴家四爺硬拉扯著到了一旁。
“你且不要再說了!”裴家四爺抬頭看著自家三哥的神情,心頭揪緊
他們夫妻感情甚好,孫氏瞧見劉氏的當夜便將此事告知了四爺。
他們夫妻二人商議,此事他們必須,也只能爛在肚子里。
明明約定好的是一輩子,怎么今日孫氏忍不住,竟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出來。
裴家四爺一下子慌了神,不知怎么面對自家三哥,也不知怎么面對趙氏。
聽得孫氏說完這句,劉氏面色慘白,又見趙氏想要息事寧人,她眼眶里蘊著淚珠,緊緊挽住裴家三爺的手:“三郎,你就由著他們如此造謠污蔑你的夫人?”
“我從前還以為二嫂和四弟妹不合,看來全家妯娌的關系都好得很,只排擠我一人。”
“一個造謠污蔑我,另一個又假裝無事?二嫂,她不止污蔑了我,還污蔑了二哥,你為何不問?”
“就因為我們是長輩,我便要容她如此造謠我?”
方才乍一聽孫氏這般說自己,劉氏心頭一慌。
但她轉念一想,此事他們沒有證據,空口白牙,她們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但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認,她們又能拿自己怎樣?
孫氏哪里是這般好欺負的,見劉氏反咬一口,差一點便要撲上去,被四爺緊緊拖住。
若是真讓兩個叔母打起來,裴家這熱鬧也鬧得太大了。: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