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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割腕……
嘉華郡主下意識的看向了身旁的七皇子,他臉色微沉,下頜緊繃,指尖緊攥也只是一瞬間就轉過頭,問:“請過太醫沒有?”
“娘娘抵死不讓太醫瞧,跪了滿地的宮人求也無用。”
這么說來是非要七皇子親自去一趟才肯罷休了。
七皇子沉默片刻。
眼中分明閃過焦急,猶豫。
“你去看看吧,我無礙。”嘉華郡主勸。
七皇子一臉為難的看向了嘉華郡主,而后站起身:“我去看看。”
人一走,繡書忍不住問:“娘娘明明就是故意的,您為何還要讓殿下去呢?”
“他若不去,心不在焉。萬一那位娘娘真的出了事,我萬死難辭其咎。”嘉華郡主搖頭。
畢竟是一塊長大的情分,生死攸關,怎么能視而不見?
何況有些事皇后并沒有落到實罪,真正的罪都被晏家給擋住了。
“可是……”繡書看向窗外七皇子越走越遠的背影,深知說什么都無用了,干脆閉口不談,專心陪著嘉華郡主聊起其他這一走,就是整整一日。
傍晚才傳回來消息,晏皇后失血過多昏迷不醒,極有可能有性命之憂,宮中太醫全都候在鳳儀宮。
“奴婢聽說三皇子和殿下爭吵起來,還動了手。”繡書小心翼翼地回。
嘉華郡主長眉一挑,有些疑惑。
繡書見她沒有制止,便繼續說:“三皇子埋怨七皇子行事太過,不敬長輩,不顧念親情,還說這些年皇后對七皇子府過于偏袒,結果七皇子戰勝回來之后,整個人都變了,是一直都在裝模作樣,一怒之下給了七皇子一拳,兩人就在鳳儀宮打起來了。”
嘉華郡主蹙眉,三皇子可不像這么魯莽沖動的人,他若上位,還需要七皇子的支持。
眼看著外面的天都黑了。
嘉華郡主卻無半點睡意,撐起大半個身子坐在廊下。
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宮里又再次傳來消息,晏夫人認下了所有的罪后,懸梁自盡了,等丫鬟發現時人已經僵了。
嘉華郡主臉色微白。
“晏家……晏丞相可真狠心,為了前途,連多年的夫妻感情也顧不得了。”
“主子這是何意?”
“我說,皇后這一病解了晏家的危機。”
鳳儀宮
折騰了一天一夜,晏皇后的命總算是保住了,整個太醫院都跟著松了口氣。
太醫千叮嚀萬囑咐:“娘娘身子本就孱弱,經不起刺激,否則,就是大羅神仙來也保不住了。”
話音剛落,小太監便來稟報晏夫人懸梁自盡的消息。
七皇子眼疾手快一腳將小太監給踢了出去,后半截話愣是卡住了,只剩下一團嗚咽。
七皇子追了出去:“沒眼力見的東西,誰準許你進來稟報的?”
小太監慌了,不停地對著七皇子磕頭賠罪,額頭很快浮現一團青紫痕跡,七皇子瞥了眼小太監問清楚來龍去脈。
身后的三皇子追了出來一聽便冷笑,看向七皇子:“瞧瞧,手里又多了一樁性命,還是你的師母,為了上位這般不擇手段,老七,想要那個位置直說便是,何必遮遮掩掩,弄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來。”
聞言,七皇子極不悅的看向了三皇子,動了動唇,一旁的侍衛趕緊勸:“殿下消消氣,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
七皇子將怒火壓下。
三皇子嗤笑一聲:“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娘娘交代!”
