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怕你擔心第202章怕你擔心←→:sjwx
“大人,咱們現在怎么辦?”有官員來向蘇希錦請示。
“康大人和祁大人不在嗎?”
“沒,康大人一直未歸,祁大人今日早朝后就出了城,只說戶部還勞大人操心。”
合著這倆出去躲麻煩,將爛攤子丟給她。
蘇希錦想了想,“你去告訴廂軍營的人,到發軍餉的日子,戶部一定分文不少地發給他們。若他們依舊要鬧,還是與昨日一樣,上茶水招待。咱們戶部很忙,需要關起門來處理公務。”
安排好諸事,蘇希錦才坐下來整理之前的舊賬,和下月要發的軍餉。
當然,戶部如今有多少銀錢,她還不知道。那等機密之事,也不是她現在能接觸的。
要不說康、祁兩位大人精明滑頭,重要事只字不提,臟活累活全交給她,出事了一個比一個溜得快。
郊外某小酒樓內,康大人鼻尖發癢,抬手揉了揉鼻子,忍不住猜測有人在罵他。
“大人,咱們把那群兵痞子扔給蘇大人,恐有不妥吧?”
坐在他對面的祁侍郎放心不下,其手里都端著青花瓷質小酒杯。
“你怕什么?她能耐大著呢,”康大人舒適地伸長腿,悠哉游哉。
能獨平時疫,以一己之力顛覆嶺南,這樣的人滿朝文武找不出來一個。
那群廂軍撞她手上,還不夠塞牙縫。
嘶,所謂小酌怡情,大酌傷身,出來偷酌真是太爽了。
“陛下只說尚書不可干涉,可沒說不能給她安排工作。說到底是她自愿的。”他理直氣壯。
那邊,蘇希錦正埋頭工作,只覺腳下一震,外面突然傳來“哐哐哐”的聲音,聲音震天,響徹耳際。
正疑惑發生了什么,就見昨日那報信小官匆匆趕來,邊跑邊叫,“大人……不……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張張的?”
天子腳下,還有人殺人越貨不成。
“那群廂軍官老爺,撞……撞門了。”
一群人合力抱著根大木頭,哐哐哐往門上撞。
原來方才那聲音是撞門聲。
蘇希錦心下惱怒,天子腳下,這般無規無矩,還有沒有王法了。
遂帶著人出去制止,外面的人不知里面正開門,慣性使然,幾個人抱著木頭滾作一團。
“天子腳下,一個個將士竟干著那盜賊之事,沒有體面,不成體統。”她怒罵。
牧參將一個翻身坐起來,笑吟吟,“大人眼神犀利,一點瞞不得大人。下官原就是盜賊出身。”
廂軍不比禁軍,乃各地征集來的雜兵,出身三教九流。因沒有軍隊訓練,行事乖張,保留著民間那一套行事標準。
“你們司的將軍呢?”蘇希錦問。
“不在,說不得出去追康大人、祁大人了,”牧參軍說,反正他們皮糙肉厚,她奈何不得他們。
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看得蘇希錦直皺眉頭。
“你們且回去吧,待康、祁兩位大人回來,本官自會將此事稟明。若兩位大人有事耽誤,半月后本官親自為廂軍營,發放軍餉。”
“不聽不聽,”牧參將搖頭不迭,“你們讀書人就是心眼多,又想著把咱們糊弄走。哼,今兒拿不到軍餉,咱們就不走了。”
說著幾人癱坐在戶部大門內,將門房堵得嚴嚴實實。
既無商量,那就按照程序來,“諸位請回吧,這里是戶部辦公之地。”
她叫來戶部壯丁,送幾位軍爺離開。
戶部的文弱男子哪里是幾人對手?一邊要關門,一邊要開門,兩邊推搡好不混亂。
正熱鬧時,就見門口馬上飛進一人,問也不問一腳猛踢在牧參將身上,后者直接騰空落地。
“哼,敢欺負阿錦,活得不耐煩了吧?”來人一身利落的鮮紅色胡服,身量高挑,英姿勃發。
說完,不待剩下幾位反應,又是幾腳下去,三下五除二就將廂軍營的人踢飛。
戶部眾男子見狀,心有余悸后退,默默遠離。
來人毫無所察,隨性地拍了拍腿,極其自豪,“姑奶弓力三石,腿力只有多沒有少的,教訓你們幾個小癟三,還不是手到擒來?”
