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克斯愣了愣,下一秒就抬手去試敏特的額頭,敏特莫名奇妙地打掉他的手:“你干什么?”
“應該是我問你在想什么才對!你忘了我昨天說過的話啦?梵阿不知道外面的事,他們根本不管!”
“現在他們必須要管!”敏特怒道,“原本他們封國,是因為覺得其他國家的人傷害了他們,現在不是已經推測出,在背后使壞的是魔域嗎?!必須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真兇!現在是整個大陸的人類對抗魔族與魔獸的入侵,他們怎么可以置身事外?!”
亞歷克斯嘆了口氣:“你對我發什么火?我當然知道啊,可現在他們的士兵封鎖了所有出入境關卡,即使有人在外面叫,他們也不理。這樣我們要怎么讓那些主教知道真相呢?如果中央教廷的主教們不知道,就算邊境的衛兵聽說了,也沒用的。你大概不了解,梵阿是個很純樸卻又保守的國家,那里大多數人除非是去朝圣,否則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家門超過三十公里,地方官員只要沒有犯大錯,一上任就是一輩子。如果各地神殿的人不上報,或是四處游歷的修士們沒回報,中央教廷永遠都不會知道地方上發生的事情!”
敏特愣住了,他只是去過梵阿一回,還僅僅是路過,根本不知道這些,想了想,他道:“那…你真的不能進去嗎?你是他們大主教的弟子,只要能證明你是清白的,他們應該不會不讓你入境吧?”
亞歷克斯沒好氣地說:“問題是他們已經認定我是兇手或幫兇了,肯讓我安全出來就算不錯了,怎么可能會讓我再入境?!現在的情況是,除非有他們可以信任的人去告知真相,不然他們只會認為我是在說謊!”
敏特眼中一亮。轉向亞歷克斯,對方也正好轉過臉來,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敏特咽了咽口水,問:“你是大主教的學生。卻認識神父,那他的身份一定很不簡單吧?”
亞歷克斯點點頭:“他跟我老師,還有另外三位主教是同期地修士,當年威沙與伊斯特的戰后談判。他立有大功勞,本來前途看好,但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放棄一切,跑到蒙里去開什么孤兒院。但他每隔兩三年就會回中央教廷探望朋友,很多人都勸他回去呢。”
“那就行了。”敏特笑著拉上亞歷克斯就跑,兩人跑遍了軍營,才在魔法師們聚居的帳篷區內找到了正為力竭的魔法師施放恢復術的里德爾。
里德爾神父聽完他們地話。沉默了一會兒,便道:“其實我也有這種想法。自從那天小明…”他朝敏特笑笑,掩去了那個名字。“自從那天你推測出魔域的陰謀之后,我就覺得,有必要回一次梵阿,將真相告訴他們,勸他們參與到這場戰爭中來,否則,再這樣自我封閉下去,只會玷污了光明神之名。”
敏特與亞歷克斯對望一眼。都覺得驚喜不已。后者忙問:“您覺得能成功嗎?他們會答應嗎?”
“不答應也不行。”里德爾神父地神情十分肅穆。“這是人類與魔族之間地戰爭。身為人類地一份子。如果我們梵阿不參與進去。還有誰會相信光明神?本來我就不贊成中央教廷在尚未查明真相地情況下。沖動地封閉國門。他們居然還召回了原本派駐各國地梵阿修士。只留下當地地助理修士主持各地神殿地事務。這跟拋棄信眾又有什么區別呢?信眾們會因此而感到失望地。要是我們連這場戰爭也置身事外。將來即使人類一方勝利了。也不會再有人相信。光明神是他們地救贖了。”
亞歷克斯輕輕點頭:“您說得對。我之前經過沃特城時。就聽到那里地一些難民小孩問父母。為什么魔獸來了。光明神卻不攔住它們?是不是連神也害怕魔獸?我相信。不管梵阿有什么理由。在別國民眾地眼中。只會以為他們是膽小鬼。不敢面對魔域。”
“就算真地害怕。也不能逃避。”敏特道。“埃斯帕羅在那份假地計劃書中提過。先不管梵阿。把大陸攻占下了。再包圍梵阿。它就逃不掉了。同理。如果魔域取得了戰爭地勝利。是絕對不會容忍身為他們天敵地光明神教繼續存在地。等待梵阿地。同樣是滅亡。”
里德爾神父點點頭。又向不遠處地指揮官大帳看了一眼:“我立刻就向指揮官報備。然后出發去沃特城。那里離這里最近。而且之前發生地沖突并不算嚴重。也許那里地邊境守衛愿意讓我回去探探朋友。”
“我跟您一起去!”亞歷克斯忙道。“如果他們提出質疑。我就把魔法陣地圖拿給他們看!那可不是隨隨便便能找到地東西。我也親身經歷過戰斗。親手殺過魔獸。能把第一手地資料告訴他們。同時證明我地清白!”
