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的后來

七、遇襲之謎

安隆震驚,為什么會這樣?!照理說諾嘉與伊斯特并沒有敵對,就算他們要對其他國家的密探下手,也該是馬里奧王子當政后的事了。哪個國家沒有派探子到別國去?通常就算抓到外國的探子,如果不是來自敵國的,頂多就是折磨一頓趕出國境,或是用來交換被捕的本國人員,象這樣將情報站全滅的事實在是沒有道理。

由于維羅妮卡仍在昏迷中,他便緊抓著那個商人不肯放,追問事情究竟。那商人一臉不情愿地說:“我是長年在麥城與梅頓之間做糧食買賣的,是生意人,別的事我不懂。這姑娘搭我們的順風車到麥城去探親,走了兩天卻忽然一身血地跑回來,我們都嚇死了,只是聽到這姑娘念叨著什么安全署,才把她帶回來的,可冒了大風險了,別的事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直沒醒過來嗎?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你們在什么地方救了她?情報站的人都死了的話,難道你在麥城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嗎?”安隆不停追問。但那商人只一個勁兒說自己不知情,心急著要走。

“老約翰,是你嗎?”蕭天劍無聲無息地步入廳中,緊盯著那商人,“果然是你。你小子鬼精鬼精的,說你不知道?騙誰呀?快把事情說出來吧,這丫頭是我一個侄女,看在咱們的老交情份上,把事情都說出來吧。”他伸手握住了維羅妮卡的一只手,輸了些氣過去,維羅妮卡那張慘白的臉上總算有了些血色。安隆看著他的動作,張了張口,還是沒說什么。

“真是見鬼了,居然是你這老不死的,我怎么會救了你的侄女?”老約翰嘟囔了幾句,泄氣地坐在沙發上,把自己所知道的事都說了出來,“我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平時搭我們的順風車去麥城的人也不少了,從沒見過這姑娘。她穿著男裝,說是去探親的,我們也沒說什么。到了麥城她就離開了,可沒兩天她就一身血地闖進我們住的院子,叫我們把她送到其頓的安隆·卡多那里,還說什么他們的人全死光了,那是圈套,有內奸什么的,然后就暈過去了,一直沒醒過來。”他瞥了安隆一眼:“你們是安全署的密探吧?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蕭天劍看了兒子一眼,臉色更加陰沉了。安隆調開了頭,把老約翰的問題丟在一邊:“那時集市剛結束吧?那都是七八天前的事了,這些天你們一直在麥城?”

“那當然了。她那時傷得很重,附近又有諾嘉士兵在搜查,說要抓什么強盜。真是見鬼了,這姑娘到底惹了什么麻煩?!我們怕她真是安全署的,有什么要緊事,只好把她藏了起來,還千方百計地給她弄藥,不過效果不太好。外頭風聲緊,我們也不敢出去,只聽說有個雜貨店里死了三四個人,就是強盜干的。我心里別提多害怕了,這姑娘不會真的殺了人吧?”

安隆輕咳一聲:“那個店里的人都是我們的同伴,維羅妮卡不會殺他們的。”老約翰“哦”了一聲,瞧了蕭天劍一眼:“前兩天搜查的人到別處去了,我們才偷偷把這孩子藏在馬車的夾層里,帶她回到梅頓。真是見鬼了,你知道我耽誤了幾天的生意嗎?虧死了,真是虧死了!”

蕭天劍沒好氣地丟了袋東西過去:“這就當是補償你的損失,夠了吧?”老約翰打開一看,見是滿滿一袋金幣,忙咧開嘴笑道:“夠了夠了,你果然還是那么大方。”他將金幣塞進懷里藏好,瞄了瞄眼前的兩人:“我知道的就這些了,可以走了吧?我可不想跟什么密探打交道,讓人知道我跟他們有糾葛,這輩子就別想在麥城做生意了。”

安隆默默地點了點頭,蕭天劍干脆地揮手讓他走,他也不在意,笑嘻嘻地離開了。

老約翰走后,安隆忙張羅著把維羅妮卡安置好。因為家里已經沒有空房間了,他正煩惱著,蕭天劍忽然開口道:“把她送到明娜房里吧,讓明娜跟保姆睡。”安隆想了想,便把女兒叫了起來。

明娜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間就被父親送到胖保姆身邊。溫妮困頓地望著安隆,問是怎么回事,安隆只說家里來了客人沒地方休息,就把女兒丟給了她。

這時朵拉已經驚醒過來,站在房門口追問丈夫發生了什么事。安隆把她推回房間,說:“什么事都沒有,你回去睡吧。”然后就關上門,徑自回到樓下。

安置好維羅妮卡,安隆見父親輸進她體內的真氣有了作用,才放下心,找出父親送的兩顆能快速補充元氣的藥丸,喂了一顆給她。蕭天劍看著兒子的動作,忽然問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安隆手上一顫,猶豫片刻,還是坦白了:“就象您看到的那樣,我跟維羅妮卡都是安全署的人。她是伊東城總部的,這次只是奉命來探查消息,我用騎士的身份隱藏在其頓,負責監督軍備所,有時也會幫著做做探子。”

蕭天劍的臉色很難看:“這么說,是基層人員?你知不知道這是很危險的事?為什么要加入安全署?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兒子會當上間諜!而且還兼差做錦衣衛?!你喜歡做生意也好,喜歡當官也行,喜歡進軍隊都沒問題,可為什么要做這種工作?!”

