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六百九十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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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明白的。”

趙彥晉接過酒盅,一飲而盡。

“當年在北地,父皇騎在高馬上,指揮著千軍萬馬,扭頭喊一聲晉兒,那一刻,兒子愿意連命都豁出去,為父皇沖鋒陷陣。”

永和帝聽了這話,神色頗為動容。

他為什么獨寵這個兒子?

除了長得像以外,更重要一點,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在戰場上搏命,連死都不怕。

問他為什么這么做?

他說:我想替爹爹打勝仗。

“好孩子!”

皇帝看著這個最像他的兒子,不由發自肺腑地贊嘆了一句。

朝中的局勢,已經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前幾日,他把謝道之叫到跟前。

“道之素來四平八穩,怎的近日行事,也激進了起來?”

謝道之跪地道:“陛下,臣有私心。”

“好一個臣有私心。”

永和帝冷笑一聲:“私心拿到朝堂上來分說,你頭上的官帽還要它做什么?”

謝道之伏地:“臣有罪,臣該死。”

永和帝見他這般態度,也愿意做個和事佬,畢竟是自家兒子有錯在先。

“把奏章拿回去,在家好好反省三日,此事揭過不談。”

謝道之直起身,正色道:“陛下能讓臣拿回奏章,卻不能讓所有人拿回奏章。臣為私,他們也為私嗎?請陛下明鑒。”

永和帝被問得啞口無言,心中狠狠一驚。

彈劾漢王的奏章近幾日如雪片般飛來,我謝道之是小人,朝中這么多文武百官,難不成都是小人?

陛下啊,大家明

知道您嫌棄太子,獨寵漢王,卻還一個個冒死上書,為什么呢?

為什么呢?

因為身份。

自古長幼小序,嫡庶有別,這是幾千年傳下來的規矩。

規矩就是用來遵守的,一旦破了,后果是什么?

他日史書工筆,如何寫您呢?

這一刻,皇帝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于是才有了今天父子二人的推心置腹。

“晉兒來京中幾個月了?”

“回爹爹,整整五個月了。”

永和帝點點頭:“封地不可一日無主,喝了太孫的喜酒,我兒便回封地去吧,這次北征,不必跟去了。”

一盆冷水,當頭潑下。

趙彥晉驚得眼睛都有些發直。

“爹爹,這是為什么啊?您明明欽點了兒子陪您御駕親征。”

永和帝伸手拍拍兒子的肩。

“這些年你替朕東征西戰,留下一身的傷病,朕聽說你的腰近日不大好。”

“不過是陰天下雨會酸一陣,并無大礙。”

趙彥晉一掀衣袍,跪地,真情意切道:

“爹爹耳順之年,出征北地,兒子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請爹爹成全兒子的孝心。”

“爹爹知道你從來都有孝心,但是,晉兒啊……”

太子雖不堪,但太孫深得我心,那孩子該狠時狠,該忍時忍,是個做皇帝的好苗子。

反觀你這一脈……

無人能當此重任!

為君者,走一步,看三步,趙家的江山要世世代代傳下來,一定是要取舍一些東西的。

比如你、我的父子親情。

永和帝垂目看他

一眼,溫聲道:“孝心不光是替爹爹沖鋒陷陣,打理好江南那一片,替爹爹分憂解難,也是孝心。”

“古人言,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趙彥晉:“爹爹,求您讓我去吧!”

永和帝別過目光,沉聲道:“此事不必再議,朕已決定了。”

趙彥晉見自己的話說到這個份上,皇帝還是沒有任何心軟的跡象,只覺心頭一片冰涼。

不能就此罷休,必須最后一搏。

他偷偷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問道:“爹爹,可是因為我是兇星的原因?”

永和帝臉色忽的一變。

此事他命欽天監不可對外聲張,不想有人竟敢違他的令。

“你是如何知道兇星一事的?”

“外頭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說我是兇星。”

趙彥晉一臉的委屈,“爹爹,兒子跟著您南征北戰,多少回槍林彈雨,都絕處逢了生,哪來兇星一說?”

永和帝抿著唇,不說話。

“兒子生在吉時吉日,從小到大福好運好,怎么可能是兇星?”

話已開頭,趙彥晉也不再遮著掩著,“爹爹可萬萬不要聽那些宵小之人的讒言啊!”

永和帝皺眉:“欽天監行事還是有分寸的……”

“父親!”

趙彥晉出聲打斷:“您可知欽天監的朱大人,暗中投向了誰?”

“誰?”

“太子殿下!”

永和帝面色一沉,“你在胡說什么?”

趙彥晉:“兒子沒有胡說,朱大人近日頻頻和謝道之的幺兒,裴寓的長子混在一道

,而這兩人正是太孫殿下的至交好友。”

永和帝一挑眉:“噢?”

“父親明鑒,兒子絕無半分虛言。”

趙彥晉眼眶含淚,“他們……他們是想離間我們父子二人啊!”

離間二字,將事情一下子翻轉過來。

所謂兇星,不過是無中生有,是太子一黨授意朱遠墨這么做的。

但趙彥晉并不知道,皇帝這回不讓他出征,已經不單單是兇星這么簡單了。

這些日子,太子一黨和漢王一黨在朝堂上爭鋒相對,讓皇帝徹底看清楚一件事——

太子雖無用,勝在賢德。

賢德之人有百官擁護,百姓愛戴,再加上他既為長子,又為嫡子,若強行將乾坤扭轉……

他自己的上位之路,已經被世人詬病;

傳位之路再出點差子……

正如謝道之話里所暗示的那樣,他日史書工筆,又該如何寫他這位皇帝呢?

永和帝望著他,沉默良久,道:“此事,朕料那朱遠墨還沒這個膽!”

“爹爹料錯了!”

趙彥晉冷笑一聲,“朱家人素來有這個膽。”

朕料錯?

永和帝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快得讓趙彥晉毫無察覺。

“有樁事情父親一定不知道,朱大人的父親朱旋久死的當日,連炸了三口棺材。”

趙彥晉:“短短幾個月,朱府又接二連三的抬出去幾口棺材,再加上前幾日,朱大人一夜白頭,百姓們對他們家的事情議論紛紛。”

“議論什么?”

“都說是朱家人缺德的事兒干多了,

遭了報應。”

報應二字,讓永和帝胸悶到了極點,偏趙彥晉冷哼一聲,不管不顧道: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做父親的缺德,兒子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父親,您可千萬要防著啊,萬一朱家人聯手太子,來算計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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