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懷孕了第237章懷孕了←→::mayiwsk
古大人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可惜蘇希錦不是。
在身體獲得自由之后,她就琢磨著如何逃跑。無奈身邊兩人格外警惕,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草木皆兵,讓她找不到機會下手。
但機會很快就到來。
這日馬車到達一處河岸停下,蘇希錦三人需要下車換乘水路。
周圍熙熙攘攘,人來人往,蘇希錦眼睛一轉,說要去方便一下。
“拾娘,去跟著大人,”古維堅命令,又別有意味對蘇希錦道,“大人可要信守承諾。”
“這是自然,”她一派正氣,“本官向來說話算話。”
借道酒樓茅房,拾娘與她寸步不離。這些日子都是這樣,蘇希錦已經習慣了。
“拾娘,”她與對方閑聊,“這里味兒重,你其實可以出去等,你放心,我這人說話最是算話。”
“大人交代拾娘寸步不離。”拾娘冷冷回。
蘇希錦嘆了口氣,“你硬是要讓我說實話嗎?你在這里我沒法起來。”
如此,她猶豫了一下,最后狠狠威脅,“拾娘信大人這一次,大人可不要讓拾娘為難。”
蘇希錦打了個手勢,待她一走,從開始在茅廁里晃蕩起來。頭頂斜上方有個一尺來寬的窗口,以她的身高,跳一跳應當是能抓住窗檐爬出去的。
但如何能將拾娘引走呢?那小姑娘是個練家子,耳聰目明,一點動靜都逃不過她的耳朵。
“拾娘,”她捏住鼻子,“茅房沒紙了。”
外面停頓了一下,接著抬著腳步離開。
待她一走,蘇希錦就跳了起來,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從窗口爬出去。甫一著地,就見古維堅雙臂束立,站在墻邊。
“今天天氣真好。”逃跑被抓,她尷尬地說。
古維堅硬梆梆道:“大人身手了得。”
她皺眉,索性惡人先告狀,“古大人,這是女廁,你怎這般變態?”
莫非之前他也如此?一想到自己隱私被人窺探,蘇希錦只覺心中一陣惡心。
“有曹華前車之鑒,”古維堅不以為然,“古某不敢有一絲疏忽。”
兩人正說著話,拾娘拿著草紙追了出來,看向蘇希錦的眼神幽怨又失望。
蘇希錦扯了扯嘴角,尷尬地沖她招了招手。
“再有下次,你那雙手就不用要了,”古維堅面目冷凝,陰森森命令,“此次就先記在賬本上。”
蘇希錦挑眉,從來只有她殺雞儆猴,現在自己做了那只猴,這感覺甚是奇妙。
指尖處傳來微痛,她輕輕摸了摸,血已經止住。古維堅老奸巨猾,心思縝密,她自知這次逃不掉,是以在廁紙上寫了血書,藏在茅房里。位置十分隱秘,只有人蹲下才能看見。
有了這次逃跑經歷,兩人對她越加防備起來。因要走水路,船上來往人員眾多,三人一路做夫妻丫鬟打扮。
“委屈蘇大人了,”古維堅說。
他這人似乎對女子有先天的殷勤與尊敬。
蘇希錦頭戴帷帽,外面看不見其面容。然她卻可以透過帷帽的細縫打量外界。
“這是去惠州的船只?我們在桂州?”
這些日子她昏昏欲睡,古維堅又專挑小路走,竟讓她不知身在何方,只能猜個大致方向。
“蘇大人好記性,”古維堅捧場拍手,不忘威脅她:“這里人口眾多,為了百姓的性命,蘇大人還是安分些。”
“四面是水,古大人難不成還以為我會長翅膀飛走不成?”蘇希錦諷刺,未免把她想得太厲害了些。
人聲嘈雜,船員不停往上面上貨,來往百姓逢人就笑,“多虧了蘇大人,咱們才有如今這樣好的生活。”
“可不是?”有人回,“以前咱們就呆在村子那旮旯里,哪能出遠門見世面?”
“以前也沒這好日子,”又有人插話,“自己都吃不飽,哪里還有多的賣給旁人?”