晏皇后這一躺就是兩日還未有蘇醒的跡象。
中途七皇子回去探望了嘉華郡主:“皇后還不知何時能蘇醒,我暫時顧不上你,你先回七皇子府,我才能放心。”
“好。”
嘉華郡主乘坐馬車回了七皇子府,馬車路過晏家,撩起簾子,看見晏家大門口已經懸掛著白燈籠,寫著一個大大的祭字。
回到府上不多時,三皇子妃便派人將廂珠的孩子送來,嘉華郡主看著小小瘦瘦的孩子直皺眉頭。
淳哥兒見著嘉華郡主便往奴仆身后躲,一臉怯怯,烏黑的大眼珠子里盛滿了惶恐,癟癟嘴,似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嘉華郡主臉上揚起笑意沖著淳哥兒招招手:“你過來。”
淳哥兒猶豫。
“我是你姨母,從今日開始你就跟著我可好?”嘉華郡主放柔了聲音,眼眶微紅,想起了幾年不見的玥姐兒和川哥兒。
玥姐兒應該和淳哥兒一般大了。
也不知她的玥姐兒現在過的怎么樣了。
淳哥兒小心翼翼的往她身邊挪,一上午的時間兩個人關系拉近不少,嘉華郡主看著他不合體的衣裳,便讓人取來布料給淳哥兒做衣裳。
又給他里里外外都置辦了一身,看著淳哥兒大口大口地吃著點心,她眼眶又忍不住染上酸意。
“廂珠縣主嫁的雖是商賈,可奴婢聽說并不缺錢,和三皇子府又是親戚,怎么連一個孩子的吃食都克扣?”繡書也紅了眼,上下手摸了摸淳哥兒單薄消瘦的身子骨,吸了吸鼻子,嘴里罵罵咧咧:“一個孩子又能吃多少?”
嘉華郡主抬起手摸了摸淳哥兒的臉頰:“從今天開始你就叫福哥兒,可好?”
小小的淳哥兒仰著頭看她,猶豫一瞬點點頭:“福哥兒,好!我叫福哥兒。”
等著福哥兒睡下了,嘉華郡主小臉暗暗沉下來,廂珠那樣傲氣的性子,被迫嫁給商甲,死后連兒子都被人作踐。
那她的川哥兒,在宋家過的又是什么日子?
一想到這嘉華郡主的心猶如被人狠狠攥住,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福哥兒貼身伺候的嬤嬤帶來,我有話要問。”
繡書點頭。
很快照顧福哥兒的嬤嬤上前:“老奴見過七皇子妃。”
“我問你,廂珠,也就是福哥兒的母親在世時,福哥兒一直都是你在養嗎?”
嬤嬤點頭:“老奴是夫人選的乳嬤,從哥兒一生下來就養著了。”
眼看著嘉華郡主的臉色有些難看,她趕緊解釋:“夫人死后,哥兒就被太夫人接走養過一陣子,那陣子哥兒滴水不進,日日吵著要夫人,太夫人也是沒法子了,什么法子都用過了,別看哥兒年紀小,卻什么都懂,一個月就瘦了七八斤,太夫人瞧著心疼也沒法子。”
“好不容易打開了福哥兒心結,大爺……大爺又將府上的貴妾,凌姨娘抬上來做了繼室,美其名曰是為了更好地照顧府上,凌姨娘膝下兩子一女,這福哥兒的地位急轉直下。”
嘉華郡主呼吸一緊。
廂珠才去了一個月,府上就抬了繼室,真不是人!
那位凌姨娘的兩子一女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成了嫡子嫡女,那福哥兒嫡子身份就不那么吃香了。
“要不是三皇子妃做主將福哥兒要來,只怕福哥兒日后日子更難過。”嬤嬤說到這,眼淚大顆大顆地流淌,十分委屈。
嘉華郡主冷眼瞥向她:“你的賣身契在何處?”
“在……在府上。”
“你暫且陪福哥兒三五日,這段時間你記得告訴他,你家中親戚要接你回去鄉下享福去了。”
嬤嬤驟然一愣:“七皇子妃,這,福哥兒是老奴一手養大的,老奴怎么能割舍得下夫人的囑托?”
嘉華郡主拍桌而起,厲聲道:“你什么都給不了福哥兒,更護不住,從今日起福哥兒既跟了我,就一切重新開始,我不希望他和那邊還有任何牽連,更不希望依賴你!”
“繡書!”