外間幾人紛紛傻眼,被個女子教訓,顏面掃地,今后還有什么臉面在軍中混?
“笙笙!”蘇希錦高興叫到。
邱笙笙樂呵呵轉身,抓著她小心檢查,“阿錦,你沒事吧?”
“我沒事。”
“你沒事就好,他們今日若傷了你一根寒毛,姑奶奶就叫他們不能人道。”她惡狠狠說。
牧參軍等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們原本還有心反抗,一聽這話,只覺大腿發涼,不敢動彈。
蘇希錦趁機勸解,“你們且回去,半月后再叫你們將軍來戶部領軍餉,自然不會少了你們的。”
幾人忿忿不平,無奈有邱笙笙在,敢怒不敢言,只得心有余悸離去。
等幾人走后,蘇希錦與戶部眾人介紹,“這是刑部推官,邱笙笙邱大人。”
“邱大人好。”
“邱大人英勇。”
“邱大人辛苦了。”
乖巧聽話,跟個綿羊一般。
由此可見,武力永遠比語言來得直接,也更猛烈。
“你今日怎的過來了?”房里,蘇希錦問她。
“今日無事,就想過來看看你,誰知剛好遇到這種事。”邱笙笙捏了捏拳頭,“合該他們倒霉,撞到我手里。”
自打成親,好久沒活動筋骨,心里就惦記著這一口。
“日后他們再敢來,你就派人到刑部尋我,讓我來收拾他們。”說得那叫一個隨意,豪邁。
蘇希錦心下感動,笑瞇瞇搖頭,“多謝你好意,明日早朝我會稟明陛下,料他們以后也不敢來。”
此事說到底是戶部制度和信用有問題,她已經想好解決之道,報于陛下。同時,也要對暴力催款、要軍餉的行為進行嚴厲打擊。
否則,戶部一日不得安寧。
“這次我能回京,還多虧了邵大人。”
“嗨,不是什么大事。”邱笙笙擺了擺手,“當年你出事,我在大理寺不能插手。他就去刑部作證,誰知也沒派上用場。”
蘇希錦感激他們夫妻一片好心,又見她一身鮮紅胡服,隨意灑脫如往常一樣,心說:“你成親后,跟沒成親一個樣。”
“邵家世代從軍,我們家也世代從軍,加上我還是刑部推官,就對我不怎么管教。”邱笙笙直爽說著,“我那婆婆最是崇拜你,聽聞我與你乃京中好友,提醒了我好幾次請你上家里吃飯。改天你有時間,賞臉去邵家見見她唄?”
這是說哪里話,只要她說一句,自己還有不答應的?
“今日來,我還想提醒你一句。”
“什么?”
邱笙笙上前將門關上,小聲說道,“你知道嘉樂公主吧?”
“知道。”
“她不是個好的,三句話有兩句是假的,偏偏面上還單純得緊,許多人都被她騙了,你可要小心她。”
“好。”
“還有韓大人,欽天監原本將你兩的婚期選在六月、七月,好像因為嘉樂公主,韓大人就改為了八月,”邱笙笙皺眉,“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嘉樂公主對他窮追猛打,你可要將他看緊些。”
人又不是物品,是她的,便是不用看仍是她的。
蘇希錦感動之余又心思百轉,“多謝你提醒,你如何知曉婚期與嘉樂公主有關?”
“宮里有人看到的,說是韓大人因為嘉樂公主的話,才將婚期改為八月。”
這個韓韞玉從未與她說起,蘇希錦心下思量,若連邱笙笙都知道,想必京中早就傳遍了。
第二日,蘇希錦將廂軍營催款之事告知陛下,由陛下發言主持公道,此后這些個暴力手段才被遏止。
早朝后眾人紛紛告退,康大人叫住蘇希錦,說是本屆科舉賬款對不上,請戶部那邊出個具體的清單。
這種小事原本交給底下小官就是了,突然交給她,讓她不由得小心起來。
這里頭指不定有詐!
