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明昭的父母,對于這位京城的公子自是千百個滿意。
其家世顯赫,自身也努力,小小年紀已是正三品官員,這是多少人終其一生都達不到的高度啊。
更重要的是,人,他們也見過。馬楚翼一表人才,目色澄凈,一看就是那種清正嚴明,從未被酒色沾染的男子。
明焰就算以挑剔的眼光看馬楚翼,也不得不承認,此子若能做妹夫,定然相當不錯。
妹妹嫁得如意,他自是不反對。
這跟當年明貞嫁入護國公府當然不一樣。馬楚翼自己來問的,明昭自己想應的,相當于郎有情,妾有意了。
不過明昭卻知,恐怕這離“郎有情,妾有意”還有很長的距離。
她拿定主意后,最終還是去問了時安夏。不知為什么,她對公主就是有一種莫名的依賴。
時安夏觀其色,不由自主漫出一抹溫存的笑意,“昭兒姐姐心里已有答案了,怎又來問我?”
明昭不好意思,“想聽聽公主的意見。”
時安夏通常不會對旁人的姻緣指手畫腳,尤其雙方都是她認可且喜歡的人。
俗話說,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腳知道。
她便是問,“我的意見能左右昭兒姐姐的決定嗎?”
明昭搖搖頭,“不能。”說完又補充一句,“當然,如果有我不知道的品行問題,我會重新考慮。”
時安夏嘴角的笑意再次緩緩漫開。
這就是明昭和時安心的不同啊。
一個分明意志堅定,卻愿意聽勸,且關注點在人品問題上。
另一個就是犟,執拗的叛逆。根本不管男方品䗼,一意認為所有人都見不得她好,擋她道。
時安夏并沒勸明昭什么,只是跟她說起了馬家的歷史,說起馬夫人是個怎樣的人。
馬楚翼的雙生子弟弟馬楚陽是馬夫人獨自在京城一手帶大,雖然帶得比較嬌慣任䗼,但大是大非上絕不容出錯。
從兒子的人品推斷母親,也能窺其一二。至少馬夫人應該是個心䗼慈善,愛兒護兒卻又不允其行事跋扈的人。
這樣的人起碼不是那等心思陰沉,愛搓磨兒媳婦的婆婆。
后又說起馬楚翼之前訂過親,對方叫容嫣。馬楚翼與之并無交集,因女子品行不端退了親。
時安夏講述的時候,很少帶有個人偏向,以極平實的語言陳述事實。既不粉飾,也無遮掩。
末了,時安夏道,“想來馬大人在來前對你也進行過調查了解,知你能干,又能吃苦,才來問你意愿。也許他以后會調離京城,所以你若答應這門親事,需得做好思想準備。”
明昭訝異,“他跟我確實是這么說的,說要奏請皇上,允他鎮守國門。公主,你怎知他有這想法?”
時安夏淡淡一笑,“這就好比鳥兒應該屬于天空,馬兒應該屬于草原,魚兒離不開水。馬大人注定是咱們北翼的將軍啊。”
她將目光投向明昭,真誠而動容,“要做一個將軍夫人,須得忍常人所不能忍。清貧,寂寞,沒有錦衣玉食,只有風沙肆虐。環境艱苦,還危險重重。昭兒姐姐,你可想清楚了?”
明昭沒有正面回答,須臾,才道,“馬大人說,他不納妾。公主,您覺得這話可信么?”
時安夏沉吟片刻,“我相信馬大人說這話時,心里一定是這樣打算的。可昭兒姐姐你要知,時光易逝,人也會變。若是有一天,他違了對你的承諾,也是人之常情。所以走著看,人生……終歸就是一場豪賭。有的人賭贏了,有的人賭輸了,單看你愿不愿意下注。”
“公主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任何人要先學會愛自己,才有能力愛別人。若是換得對方同等心意,也算值得;若是換不來,自己不虧,獨美就是了,你說對不對?”
明昭看著眼前明媚的少女,分明是年少懵懂的年紀,說話行事卻仿佛過盡千帆。她特別喜歡聽公主說話,“公主說得對,得先學會愛自己,才有能力愛別人。”
明昭求得公主找馬楚翼再次入府敘話。
今日不在偏廳,而是約在明府的朝夕亭里。
明昭煮了一壺茶,等著馬楚翼到來。
下人將馬楚翼領到朝夕亭便即退下。二人再次互相見禮,已是別樣心境。
馬楚翼竟莫名有了一絲小小的忐忑,“可是姑娘有了決定?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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