繡書上前將一包銀子塞給了嬤嬤。
嬤嬤臉色煞白地看著嘉華郡主:“老奴不會多說什么的。”
“去給三皇子妃送個信,將嬤嬤的賣身契弄來。”
“是。”
嘉華郡主臉色陰沉,不容置疑:“嬤嬤是個聰明人,怎么做,想必不需要我來教了。”
見對方態度決絕,嬤嬤只好妥協:“是。”
這頭三皇子妃的動作很快,不過兩個時辰就將賣身契送來了,嘉華郡主又轉交給了嬤嬤。
看著賣身契到手,嬤嬤果真和福哥兒循序漸進地聊起了要離開的意思,福哥兒哭得不行。
嬤嬤左哄右哄,福哥兒一聽說是享福去了,到底是松開了手。
臨走那日,是嘉華郡主手牽著福哥兒將嬤嬤送上馬車,人一上車,福哥兒哭得不行,嘉華郡主彎著腰將他抱在懷中:“福哥兒,姨母會護著你。”
福哥兒乖巧點頭。
將人抱回了屋,陪著玩了會兒,人哭累了又睡下了,兩只手緊緊的拽住了嘉華郡主的衣袖不松。
她也沒走,坐在榻上看向窗外。
繡書躡手躡腳的上前,壓低聲音:“奴婢派人跟上了嬤嬤,前腳剛出城門口就被盯上了。”
嘉華郡主一點兒也不意外,低著頭看了眼還在熟睡中的福哥兒一眼,小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
“季家的人也忒損了,攛掇一個嬤嬤教壞了哥兒。”繡書氣不過道。
嘉華郡主回想起和廂珠年少時在一塊,日常斗嘴,互相看不慣,但彼此間從未有過算計。
若不是她被送來和親,或許廂珠就不會死。
從她的底細被摸清之后,廂珠注定就沒有一條活路,會被季家拋棄,被算計,連帶著小小的孩子也不會輕易放過。
她什么都沒說。
七皇子回來的時候站在門檻上,看著她正在陪福哥兒吃飯,眸色染上一抹淡淡的晦暗。
“殿下回來了。”她起身。
七皇子的視線落在了福哥兒身上,福哥兒乖巧地沖著他行禮,怯生生的跟在了嘉華郡主身后。
“他叫福哥兒,是季家嫡子,廂珠的兒子。”
廂珠,嘉華郡主和他說起過,幼時在北楚的玩伴。
“嘉華……”七皇子動了動唇,似是下定了決定:“我可以陪你回北楚,將那兩個孩子接回來,我定會視如己出,就算將來我沒有自己的孩子也無所謂。”
嘉華郡主立即打斷了七皇子:“殿下,去書房說吧。”
七皇子搖了搖頭:“宮里還有許多事未曾處理,我回來拿些東西就走。”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福哥兒,轉身決絕離開。
嘉華郡主摸了摸福哥兒的腦袋,將人交給了繡書,疾步追上了七皇子的步伐:“殿下!”
七皇子停下腳步。
“福哥兒是廂珠臨死之前的囑托。”
“我知曉。”他側過身,微微一笑:“府上的確應該熱鬧些。”
“我心中的確是牽掛兩個孩子。”
七皇子臉色變得有些微妙,嘉華郡主又說:“終有一日,我想堂堂正正的回北楚,而不是和殿下膽戰心驚地回去。”
“沒有人會為難咱們。”七皇子急急地開口。
嘉華郡主搖頭:“從前太后和母親也是這樣對我說,我一定能覓得如意郎君,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后來,我的婚事他們都做不了主,皇上一封圣旨,我成了宋家婦。再后來,又被送來和親,這一切只需要那人一句話,殿下,難道真的相信兄弟之情?”
只要七皇子登上那個位置。
她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回去,南疆,會是她的依靠。
就連北楚帝也要忍讓三分。
可七皇子若是以王爺,皇子的身份許她回去,她就只能偷偷摸摸,甚至七皇子還要背負縱容,極有可能還有通敵叛國的罪名。
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難道不好么?
七皇子神色暗淡了:“是不是只有那個位置才能給你一切?”
