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若不棄,愿拜為義父

第623章 借福氣

小羽沉吟道:“你娘子白珠簾,應該不會改嫁。白家雖為狐族,門風卻很不錯。

白家女婿去世,白家狐女回了娘家,也始終單身一人、靜守獨修。”

老實說,她這話安慰的成分很大。

白珠簾離開蘇家,肯定有不得已的理由,并非完全嫌棄蘇溪坡成了個無福之人。

一年、五年,乃至十年之內,白珠簾大概都會掛念蘇溪坡.或者說,懷念曾經在杏花村,雖不純粹卻青蔥美好的歲月。

可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后呢?

妖人殊途,不是一句空話。

當年白珠簾已經凝聚妖丹,不夭折的話,活個千兒八百歲,輕而易舉。

人倫綱常本就是人的規矩。

異類學習人類的綱常倫理,只是為了適應人類的社會。

其實人類的規矩,都不怎么符合人類的天性,更別說異類。

“那她為什么要離開呢?縱然白爺爺渡劫失敗,她們白家余下之人也要正常過日子啊!”蘇溪坡喃喃道。

“肯定發生了什么變故。”

小羽指著書信最后兩行字,道:“白珠簾說你們今生緣分已盡,要你再娶人類妻子延續香火。

你可以照做。

她為狐,你為人,原本就不該在一起。

如果說當初相聚是緣分,如今分別也是命數。

你不考慮自己,也要為先人們想一想。

人死陰魂在。

如今你消沉墮落至此,你爹娘在陰曹地府能安心?

尤其是你娘,她活著時你沒能盡全孝道,讓她帶著無盡擔憂和遺憾離世。

現在她去了地下,必定還在關注人間的你。

你覺得你現在的樣子,能讓她瞑目于九泉之下?”

“珠簾離開我也就罷了,可她為何要帶走我的兩個孩兒?”蘇溪坡悲傷道。

“你是孩子的爹,她難道不是孩子的娘?當娘的能害了自家孩兒?

你莫瞎操心。

你孩兒必定吃得好睡得踏實。

好好將自己和家里拾掇一下,讓媒婆再幫你尋個媳婦,安安心心、踏踏實實過日子。”小羽道。

蘇溪坡搖頭道:“若說之前,我還能跟自己說,當娘的都不會害孩子。

可我如今了解了白家的情況。

過去有個‘白爺爺’,將來會不會又出現個需要渡劫的‘白奶奶’?

為了幫白奶奶渡劫,我那兩個孩兒會是什么結果?”

小羽臉上有了一絲笑意,蘇溪坡能想到這茬,說明他還沒徹底糊涂。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覺得苦的,狐貍或許甘之如飴。你也在白家莊見過其他白家子弟,他們過得很苦?他們一個個知書達理,富貴雍容猶如王孫公子。”

蘇溪坡“噗通”跪在她面前,連磕三個響頭,嘴上叫道:“我別無所求,只請宰衡大人再次遇到白家人,幫我打聽兩個孩兒的境況。

他們終究是我的孩兒,我做不到毫不關心。”

“嗯,你起來吧,今后有了白家人的消息,我一定會通知你。”

小羽盯著他的額頭,眉頭微微皺起。

蘇溪坡不僅是遭遇重大挫折,他自身的福氣是真沒了,被徹底榨干。

似乎還沾染了一部分白老狐貍的劫煞之氣。

接下來即便他收拾心情,想要重新振作,也會挫折連連,干啥啥不行。

“你妹子嫁人了?”她問道。

“嗯,四年前嫁到了‘大梁鄉’的王家。”蘇溪坡道。

小羽盯著他的臉,籠在袖子里的手快速掐算。

蘇小妹的情況似乎也不太好,受到老哥連累,福運敗壞,把王家都拖累了。

指望他妹子幫他轉運,是不可能了。

小羽猶豫了一下,又問道:“你娘的墓地在哪?帶我過去,我給她老人家上一炷香。”

蘇溪坡驚訝道:“這怎么當得起?”

