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鳳女

第296章 財神爺在向他告別

時安夏驀然明白。原來,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是岑鳶在回梁國前留下的誓言。

前路茫茫多崎嶇,奪權九死一生。時安夏心里疼得抽了一下。

她掩著淚意,起身將桌上的燭臺點亮。

燭光深處,是男子高大的身影。

他的眼睛那樣明亮,閃爍著熱烈的光芒。

她不敢想象,出發去梁國前的那一夜,她是怎樣淚濕了滿枕;她更不敢想象,他是怎么才舍得離開她的身旁。

這一刻,她雖依然沒有關于他的記憶。可她卻推理出了比記憶更深刻的難舍難分。

同時,時安夏也忽然想通了一點,為什么岑鳶敢讓萬千人“以吾之名”挑戰帝王心思。

他定是在考驗明德帝的心䗼。因為很快,就會有人揭露他梁國人的身份。

一旦坐實,岑鳶隱藏在北翼,就會被懷疑是奸細。

到那時,不止他危,幽州洛家危,還有他們建安侯府以及護國公府也危。甚至有可能連黃萬千等人,都難逃厄運。

如此一想,時安夏全身都打了個冷顫。

這是重生回來的第一次,她感覺自己掌控無力。

還好,有岑鳶在。

但凡明德帝表現出絲毫猶豫和不滿,岑鳶就會以其他方式粉碎謠言,先將一切懷疑和苗頭掐滅。

時安夏吸了一口氣,心有余悸,“明德帝很好,很好很好。”

岑鳶心道,明德帝要知道你說他“很好很好”,估計能樂一晚上睡不著覺。

但他得承認,“明德帝確實很好。”

北翼山河有明君,只有這明君活得足夠長久,他和時安夏才可能過得安穩。

時安夏將桌上的木娃娃一個一個套進去,“所以明德帝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不然岑鳶就不會說明德帝“不允”他成親后才吐露真相。

果然,岑鳶笑道,“讓他知道了也好,省得他害怕我用他的西影衛。”

時安夏眉眼彎了一下,“你在他的西影衛里安插了人?”

岑鳶點點頭。

時安夏有點同情明德帝,“我要是他,我也害怕……”

暮色更暗了一層,兩人正說著話,北茴來稟,“府衛長,陳爵爺來訪,奴婢安排在正廳里了。”

岑鳶起身,“我去看看,有些話,總是要說明白的。”

時安夏想了想,試探著問,“是不是……你欠著陳家什么東西,才這么縱容他們?”

“欠命。”岑鳶給她一個安定的眼神,“但該還的也還完了。我不會跟陳家再來往。不過……陳三叔是個不錯的,你見著就知道了。”

末了,他又補充道,“陳三叔的兒女都不錯,很有分寸。”

時安夏從不會一桿子打翻一船人。就如護國公府,她的外祖父不好,但舅舅和舅母以及表哥表弟都很好。

她便是笑,“知道啦。”

正廳里,陳濟康坐立不安。

遠遠的,瞧著岑鳶行來,不由心頭一喜。

他就知道,淵兒不會不要他這養父的。

盡管他也沒真養他,但父子情哪里是說斷就能斷的?

陳濟康站起身,迎上來,滿臉笑意,“淵兒!”

岑鳶眸色很淡,“坐吧,陳叔。”

一切都像是和往常無異,卻又有那么些微妙的生分。

陳濟康主動提起,“今日你嬸兒這事兒辦得不好,她沒考慮到你的立場。”

岑鳶沉著眉眼,聽他說。

“其實我是不贊同你嬸兒的作法,你知道,我一向把你當親生兒子看待。”陳濟康說著說著,眼睛微微泛了紅,“淵兒,你……”

岑鳶打斷他,“陳叔,我要成親了。”

“成,成親!是啊,你要成親了,我知道啊!”陳濟康忙應和道。

岑鳶淡淡道,“我需要銀子。”

陳濟康:“!!!”

剛醞釀好的情緒毀得干干凈凈。

談什么都行,就是談銀子傷感情。

這個養子可從來不跟他談錢的,每次都生怕他們陳家吃虧,總把一些好的行商路線分給他。

還從來不看賬目,總說銀子先放陳家。

放著放著,他們就把岑鳶那一份混到了自家庫房冊子里。這哪還有岑鳶的銀子?

就連早前侯府許親,因著洛家那邊抬了幾十抬見面禮進侯府,他們陳家也不甘落后,備了許多抬見面禮充面子。

后來岑鳶又將他們給出去的東西,都以白銀黃金的方式補回給了陳家。只有多的,沒有少的。

真就是從不愛銀子的養子,忽然開口問銀子,這就非常驚悚了。

陳濟康一顆心狂跳,臉色是肉眼可見變得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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