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山,林間小屋。
幾棟木屋之前,杜五一還在擰轉著自己的身體,右臂前探,左臂后撐,脊柱擰動,整個身體竟擰得如同一條麻繩。
風雪之中,杜五一竟出汗如漿。
整個身體上都蒸騰著白色的霧氣,這是血氣涌動的外在表現,即便身上只是破衣爛衫,但杜五一卻沒有感覺到半點寒冷,反而覺得渾身發熱。
此時此刻,杜五一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在數九寒風之中,那兩位師兄卻仍舊身著單衣,坦胸漏臂。
而現在,他的身軀,也已經隱隱有了幾分,師兄們的模樣。
雖然那套著破衣爛衫的樣子,遠遠看上去還有些瘦弱,但只要湊近了就能發現,那衣衫破洞之下隱隱露出的強健筋肉。
這些筋肉的塊頭雖說不大,但線條卻頗為流暢,就像是老練的獵豹,又如同狹長的劍鋒。
寶劍出鋒,當飲血,當殺人。
“但是……真的能殺得掉嗎?”
想到這里,杜五一再一次看向自己面前的那些數字。
杜五一
力量:5.81
反應:5.81
耐力:5.81
壽元:173天
血氣:1.51
已掌握功法:金剛八式·圓融
之前的趟泥步法和赤沙掌,都已經被融進了金剛八式之中,將金剛八式提升到了“圓融”的地步,而他的基礎屬性,雖然在交戰之中有所損耗,但也在擊殺了鐵背巨熊之后,提升到了接近于“6”的程度。
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和曾經那個,隨便來點冷風都能吹死的小乞丐不同,如今的他已經越來越接近,他印象中,那些真正高手的姿態。
比如赤腳劃過整條七水河,比如一拳打碎半條河道的冰面,又或者,面對凌空飛射而來的箭矢,只靠空手就能摘下其箭頭。
如此實力,如此作為,當真是杜五一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眼下……
“不夠。”
杜五一攥緊了拳頭。
遠遠不夠。
以他如今的實力,就算在一眾弟子之中,能算是出類拔萃,但相比那兩位師兄,卻終究還是差了檔次。
更別說,那個比兩位師兄還要強的,寒山君。
“起碼是我的三倍強啊……”
想起寒山君那全部都是15的基礎屬性,杜五一心里就一陣發沉。
想要打死寒山君,只靠練功,恐怕很難在兩個月之內做到。
好在,他能做的,不止是練功
這樣想著,杜五一便又演練了一遍金剛八式,而在這之后,他便以手為刀,又削出了幾根鐵樺木棍。
相比起斧頭來說,終究還是棍子這種兵器,他用起來的時候,更順手些。
然而,也就是在他即將出門的時候,卻有一隊弟子,倉皇地逃進了龍首山練功場。
“怎么回事?”
眼看著那些著急忙慌的弟子們,竟是個個帶血,甚至還有人干脆癱倒在擔架上,生死不知。
杜五一隱隱想到了,一個結果。
“你們這是……去找寒山君了?”
“我……”
隊伍之中,躺在擔架上的梁有道張了張嘴。
但最終也還是,閉上了眼睛。
“……是。”
咬緊牙關,梁有道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個字。
“我們,我們……”
“慢慢說。”
杜五一按住了梁有道的手掌,示意對方不要著急。
尤其是,在眼下這個腰間被扎穿的時候,著急上火,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我……哎!”
長嘆一聲,梁有道開始說起了他們的經歷。
為了擊殺寒山君,梁有道一共找了三十八個弟子,這是梁有道這段時間里找來的,所有愿意跟他一起做事的人,而為了增加這些弟子的戰斗力,梁有道甚至給他們每人都發了弓箭。
雖然在之前的劈砍訓練之中,鐵樺木樁的堅韌一度讓所有人都叫苦不迭,但梁有道卻也意外的發現,這東西拿來制作武器,也是一等一的材料。
不需要什么復雜的工藝,只需要將鐵樺木削制成型然后掛弦,就能得到一張能用的好弓,箭矢的材料更是可以直接用鐵樺木來做,然后鑲上兇獸牙齒制成的箭頭,就可以讓普通弟子,也能打出足夠的傷害。
大弓重箭,這不是那些野獸能抗衡的東西,甚至連兇獸都擋不下這種東西。
“人多力量大!”
梁有道本是這樣想的。
但現實,卻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沒用,全都沒用……”
說到這里,擔架上的梁有道痛苦地捂住了雙眼。
面對著那頭隱藏在風雪中的異獸,他們的準備毫無意義,他們能看到的只有大片風雪,甚至看不到該瞄準哪里。
“射!射死它!”
那個時候的梁有道,做出了這樣的指示。
只要射出的箭矢足夠多,那就總能隨機蒙中一兩支,只要確定了那頭老虎的位置,接下來的一切就都能好說很多。
梁有道本是這樣以為的。
于是,大量的箭矢被射入了風雪之中,射向了那個隱藏在風雪之中的異獸。
梁有道想的其實很完備,他不是在椴木嶺,而是在七水河邊堵住的那頭異獸,所以那頭異獸,也就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卷起冰棱飛射過來,他不是沒有聽清杜五一的警告,他已經規避了可能存在的危險。
但這一次,飛過來的,卻是他們射出的箭矢。
他們射進風雪里的箭矢,竟自己飛了回來,
原本在他們眼中,威力巨大足以釘死兇獸的重箭,此刻卻變成了索命的投矛。
一支又一支的投矛飛了過來,將一個又一個弟子釘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梁有道第一時間決定撤退,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回到龍首山。
“是我的錯,是我不該……”
梁有道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我不該不聽你的,那畜生根本就……”
“早就說了,你這套不行的。”
也就是這個時候,卻有另一道聲音響起了。
這也讓杜五一抬起了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想要戰勝那寒山君,還是得靠自己的本事。”
扛著大棒的王四方,和拎著鐵錘的郭懷古,一邊看著地上的梁有道,一邊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