“我拜你娘,又不是拜你。你別廢話,趕緊準備鋤頭,以及香燭紙錢之類。”小羽道。

給他老娘上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已經掛印辭官的“羽宰衡”,這會兒決定借點福氣,給如今霉運罩頂、晦氣纏身的老蘇家。

蘇溪坡不曉得她的良苦用心,帶著一肚子的感動,和滿臉的誠惶誠恐,跑進里屋,又一通翻箱倒柜,好艱難才找到一小串銅錢,提著個破籃子又跑出來。

“宰衡大人,您稍等,我去村尾李老歪家買紙錢和香燭。”

小羽“嗯”了一聲,就在他家拖出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

不一會兒,大門口便有鄉人探頭張望,見到院子里的羽宰衡,還驚呼連連。

“我上次在迎祥府見過她老人家果,真是羽宰衡!”

“宰衡大人來咱們杏花村啦”

“老蘇家積了幾輩子的德,竟然認識羽宰衡。”

蘇溪坡“哼哧哼哧”提回來一大籃子白紙、紅燭與黃香回來,小羽大大方方走出門。

這會兒連“三老”都被驚動,來了兩個。

羽宰衡和藹可親,除了回應眾鄉鄰的頂禮膜拜,讓他們別跪下磕頭,還允許兩個鄉老陪同.另一個鄉老住得遠,沒收到消息,來不及趕來。

兩個老頭面泛紅光,一臉榮耀地跟隨她左右,一眾人一起來到蘇家的坡田上。

她親自拿起鋤頭,把蘇溪坡老娘墳墓上的雜草清理一遍。

在一眾人的陪伴下,又將籃子里的紙錢燒完,才跟一眾老鄉告別。

折騰了一整天,還知曉了很多白家之秘,蘇溪坡很亢奮,也很疲累。

回到家都沒生火,隨便應付了晚飯,就準備睡覺。

可人都沒躺下呢,外面的門板便被拍得山響。

“溪坡,我是三姑啊,你快開門!”

“天都黑了,三姑你有什么事?”蘇溪坡迷糊道。

“你怎么還睡得著喲”

門剛打開一道縫,三姑便泥鰍似的擠了進去,環顧左右,嘖嘖道:“溪坡,你看看這好好的一個家,如今都敗壞成什么樣了?

宰衡大人大駕光臨,你莫不是都沒準備茶水?”

蘇溪坡怔了怔,好像真沒端水給宰衡大人喝。

看他這蠢樣兒,三姑越發上火,連續數落了他好一陣子,直到外面的門板再次被人拍響,“溪坡,快開門,我是村東頭的劉婆婆。

大喜事上門,我來給你說媳婦啦快開門。”

三姑面色大變,連忙拉住準備再次去開門的蘇溪坡,嘴里快速道:“溪坡,你家缺個女主人,你說是不是?

天降奇緣啊,天門鎮蔡家綢緞莊的二小姐,如今二八年華,待字閨中,正在尋找如意郎君,三姑幫你們撮合成一對,你說好不好?”

蘇溪坡腦子有些渾濁,喃喃道:“人家蔡二小姐找的是如意郎君。

三姑你來我家干嘛?我就一個窮漢,年紀也不合適。”

三姑正色道:“你模樣俊俏,從小讀圣賢書,文采一流,怎么配不上蔡家二小姐?溪坡,你且將生辰八字給三姑,三姑明早幫你合八字去!”

“都要合八字了?”蘇溪坡暈暈乎乎,“三姑你莫不是夾腦風?”

合八字那是在看對眼后,要為定親做準備,屬于相親的最后一道程序。

八字一合,基本等于成了。

“你若是嫌慢,三姑今晚就去‘肥油觀’找張道士。“三姑道。

“哐當”大門插梢被撞斷,一位喬健小老太沖進來,大叫道:“李三丫,你在這里干什么?”