安隆聽不懂什么叫錦衣衛,他發現父親眼中閃過的一絲嫌惡,有些愕然地道:“您不是安全署的創建者嗎?您還說,信息就是一切,擁有了最快最新的情報,才能在戰爭中立于不敗之地。雖然有時候安全署的做法不夠光明正大,但卻能有效地打擊敵人,并且在戰爭中減少傷亡。這都是您留下的話,難道您討厭自己所創立的機構嗎?”

蕭天劍一時語塞,但還是說:“不管話說得多么冠冕堂皇,我就是不喜歡你做這樣的工作。如果是在伊東總部做個文職也就算了,為什么偏偏要在邊境當基層行動人員?難道憑我的名義,還不能讓你得個好點的職位嗎?你哥哥現在已經是財政署的署長助理了,你在安全署當個行動小組長也是綽綽有余的。”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安隆的臉色便陰沉下來:“憑您的名義?憑什么?我可從來沒有得到過‘蕭家’的承認,我只是卡多家的養子而已,能夠在其頓獨當一面,就算不錯了。”

蕭天劍啞然,這的確是他的疏忽,看了眼兒子,他嘆息道:“無論如何,這份工作還是太危險了,如果只是在其頓倒沒什么,但你這回原本是打算和維羅妮卡一起去麥城的吧?幸好沒去成!不然你要是有個萬一,叫你老婆孩子怎么辦?!”

安隆聽了他這番話,不知怎的,倒消了不少氣:“您放心,我不會那么容易出事的。我的劍法比很多人都好,人也不笨。這回維羅妮卡是一個人去,才會遇上危險,如果我當初和她一起去,說不定早就逃回來了。”想到這里,他又感到無比愧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不管怎么說,我是伊斯特的一份子,理應為國家盡一份力量。”

蕭天劍無言地看著兒子堅定的神色,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吧,我不攔你,但你要記得,無論發生了什么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全為上,遇到危險,第一時間就要逃。”他心中暗暗決定,要多教兒子幾招好劍法,順便連逃命的輕功也教了。

安隆只是笑笑,心里卻不以為然,父親居然教他在遇到危險時逃走?這跟懦夫有什么區別?

蕭天劍從自己的儲物戒指中拿出一種珍貴的藥草,搗爛了敷在維羅妮卡的傷口上,似乎有些效,但為了讓她得到更好的醫治,第二天,又把小城里唯一的醫師悄悄請了過來。那位老醫師診治了半天,認為這里的房間不適合傷者休養,最好是移到他的診所里去,他也可以就近看護。于是蕭天劍便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固定住維羅妮卡的身體,和兒子一起悄悄將她送到診所去了。

他們在做這些事時,是瞞著別人的,怕走漏風聲,會引起他人不必要的猜測。但他們因為擔心維羅妮卡的傷勢,時不時地去診所探望,還是引起了朵拉和溫妮的揣測。朵拉曾在打探過,見丈夫堅持不肯說,便起了疑心。

明娜近來很郁悶,她發現父親和爺爺都沒空帶自己玩了,天天都不知道在外頭忙些什么,就算偶爾有空指點一下她練武,也總是心不在焉的,而且她的新床單和被子都不見了,要知道她才睡了兩晚上而已。她忍不住在媽媽面前抱怨,結果朵拉只顧著試穿新做好的裙子,又忙著準備五月節舞會的事,叫她自己去玩,她只好躲到廚房里,向老管家馬歇爾大吐苦水。

馬歇爾靜靜地聽完她的話,微笑道:“少爺和伯爵大人正在做正事呢,他們不讓你知道,是因為你還是個孩子,幫不上什么忙。既然這樣,你就做好自己的事,別讓他們為你操心。”

明娜卻有些不服氣地說:“我不是個小孩子了!我學了劍法,還學了輕功,我很有用的。爸爸和爺爺不說,又怎么知道我幫不上忙?”

馬歇爾笑了:“你那點本事還差得遠呢,小明娜,聽話,別惹大人們生氣。”

明娜撅起了嘴,勉強應了,但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想要知道父親和爺爺到底有什么秘密。

兩天后,經過精心診治的維羅妮卡終于醒過來了,雖然還很虛弱,也動彈不得,但說話已經沒問題了。得到消息的安隆和蕭天劍第一時間就趕到了診所。維羅妮卡看到后者,有些吃驚,聽到他拿出藥草醫治自己的傷,便沒說什么。

安隆支開醫師和看護,追問麥城的真相。她咬著牙道:“我們的人被發現了!諾蒙卡那邊專程派了人過來,帶著麥城的士兵來搜剿。情報站的人匆忙撤離雜貨店,加瑪那個臭小子,說知道一個安全的地方,就把所有人都帶到他姘頭家里去,結果被那個女人出賣,幾乎全部人都被殺了。加瑪受傷逃走,躲了起來,所以一直沒有消息。我過去的時候,諾嘉的人在雜貨店里設下圈套伏擊我,我逃走途中遇上加瑪,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他傷得太重,當天晚上就死了。”

說到這里,她眼圈一紅:“這個虛有其表的花花公子,果然栽在女人身上!居然以為自己的魅力真有這么大,能把諾嘉的女人迷昏頭!也不想想,他自己的身份就不干凈,又怎能保證那個女人可靠?!”她瞥了蕭天劍一眼,“他這輩子最佩服蕭伯爵閣下,說要處處向您看齊,可惜沒您那么本事,反而害死了自己。”

蕭天劍摸摸鼻子,沒說話。

安隆皺緊了眉頭道:“這沒有理由啊?諾嘉為什么要這樣趕盡殺絕?雖然兩國關系說不上良好,但也沒有敵對。而且我聽送你回來的商人說,他們對外宣稱是在緝拿強盜。要抓奸細明說就行了,為什么要找借口?我就不信,諾嘉不怕我們知道了,會報復他們派到伊斯特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