嘉華郡主閉了閉眼,心里是說不出的失望:“你手握兵權,親父子之間固然如此,何況手足?罷了,殿下開心就好。”
她轉身離開。
從讓福哥兒進府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孩子是根刺,時時刻刻的提醒七皇子,她有多想念兩個孩子。
但她答應過廂珠,會拼盡一切護住福哥兒。
“主子。”繡書看著嘉華郡主臉色慘白的回來,焦急不已的迎上前:“您這是怎么了?”
嘉華郡主搖頭:“無礙。”
“姨母。”福哥兒仰著頭,睜著大大的眼睛滿是疑惑的盯著她。
嘉華郡主彎腰蹲下身,摸了摸福哥兒的腦袋:“姨母沒事,福哥兒每天都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知道嗎?”
“好!”
自從將福哥兒養在身邊,嘉華郡主日日都會和他聊起廂珠:“你母親是名門貴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福哥兒滿臉都是崇拜,惹得嘉華郡主笑意連連,望著福哥兒似是能看見當年小小的川哥兒,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
“主子。”繡書壓低聲音:“殿下去了丞相府吊唁。”
“嗯。”
“皇后娘娘也去了。”
嘉華郡主并不意外。
她想了很久,南疆并不安全,她想將福哥兒送回北楚養著,她怕有一日護不住福哥兒。
在北楚,找個莊子養著。
哪怕是隱姓埋名也好過虛無縹緲的安穩。
“繡書。”
“奴婢在。”
“若是有一日我將你送回北楚,你帶著孩子,去找蔣夫人和四皇子妃,不論是誰都會庇佑你的。”
繡書不解的瞪大眼:“主子!”
“殿下心腸軟,守不住皇位,又得罪那么多人不自知,七皇子府必定不會有好下場的。”嘉華郡主目光凝望著繡書:“他身體里流著一半的北楚血脈,回北楚,能安穩一輩子。”
在北楚,不論是誰登基,都不會傷害福哥兒。
繡書紅了眼:“奴婢要跟您一直在一塊。”
“繡書,我不想失信廂珠,我的兩個孩子還有依靠,廂珠能依托的就只有我了。”
嘉華郡主長嘆氣:“可惜,我不能走。”
她若離開,就是害了北楚,害了兩個孩子。
她寧可死在南疆。
在嘉華郡主極力勸說下,繡書妥協了:“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福哥兒。”
嘉華郡主松了口氣。
日子一天天過,晏丞相府的喪事辦的極隆重,晏皇后親自守靈,哭的幾次昏厥。
好幾個太醫守在了丞相府。
晏皇后拖著病殃殃的身子,穿著不合適宜的白裙,一筆一劃的抄寫經書,又焚燒殆盡,嘴里念叨著女兒不孝。
晏丞相陰沉著臉色站在棺木前。
晏家晚輩跪了一地,痛哭流涕。
院子里還有無數官員極家眷來悼念。
終于,晏皇后熬了五日后身子終于垮了,暈倒在地,一雙素白的手還緊緊攥著一支筆。
“娘娘!”晏丞相大喊。
晏皇后很快被人抬回院子里。
院子里許多人守著,他們的視線緊盯著門的那一頭,私底下竊竊私語:“不是說娘娘被禁足了么,怎么還出來了?”
“晏夫人死后,晏家犯下的那些過錯也就一筆勾銷了,誰還敢追責?”
“殿下糊涂啊!”
倏然宮中傳來消息。
南疆帝一路斬殺重回了大殿,坐上了金鑾椅,消息一經傳開,頓時引來一片嘩然。
“皇上不是病了么?”
“怎么……怎么會……”
眾人驚愕。
三皇子這時挺身而出:“父皇是真龍天子,萬民敬仰,不過是休養一陣子而已,諸位不必驚慌,現在父皇已經重振旗鼓,國不可一日無君,諸位,也該入宮朝拜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七皇子。
七皇子皺著眉。
“老七,父皇病好了,你應該高興才對。”三皇子的臉上掛上一抹得逞后的笑容。
這時晏丞相也走了過來:“皇上得天庇佑,是南疆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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