蘇希錦早已離開惠州,可惠州的一群人對她感恩戴德,戀戀不忘。然而被他們感念的人,剛從他們身前經過,而無人認出來。
輪船入河,緩緩向河中心駛去,船隨著加速度搖晃,蘇希錦身子晃動,頭暈目眩,胸口涌上一陣惡心。
“嘔,”她捂著胸口到船邊嘔吐。
古維堅警惕地看著她,小聲警告,“蘇大人,你若有個好歹,這船上的人一個也跑不掉。”
蘇希錦吐得厲害,在心里給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見過演技這么逼真的人嗎?
幾人入了包房,或許是她太過虛弱,也或許是她面色慘白,古維堅心底一沉。等到了下個港口,就去岸上為她請了個大夫。
大夫白須藍布,讓她把舌頭伸出來看看,凝神為她把脈,幾吸之后撫須笑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夫人這是有喜了。”
“有喜了?”帷帽之下,蘇希錦面色慘白,“大夫莫不是診錯了?”
“那不能,”大夫搖頭,不滿責備:“這喜脈再尋常不過,老夫行醫多年,如何能診錯?”
“多謝大夫,”古維堅扔了塊銀子打賞大夫,“我家夫人多年無子,一時高興太過,未轉過彎來罷了。”
如此,那大夫面色緩解,抖著胡子交代,“你還年輕,身體健康,這么著急做甚?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是是是,”古維堅點頭附和,認真仔細地詢問懷孕注意事項。
“你倒是個疼媳婦的,”大夫老看了他一眼,“吃好喝好,莫要操勞,夫人情緒不穩,需要好好養著才是。”
“大夫,”蘇希錦突然抓住他,“我昨日從高處跳下,應當沒事吧?”
說話間,趁著幾人不注意將一紙條扔進他衣袖里。
“你這婦人當真不知事,怪道多年無子,”大夫責備,嘴硬心軟,“老夫且為你開副安胎藥,你好好將息,莫要思慮。”
古維堅賠笑送他出去,跟著他上岸拿藥,臨走仍不忘交代拾娘好好監視蘇希錦。
這個孩子來得當真不是時候,蘇希錦捂著肚子,思慮萬千。如今她為魚肉,尚且不能自由,如何能帶著這個孩子安全離開?
她成親近兩年,前段時間還曾與韓韞玉打鬧,說要生對雙胞胎,一個隨他姓,一個隨自己姓。
不想如今懷孕了,卻不知前途在何方。
京城,離蘇希錦失蹤已有近十日,朝廷翻地三尺都沒找到蘇希錦的影子。而周武煦的尋人啟事,已經順著驛站發往大江南北。
韓韞玉幾日未眠,眼睛熬得通紅,身子日漸消瘦,精神每況愈下。
拿著從陛下那里的得來的天牢令牌,韓韞玉悄然下到牢底。
牢里陰冷潮濕,加之是冬日,里面陰風陣陣,凡進去之人莫不哆嗦抖腿。
大牢最里面,稻草鋪地,一位衣著破爛的女人抱腿蹲在其間。這么冷的天,她這牢房里竟然連一床被褥都沒有。
地面骯臟晦氣,韓韞玉渾然不覺,徑直來到女子面前。
“公主,今日可愿說了?”他冷冷問。
“你想找她?可以呀,”嘉樂灰頭土臉,神色癲狂,明媚的臉龐如今血肉模糊,“娶我,你娶了我,我就告訴你。”
韓韞玉不惱,只吩咐兩邊獄卒,“將她關進水牢。”
獄卒打開門,就要進去抓她,渾然沒有一絲憐香惜玉。這妖女冒充皇室,刺殺陛下,合該誅九族,下地獄。這樣這么折磨,可還是太便宜了些。
“韓韞玉你不得好死,”嘉樂雙手被擒,掙扎不得,破口大罵,“你家蘇大人被上面盯住,說不得一輩子回不來了,哈哈哈,你活該。”
“你也不過如此,你不是愛她嗎?那你跟我成親啊,成親了我就告訴你。”
“大人可要想清楚,你再晚一時,蘇大人的命可就沒了。到底是蘇大人生命重要,還是你對蘇大人的承諾重要。”
韓韞玉聽得眉頭直凜,眼里冰寒沒有一絲人情味兒,他說,“我慣不以最大的惡意對付女人,你是第一個例外。”
自打查出孕事后,蘇希錦整日食不下咽,聞著油腥味兒便嘔吐不止。幾日下來她神色懨懨,精神萎靡。
她花了三日才接受孩子到來這個事實。三日,她完成了從女子到女人的蛻變,整個人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河風吹拂,煩悶的心里得到一絲舒緩。蘇希錦深吸一口氣,頭伸出窗外打量。
拾娘雙手戒備,小心謹慎看著她。
“你放心,我不會再逃跑,”她捂著自己的肚子,“這般冷的天,我能忍受得住,它可受不了。”
這個孩子是她與韓韞玉的孩子,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
拾娘聞言,稍微松懈,“大人放心,我們不會傷害大人。”
蘇希錦不置可否,她心里尚且有隱憂,“你們之前給我下的藥,真的對孩子沒有影響嗎?”
