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就是個狐貍精第159章就是個狐貍精
危險迫近的時候總是悄無聲息,
悄無聲息,卻露出了蛛絲馬跡。
晨起,簡單收拾了行囊,她和秦意同騎上一匹白馬,身后人一夾馬腹,駿馬邁開長蹄,
她回頭看了眼葉府,視線里,陌生又熟悉的大門漸行漸遠,
定是不舍的,
時別十年再次回來,僅住了四天就要離開了。
“離開前要再逛一圈鳳棲嗎。”秦意問,
男人駕馬很穩,并沒想象中的顛簸,她被圈在懷里,身后亦是穩穩當當地貼著,
陽光正好,早市喧鬧,
街邊包子鋪冒著熱氣,上早學的孩童追逐嬉鬧,是她記憶里的鳳棲,縱使再不舍,她也做出了決定,
她要和秦意一同回東明岸,那枚蟒印留在了葉府正廳的桌上,若那親信再回來,定能一眼看到。
“不逛了。”酒釀嘆了口氣,“早回去早安心。”
“夫人留步!”
熟悉到聲音又響起,酒釀聽的差點炸毛,一回頭,那人急匆匆跑過來,倦容更濃,像一整天沒合眼,
“蟒印在桌上,自己去拿。”酒釀說,
“您一走,鳳棲必淪陷。”親信開門見山地說話,“沈督查拒絕治傷,更不理局勢,宗室的龍甲軍已經集結,三皇子亦有私兵混入城中——”
“關我什么事!”酒釀厲聲打斷,“朝堂紛爭與我何干!”
親信一愣,聲音隨即帶上了怒意,“與你何干?難道那一刀不是您捅的嗎?!”
“難道不是他做局逼我的嗎?!”
“就算是局,鳳棲的死活您就這樣不顧了嗎?!”
歪理!明明是她被算計,憑什么把帳算她頭上!
突然頭頂被人摸了摸,是安撫,就聽秦意說,“別激動,當心動了胎氣。”
是,是被激怒了,幾乎是怒喝著回的話,
她深深吸進一口氣,定了定神,“哥哥,走吧。”
男人一展韁繩,駿馬打了個響鼻,邁步離開,將那親信甩在了后面。
平白無故被人指責一通,酒釀心情越發沉重,一顆心在到達城門的時候降到了谷底,
那日喝交杯酒的地方已經站滿了士兵,
來往百姓紛紛駐足,相互議論,
有說,“三天不到進來一堆舞刀弄槍的,奇了怪了,可別打起來。”
有人便回,“打不起來,太平盛世打誰?蠻夷都給擋在千里之外呢,誰打的進來?”
有些閱歷的便解釋,“來的是龍甲軍,專門駐扎在邊境的,他們一回來,也不知道西境誰守著。”
話一出口,排隊出城的百姓騷動起來,議論之聲不絕于耳,大多是擔憂,憂心西邊蠻族趁機打進來。
酒釀試圖忽視這些對話,但眾人都聲音就尖刺一樣扎的她渾身疼,她閉上眼,去想東明岸的海浪,想湛藍到失真的天空,想離開前養在水晶盆的小水母,
剛平復些,就聽“哇——”的一聲大哭,
猛一睜眼,就看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跌倒在地,他太小了,城門口擁擠,眾人摩肩接踵地等通關,剛摔倒就被后面人踩到小手,嚎啕大哭,
“阿布!”女人連忙抱起孩子,不停地給他吹手,慘兮兮的小手被踩得紅彤彤的,看著就好疼,
白馬隨著人群往前挪,酒釀蹙起眉,“哥哥,是那天給我們糖的小孩子。”
是那天對著他們說,“恭喜恭喜,百年好合。”的孩子,
秦意問,“會騎馬嗎?”
她點點頭,
會一點,齊家兄弟偷偷教過她,還說不能給秦老板知道,不然會罵死他們的,
秦意把韁繩塞進她手里,翻身下馬,對女人說,“讓孩子上去吧,人太多了,一時半會出不了城,別再被踩著。”
女人一怔,連連道謝,
小小的孩子轉眼就抱進了酒釀懷里,他很乖,說謝謝,說完自顧自地吹起小手,還說,“不疼了。”
哎,和葉青完全一個性子…
突然就生出憐惜來。
女人嘆道,“剛來鳳棲就要走,這才見孩子他爹一面。”
秦意牽著韁繩,女人對酒釀訴苦,“孩子他爹之前在盛京當侍衛,隨公家一起來鳳棲,這里離老家近,我想著帶孩子來看他…結果剛見面就說什么趕緊回去,有多遠跑多遠…還說什么跑完了后果不堪設想…”
酒釀張了張嘴,問,“您丈夫在哪當差?”
身前的小男孩脆生生搶答,“御查司!爹爹在御查司!”
這可真是…巧得不行…
酒釀硬著頭皮笑了兩聲,“是嗎,沒聽過。”
總算逮著人大倒苦水了,女人一張嘴就停不住,“哎,也不知道這幫官老爺們在想啥,他們動動嘴,苦的都是下面人,前幾日也不知怎么了,在山上那酒樓里打了起來,哎呦呦那陣仗…那叫一個嚇人呦…”
女人湊近了壓低聲音,“光御查司就死了一大半,聽我丈夫說,有個人特慘,夫人都快臨盆還得跟著出差,本想著回去就能見到孩子,結果呢,嘖嘖嘖,一晚上人就沒啦,死翹翹啦!”
記憶翻涌,眼前突然出現那道拉開的大門,還有倒進臥房的尸身…那夜究竟死了多少人,才能讓血腥氣穿過窗戶飄進房間…
酒釀心沉著,低下頭藏住難堪的神情,
女人咬牙切齒地低聲罵道,“都怪那個女的,就她寫了三封信寄給那當官的,不然也不會有這么一劫!我聽我丈夫說,就是個紅顏禍水,之前給那當官的當丫鬟,當著當著就把魂勾走了,狐貍精一個害死這么多——哎?”
話沒說完,小男孩被塞回女人手里,
秦意沉聲,“馬上到城門口了,就此別過吧。”
女人哎哎了兩聲,還想著讓孩子繼續回去,秦意翻身上馬,一展韁繩,白馬邁著大步劈開人群,先眾人一步出了城。
出了城門便是寬闊平坦的大道,駿馬總算能撒開蹄子跑了,
酒釀一路默不作聲,身后那人也是,
深秋的風帶著寒氣,跑快了吹臉上生疼,她垂眸看著前方路面,或是看馬兒的鬃毛,亦或看抓著的鞍扣,就是不敢看兩旁,
百姓聽聞風聲,謹慎的便選擇拖家帶口地離開,背著包袱,推著小車,臉上掛著愁容,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再歸。
是的,
這就是沈淵想要的結果,
也是逼她回去的手段。
基于搜索引擎技術檢索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