然而本次是她小心太過,錯怪了康大人。
那日她堵到未曾離去的禮部尚書,對方說賬目在韓大人那里。韓大人為左丞時,被陛下指任與禮部共同主持科舉。
康大人想著她與韓大人為未婚夫妻,順便將此事交給她罷了。
如此,蘇希錦放心離去,在路上就遇著了傳說中的嘉樂公主。
公主身穿粉色錦緞百褶裙,頭梳飛天髻兒,上戴兩枚宮釵。釵環呈淡紫色,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其明眸皓齒,冰肌玉骨,嬌俏可人,當真是個美人。
兩人擦肩而過時,蘇希錦行禮避讓。
“想必你就是蘇大人吧,”嘉樂公主笑盈盈看著她,眸子水潤通透,看起來頗有些單純不諳世事。
有回京那一著,加上邱笙笙的提醒,蘇希錦不敢大意,“回公主,正是。”
她歪著腦袋仔細打量她,帶著明顯的探究,“蘇大人當真足智多謀,公正廉明,怪不得受人重視。”
當時的蘇希錦只以為她是以情敵的身份,探查敵情,所以沒往別處想。
“公主謬贊,一切都是微臣應當做的。”
小公主撇了撇嘴,紅唇嘟起,楚楚可憐,“韓大人身體還好嗎?可有復發?”
舊疾復發?
他不曾說過,蘇希錦心下復雜,見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自己,坦然回應,“他身體很好,多謝公主掛懷。”
“哼,讓他多注意身體,那荷包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言語之間多有曖昧。
蘇希錦按下不表,她了解韓韞玉,亦信任韓韞玉。
估計沒在她這里看到棄婦神色,嘉樂公主帶著宮女,悶悶不樂走了。
出宮后,蘇希錦想起公主的話,吩咐逐日,“去韓府。”
今日六皇子不上課,韓韞玉回府早。蘇希錦去時他正披著薄裳,拿著本風物志看。書上面全是契丹文,蘇希錦一個也不認識。
“來了,”見是她,他清冷的眸子立馬柔和起來,面容清雅動人,“聽說廂軍去了戶部鬧事,你有沒有受傷?”
說完招手讓她過去,蘇希錦搖頭,“無事,他們鬧歸鬧,沒忘了分寸。”
只敢弄出大動作嚇唬膽小的,萬不敢出手傷人。
他捉起她細嫩的手,仔細檢查,確定無事方才罷休。
“你怎看起遼國風物志來了?”蘇希錦卻好奇其他。
“有些興趣罷了,”韓韞玉笑問,“你認得契丹文?”
“不認識,”她說,“之前陪女娥公主游玩時,聽她說起過。你手里的地方正是她的母國。”
聽說是北方難得氣候宜人,草木生長旺盛的寶地,可惜被遼國滅了。
韓韞玉眸色漸深,心下幾經思量,“她還曾說過什么?”
蘇希錦挑眉,這反應不對啊。
“說女單族女子自由不羈,英勇善戰,個個能獨當一面。在她們國家,女子為尊,男子為仆。可惜族里出了叛徒,女皇不得不投靠遼國先帝。你問這個做甚?”
“這書里有提及一些……你今日過來尋我何事?”
“找你拿清單,禮部尚書說科舉花費在你這里。”
如此,韓韞玉指了指后面的暗紅色多寶閣,“最底下,從左往右數第六個格子。”
最底下,從左往右…第六個格子。
她拉開,卻見里面安靜躺著一枚精致的竹紋荷包,忍不住一愣。
這枚荷包不曾見他戴過。
“還沒找到嗎?”他問,聲音里透露著關切,逐漸走近。
蘇希錦關上抽屜,又重新數了一遍,第六個格子……打開正是一疊文書,上面清晰列舉著諸多數目和物品。
“找到了,”心事重重回應。
“怎么了?”韓韞玉問,顯然聽出了她聲音里的不確定性。
電光火石之間,蘇希錦將所有事情在心里過了一遍。多寶閣里放著尋常的公務用品,越到上面越貴重。
這枚荷包在最底層,可見他不重視。
嘉樂公主故意說荷包給她聽,將兩人關系描寫得那般曖昧,不就是想離間二人嗎?
她捏著紙張,抬頭回,“聽嘉樂公主說你舊疾復發,是什么時候的事?嚴重嗎?”
到底沒瞞住,韓韞玉苦笑,“半年前,怕你擔心,所以沒讓人告訴你。”
難怪半年前他音訊全無,原是發病了。
并未提及嘉樂公主半字。
“怎會突然復發?”按說他的喘疾已經八九年沒發作,身體自該趨近健康才是。
“不知原由,”他搖頭,空智大師說他身康體健,病發得古怪。經她提醒,又想起抽屜里的荷包,“華大哥最近在府上嗎?”
“在,你找他有事?”
“有樣東西需要他幫忙鑒定。”: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