“沒有,”古維堅端著安胎藥從外面進來,“蘇大人放心,上面交代不能傷害你一根頭發,古某不敢違令。”
“這是你說的,”蘇希錦接過他手中的藥碗,“若我的孩子有一點意外,休怪本官無情。”
以“上面”對她的重視程度,她縱使不能要他性命,想來也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古維堅直言不敢,看著她將安胎藥一飲而盡,問道:“蘇大人為何不讓我放你離開?”
說不得他念在孩子的份上,一時心軟呢?
“你會嗎?”蘇希錦挑眉。
“不會。”
“所以我何必做這無用功?”
“但我能確保大人安全,”古維堅訕笑,“大人不必擔心,到了北方,你一樣可以享受京里的榮華富貴。”
聞言,蘇希錦對他所說的地方更加好奇。是什么樣的國家,可以有京里的繁華,而她又沒有聽說過?
輪船到達惠州,幾人由水路改陸路。這日馬車經過一處官道時,正逢兩輛馬車發生事故,他們不得不停了下來。
“我這馬是來自北地的汗血寶馬,這窗幔是從成都府購買的蜀錦,價值千金。你一伶人要如何賠?”聲音甚是囂張。
“呵,”又一清媚的聲音冷笑,“倒是長了見識,奴家頭一次聽說有人用蜀錦做窗幔。”
如此清媚的男音,當今世界只有一人擁有:玉華公子。
蘇希錦心思微動,正好馬車一陣顛簸,試圖繞過雙方人馬讓路。她捂著胸口趴在窗口嘔吐不止,借著這個由頭,手指在車壁上無聲寫出一個字。
帷帽擋著,她不知對方能不能看見,也不敢出聲呼救。古維堅與拾娘功夫高強,前者還擅長下毒,而玉華公子手無縛雞之力,沒得累及他人性命。
事實上,平地而起的聲音很快吸引玉華注意,他瞇著眼睛看那車邊素凈的手,只隨意瞥了一眼便轉過了頭與人理論。
做他們這一行,最忌諱多管閑事,他一直秉承著這一原則。
“你說你的馬是汗血寶馬,我還說我的馬是烏騅呢。睜眼說瞎話也要有個底線,莫不以為奴家沒見過世……”說到此處,他猛然變色,方才那手勢……
再朝那方向看去,馬車早已不見了蹤影。
“不與你渾說,”他神色幾變,拿不準自己的猜疑,“童倌,先回醉春風,快。”
一路向北,馬車走出陳國,繞過遼國邊境,翻過雪山,駛進一陌生而又熟悉的國度:女單。
蘇希錦曾聽女娥公主說起過,后來又在韓韞玉的書中見過。只不過女單早已投奔遼國,后來女娥公主殺了遼皇,遼國皇子一怒之下,踏平了女單國,尸骨無存。
所以怎會是這里?
“歡迎來到月薩國,”古維堅笑容可掬,“蘇大人,你可摘掉頭上帷帽了。”
帷帽拉開,映入眼簾的是漫天飛舞的雪花、一座座豪華閣樓、一面面詭異符號的旗子和一抬紅色轎攆。
幾名男子躬身正對著她,古維堅拉開簾子:“大人快上轎子吧,大人是月薩貴客,他們不敢得罪大人。”
蘇希錦扶著拾娘上轎,她們用了一個月到達這里,按照日子來算,她肚子的孩子已有兩個多月。
或許是天氣原因,一路過去行人稀少,僅有的幾位也是男子在外掃雪。
古維堅安靜地走在轎子旁邊,蘇希錦深覺奇怪,“你們月薩國這般窮嗎?連個多余的馬車或者轎子都沒有。怎么說你也好歹是個當官的。”
他這會兒顯得恭敬又虔誠,“蘇大人有所不知,在月薩城,只有女人才能乘轎。”: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