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春情

第104章 何為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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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何為真心

第104章何為真心

奴籍…

八歲為奴,親人離散,任人欺凌近十載,每天活得膽戰心驚,就怕主子一句話要了她的命,

一朝脫籍,歡天喜地地規劃將來,以為可以帶著妹妹過上尋常的,自由的日子,

沒想到只是好夢一場,

那人一句話,甚至不需要罪名,不需要理由,就把她打回原形,空歡喜一場…

日落黃昏,幾步之遙便是市井喧囂,

高大厚重的朱漆大門在她眼前合上,轟的一聲震的她心口疼,眼淚不知怎么就落了下來,

小廝急了,忙問她怎么了,她努力沖他笑笑,說沒事,丟了魂一樣挪回丫鬟院。

“酒釀姐姐…”

有人叫她,抬頭見玉珠一臉愧疚地看著她,兩只小胖手攥著衣擺,小聲開口,“對…對不住了…”

不用說完,她能猜到,

對不住,不能讓她繼續住下去了。

她笑笑,只道了聲謝,還交代了甜羹在小方桌上放著,吃之前記得加兩勺蜂蜜。

玉珠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幾次三番想開口,最后還是長長地哎了一聲,說以后常來玩。

丫鬟院不給住,蘭若軒燒沒了,宋夫人又不方便打擾,

諾大的沈府,她真沒地方去了…

眼看夕陽落,彎月升,她逛遍了能去的地方,腿都走酸了,逛到最后小腹跟著抽痛起來,不得不在紫竹苑后面的假山旁停下,

她靠著嶙峋的假山,弓著背,努力壓制住腹間的不適,好在這樣的情況沒持續太久,深深吸進幾口氣后就恢復了正常。

繁星掛滿天,大抵是深夜了,

她決定在假山洞里睡,剛躺下就聽喵的一聲,

一個激靈爬起來!

“喵——”

又細又長的小貓叫,帶著她熟悉的撒嬌感,

一定是墨團子沒錯!

“墨團子?”她小聲呼喚,

小貓乖巧地回應,聽方位是在假山背面,

她一面叫著一面繞著假山放緩步找,終于再叫到地十聲的時候喚來只豎起尾巴的黑白小貓,她抱起貓,親昵地揉搓一番,

揉完了,一抬眼嚇一跳!

繁星璀璨,那人靠在假山邊,雙手抱在胸前,寬袍衣袖微微拂動,如瀑的青絲散在肩頭,正側頭睨著她,

睫影斜斜垂落,在眼尾拖出墨痕般的暗影,忽有夜風掠過,碎發掃眼睫,驚起幾點碎銀似的浮光在他眼畔明滅,

放以前她會看得心頭突突跳,放現在只覺得煩。

小貓嗖的下從她懷里蹬開,一搖一擺跑去了那人腳邊,昂頭豎尾到蹭上他腳踝,

不等她開口,沈淵問,“準備睡這?”

“是。”她回,

大抵是覺得小貓蹭來蹭去太礙事,那人竟抱起貓,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

“它一直在找你。”沈淵說,

說的是墨團子,

“它現在住我那里。”他又開口,

是借著小貓的名義給她臺階下了,讓她去紫竹苑住。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這兩天做的事,說的話有多過分,更知道沈淵耐心耗盡會有多可怖,多無情,

他會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屈服,比如他們為了皇上要她進宮的事情鬧翻的時候,

還會一巴掌扇她臉上,然后冷落她幾個月,比如被李悠陷害,私藏假書信的時候,

更別說差點讓她丟了性命的死牢之刑,

可不管沈淵如何動怒,脾氣如何乖張,做出怎樣的禽獸不如的行徑,事后他都會低聲下氣地道歉,像做錯事的孩童一樣求她原諒,

這不,大晚上的帶著貓來求和了。

現在臺階鋪好,不走也得走,

她心里和明鏡似的,知道這種打一巴掌給顆棗的行為有多惡劣,沈淵對她這么做,她受著,也學著,她這一巴掌已經扇臉上了,該給棗了。

“五只小黑貓呢?”她問,說著走上前,從那人手里抱回墨團子,手背刻意蹭了下他手,轉眼調頭,抱著小貓往紫竹苑方向走去,

那人人高腿長,幾步追上來,說,“皇后和元妃素來喜歡貓,接進宮里養了。”

哦,是吃上皇糧了啊,

貓生不愁了。

“你都沒問過我的意思,就把貓送人了…下次不許這么做了…”酒釀埋冤,

沈淵說好,說完攬上她肩,讓兩人靠在一起,

沉默著走了一路,墨團子都快在她懷里睡著了,一進屋酒釀就把小貓放羅漢床上,戀戀不舍地摸了幾下才進臥房。

被褥鋪好了,床頭燭臺加了兩只蠟燭,扭著燭火等她來,

看來沈淵今晚是鐵了心的要把她弄回來,還好沒和他倔,不然免不了吃苦頭。

脫掉外泡里衣服,露出月白色抱腹,接過沈淵遞來的寢衣,穿上后就上了床,

那人又從身后抱住她,臉埋她頸窩,氣息灼在她耳畔,

燭光躍動,床幔只放下一半,方寸天地安靜到只剩他們的呼吸,

許久,酒釀悄悄喚了聲,“老爺。”

叫的是老爺,說明有事相求,

沈淵嗯了聲,示意她說,讓她說,她便說了,帶著埋冤的語氣,但把握著分寸,不會惹怒那人,

“你怎么又給我上了奴籍…”

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就聽沈淵低沉地開口,“都是陪著我,良籍奴籍有區別?”

“怎么沒有…”酒釀喃喃,

同樣是下人,奴籍的都比良籍的命要賤,死了都沒人在乎,耳根后面一旦刻上字,除了脫籍,一輩子都得膽戰心驚。

滿腹怨言沒處說,

就聽沈淵說,“跟著我,誰敢動你?”

笑話,就算旁人不敢動,跟著這種脾性怪戾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她說,“老爺,既然沒區別,我還是想要良籍…您就當送我珠翠首飾一樣送我個良籍唄…我拿著舒坦,晚上睡覺都香。”

“會給你的。”沈淵開口,

酒釀一怔,她不過隨口提了下,沒想到沈淵居然答應了,還沒來得及欣喜,那人繼續道,“但不是現在。”

“那是何時?”酒釀問,

“育有三子后。”

一顆歡喜跳動的心臟沉了回去,

是啊,奴籍就是為了困住她,等生完三個孩子…她還能跑嗎,到時候也不需要什么奴籍了,孩子就是她的枷鎖,一層一層扣她脖子上,把她扣在這高墻深院,壓的她再也爬不起,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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