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要減肥嗎？怎么開始生酮了呢？”
“不懂，應該是想減脂吧。”
“那減脂不是要少吃脂肪嗎，怎么他主要吃脂肪呢？”
“轉換代謝模式，具體我就不知道了，沒看過相關論文。”
“噢噢好吧。”
兩人先在周邊隨便看了兩家。
雖然商場挺大，但基本上都是休閑裝，賣女士西裝的店鋪并不多。
其實也沒必要是正兒八經的西裝，只要是商務風格的就可以。
但陳素娜被鄧強點名，今天就只看西裝了。
蘇澄雖然手上有牌，但不能一直拿著壓鄧強。
他要是幫陳素娜出頭，大家可能還以為他故意找茬，甚至會懷疑手上是不是真握有鄧強的什么把柄。
這樣一來，蘇澄建立的威懾就沒用了。
不過問題不大。
只要能讓她明天進公司的時候穿到身上就行。
兩人走到第三家女裝店門口的時候，陳素娜的手機又響了。
耳邊傳來的是熟悉的視頻通話提醒音。
“又是你媽媽？”
“呃……是。”陳素娜尷尬地笑笑：“她一到這個點兒就給我打視頻，我不接了。”
“沒事兒沒事兒，你接唄，正好等一下你秦哥。”
“那好吧。”陳素娜猶豫地接聽了視頻通話。
手機里依舊是略帶口音的普通話。
“妞妞，在外面呢？”
“是呀。”
“什么時候上班呀？”
“不是跟你說了嘛，這兩天還在面試誒。”
“哦哦，你要不要問問你小姨兒子的那家公司，昨天她給我打電話，說你表哥現在在上滬一個金融公司呢。”
“不是媽……我現在在京州，沒在上滬了。”
“你怎么跑京州去了？”
“這家公司把我分配到京州來面試了。”
“這來來回回得花不少錢呢！”
“沒事兒，公司會給我把差旅費都給報銷了的，無論面試過不過都會報銷。”
陳素娜的媽媽從此時開始，語氣變得急促了起來，甚至還有很濃的責怪味道。
“報銷啥啊，我就沒聽說過面試給報銷車費的公司，那都是騙你的！”
“你舅舅之前不就是嗎，在老家找了個保安的活兒，說是得先到京州培訓，拿一個什么保安證，結果就是到京州的郊區干保安，一個月給兩千塊錢。”
“這京州到上滬光是一來一回就得一兩千塊錢吧，哪個冤種會出這么多錢給報銷啊，我要是老板我肯定不出。”
陳素娜此時心里嘀咕著：所以你永遠也當不了老板呀……
她不想接老媽的電話就是這個原因。
都說了報銷報銷，老媽就一個勁兒的否認，以她自己的認知水平來理解這件事情。
而且。
連問她面試通沒通過都沒問，就開始說教。
陳素娜此時心里已經有點情緒了，但蘇澄在旁邊聽著，她也不想跟老媽鬧的太難看。
“媽，我真沒騙你，真的給我報銷，我已經拿到報銷的錢了。”
“而且我面試通過了，今后就要在京州工作了。”
對面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冷冷的問了一句：“一個月能開多少錢？”
“現在一個月是3200，但如果算上各種補貼的話，能拿到四五千，還有……”
“那你還不如留在上滬呢！”
陳素娜心里一驚。
“你表哥在那個金融公司一個月能開八九千呢，這還是很普通的崗位。”
“你表哥啥學歷啊，不就是個大專，你是本科，你如果去了肯定能比他開的更高，保底也得有一兩萬。”
陳素娜沉默地低下了頭，不再直視手機。
“你沒在住的地方？這是在哪兒呢？”
“商場。”
“在商場干嘛？”
“買衣服，公司說……”
陳素娜又一次被打斷，這一次她媽的語氣更加惡劣了。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省吃儉用供你上學，幾年都沒買過衣服了，大學畢了業就找了個三千塊錢的工作，你說出來都讓人笑話。”
陳素娜弱弱地反駁：“不是三千，是四五千。”
“四五千夠干啥的？而且還是在京州那種地方，你手里能存下一分錢嗎？”
“這還沒開始上班呢，就開始花錢！！！”
“轉正后會高一些。”
“那什么時候能轉正？”
“一兩年吧。”
“呵呵，哪家公司一兩年才讓人轉正？都是騙你的，不想給你繳五險一金！”
“等你實習個一兩年就把你給開除了。”
陳素娜的臉龐逐漸變紅：“不會的媽，我們合同上白紙黑字的都寫的很清楚，只要……”
她第三次被打斷。
“寫什么清楚？現在的合同就是個屁，你沒看新聞嗎，現在有多少人被公司開除裁員？一分錢補償都沒有的！”
“哎呀我現在不想跟你說了，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我和你爸都管不了你了。”
“你這多年的書都白讀了！”
嘟~
視頻電話被掛斷。
蘇澄距離陳素娜兩三米遠，都能感覺到從手機屏幕里傳來的窒息感和壓迫感。
不僅僅是他。
就連旁邊的路人走過的時候都會稍稍側目，無人不皺眉頭。
今天這個視頻電話，又讓蘇澄重新認識了陳素娜的家庭。
上次吃火鍋的時候都沒看出來，他以為陳素娜的家庭很好很美滿，老媽還會打視頻問候女兒。
但現在想想。
應該是陳素娜的老媽礙于旁邊坐著外人，給陳素娜留一點情面，也維持了她自己的形象。
陳素娜有點無助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最后低著頭走到了蘇澄面前。
“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
“沒事沒事，我哪兒能看你笑話嘛，阿姨應該也是擔心你，為你好。”
蘇澄雖然心里不是這么想的，但他可不能說陳素娜老媽的任何壞話，只能以最大的善意去理解。
“你跟阿姨好好說嘛。”蘇澄笑著用胳膊碰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發個消息哄哄阿姨唄。”
“算了，不發了吧。”
“沒事沒事，你發唄，阿姨正在氣頭上，你發個消息。”
“好吧……”
在蘇澄的督促下，陳素娜又摸出了手機，打開了聊天框。
但當陳素娜把消息編寫好，點擊發送的時候卻發送失敗了。
聊天框里赫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