三姑高叫道:“劉嬸,你回家去吧,溪坡已經準備寫八字啦!”

小老太用肩膀將三姑撞開,來到蘇溪坡跟前,老臉綻放一朵燦爛的菊花,“溪坡呀,婆婆跟你說個事兒,南河村的張員外,你可曉得?

他家在城里有四間商鋪、鄉下也置辦了八百多畝水田呢!

如今他閨女年紀大了,要找個俊杰當女婿,用兩百畝水田、一間鋪子當嫁妝。

奶奶覺得你行,現在就可以幫你合八字,不用找肥油觀的假道士。”

蘇溪坡訕笑道:“奶奶好意,溪坡心領了。可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俊杰’與我無緣。”

劉婆把臉一板,“宰衡大人親口說的,你蘇家耕讀傳家,家風優良,你本人更是飽讀詩書,人物俊雅,如今頹廢至此,實在可惜。

宰衡大人都稱贊蘇家門風,都都替你惋惜,你還要繼續荒唐下去?”

蘇溪坡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原來是為了宰衡大人。可我跟宰衡大人沒關系呀!”

“怎么沒關系?宰衡大人說跟你家的白娘子是遠親。白娘子雖過世了,可親戚是一輩子的事兒。”劉婆正色道。

三姑將她推開,道:“溪坡,蔡掌柜并非要和你結親,來巴結宰衡大人。

蔡掌柜是真的在尋找佳婿。

你若不信,可以去村頭村尾打聽打聽,早在年前,老蔡家就開始為二小姐說媒了。

這次找到你,純粹是欣賞你的品行。

你也不用懷疑,宰衡大人神仙一般的人物,都說你母親和善,你妹妹賢惠可愛,你聰慧博學、老實持重,你蘇家乃積善有慶之家啊!

家教好,人品好,又飽讀詩書,人長得也俊.蔡掌柜不會輕易相信媒婆的話,可宰衡大人跟三老說話時給出的評語,大家都聽到了。

蔡掌柜選中你,真就只是求‘人才’啊!

說句實話,若非你妹妹早幾年嫁人了,三姑我這一趟八成是為別家求娶你妹子。”

劉婆有點慌了,連忙補救道:“溪坡,張員外也愛惜人才,親戚什么的,沒想過高攀。”

兩個月后,蘇溪坡果真娶了一位才貌雙全的美嬌娘。

既不是蔡掌柜的二女兒,也不是給張員外當女婿。

區區蔡掌柜、張員外,也就在時間上搶個先。

真要論身份與家世,在眾多求佳婿的人中,壓根排不上號。

蘇溪坡的第二任岳丈,是一位從雒都致士歸鄉的“御使長吏”。

老御使聽說了蘇溪坡的名聲,帶著好奇去見了他一面,驚訝發現宰衡大人只稍微有些吹牛,蘇溪坡本人算不得絕世俊才,但學問、人品、相貌的確屬于一流。

家風也真的很不錯。

若是在平日里,這種人物能得到老御使幾句贊語,卻不至于選為女婿。

可“宰衡大人”的光環太耀眼了。

老御使都跑去杏花村了,蘇家還不門庭若市、往來無白丁?

又半年,蘇溪坡新媳婦懷孕了,他自己也升了官:先被鄉老舉薦到衙門擔任胥吏,如今升職為縣丞。

之后蘇溪坡的人生,基本上穩中有升,無災無劫。

稱不上大富大貴,絕對是富與貴雙全。

當年狗肉道士唆使小羽給他當丫鬟,借他的大福氣。

小羽沒借。

數年之后,只因小沙蠻成了名震西沙域的“羽宰衡”,都沒怎么特別去謀劃,僅僅隨性而為,用了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借了一大坨的福氣,幫氣運衰竭、福緣斷絕蘇溪坡續命不僅是蘇溪坡改變了衰命,蘇家死的活的,都大大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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