里德爾點點頭,三人把一些細節談妥了,敏特又將在諾蒙卡看到魔法陣地經過詳詳細細地說給他們聽。本來他是想跟著去的,但里德爾阻止了他。留在奧里地魔法師中,會光明系魔法的人不多,現在同時走了兩個,敏特留下,也能幫上點忙。
敏特答應了,但這時亞歷克斯又添了一句:“就算什么忙都幫不上,也還能幫著配點魔葯…”敏特怒目而視,被里德爾好笑地拉了過去,小聲道:“孩子,有件事你要有心理準備。就算我們能說服中央教廷,讓梵阿參戰,也不一定能打退魔域的侵襲。別忘了,跟一百多年前比起來,我們還差了一樣東西——精靈族的生命之泉。”
敏特咬咬唇:“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跑一次精靈森林。我認識他們的人。”
“別太樂觀了,自從精靈森林封閉后,連每年都去一兩回的熟人,都被他們趕了回來,你只是去過一次而已。真的能說服他們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敏特對此還是有點信心的,精靈森林里,有他的血親,還有一直疼愛他地喬大叔。就算不能說服他們,至少。他們會聽他把話說完吧?
里德爾神父與亞歷克斯雖然當晚就準備好了行裝,但真正起程,卻是在三天后。當前者向指揮官提出請求時,那位指揮官只想了一小會兒。便立刻派人將事情飛報意尼,得到韶南國王的允許,由一位王室成員擔任正使,再加上一對精騎兵隨行,與里德爾、亞歷克斯兩人一起前往梵阿。
韶南與梵阿也是長年交好的,而且在前幾個月的教民沖突中,表現得不算瘋狂,只傷了十幾個人。擔任正使的那位候爵。還曾經在中央教廷學習過幾年,老師正是目前剩余地幾位主教之一。這樣一行人要求入境,想必梵阿邊境守將也會考慮放行吧?
亞歷克斯等人離開后。敏特就一直留在奧里鎮上,參與搜尋活動,同時幫忙配制魔葯。魔葯的材料有些不足,他打聽到老師索倫現在在森羅河那邊的防線上,便暗暗慶幸,將原本對方要自己幫忙帶的材料先拿出來用了,心想老師該不會生氣吧?反正數量有很多,剩下地也夠他用很久了。
魔獸又進攻了兩回。魔法師們用了同樣的辦法。將它們困在河岸的空地上。現在那里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冰山”了。然而,隨著河水的徹底干涸。以及幾位大魔法師的魔力恢復速度越來越慢,戰情再度吃緊。
敏特站在城墻上。用望遠鏡再看了一眼遠處疊起的大冰塊,腦中飛快地轉著。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如果再有一次魔獸來襲,就沒有河水可以去結冰了。而在周圍全是冰塊地情況下,火也很難燒得起來。他曾經請瓦西里出面,向韶南的指揮官提議用火攻,卻被對方否決了。
韶南的冬天潮濕陰冷,火很難燒得起來,而且,有很大一部分魔獸是被困在河床上地,將它們燒成灰,要是無法清理干凈地話,當上游的河水再度流下來,會有很大機會將有毒的物質帶到中下游地區。巴羅河直接連著康拜河,途經魔法之都、意尼與多羅等多個大城市,沿途的居民大都飲用河水。有毒的河水會對韶南造成的危害,絕不是一年半年就可以解決的。
現在城墻下的巴羅河,也被魔獸污染了,但因為幾乎全部河水都被用于冰凍魔獸,加上用魔法石化加固地水壩擋住了水流,又有懂得光明系魔法地魔法師每天去凈化水質,才使得危害降到最低程度。即使如此,現在奧里鎮上的飲水,也是靠井水而不是河水。
該怎么辦呢?敏特回來踱步,思考著對付魔獸地辦法。對了!要是象在西科時那樣,用土墻將魔獸圍起來,將冰塊化掉,水重新結成小冰塊另外擺放,同時澆油進去燒魔獸,等它們燒成了灰,再把那些被污染的河水放進去,與灰燼融合在一起,然后再次結成冰塊,不就能很容易轉移到適合地地方去了嗎?
這種做法,就好象是同時利用了西科戰術與奧里戰術一樣!
敏特忙跑去找瓦西里,結果連其他的安全署同事聽了也說好,忙跑去告訴指揮官。
那位韶南的魔法師指揮官意外地合上手中的書本,仔細打量了敏特幾眼:“是這位年輕人想出來的嗎?的確是可行的好辦法,但施行起來卻有些困難。你們在西科的做法我也聽說了,但現在大魔法師們都很疲倦,誰也沒能力獨自撐起那么大型的魔法。”
“那就別光靠一個人用!”敏特忙道,“事實上每個人只對付一兩只也可以的!象亞歷克斯那樣的魔法師,就能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用土墻困住一只魔獸,然后將它燒死,如果有水系魔法師幫忙做融冰和結冰的工作,就可以輕松完成了!韶南的魔法師不是很多嗎?每個人只需要對付幾只就可以了!”
指揮官瞳孔一縮,看向敏特的眼光充滿驚喜:“的確…為什么我沒想到呢?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敏特還未說出自己的名字,身后就有一個安全署人員忽然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這是我們安全署的年輕人,蕭敏特,您一定聽說過蕭伯爵吧?這是他的孫子。”
“蕭伯爵的孫子?!”指揮官頓時肅然起敬,“真是年輕有為,不愧是蕭伯爵的后代。”他立刻召來副官,將敏特的提議帶給大魔法師們,問問看是否可行。然后,他便請安全署眾人就坐,問起他們對戰局的看法,特別關注敏特的意見。大魔法師們很快就托人帶口信來,認為可以試一試,指揮官對敏特更加欣賞了。
當安全署一行人回到下榻的住處后,敏特便臉se一變,嚴肅地盯著那位同事,瓦西里也開口問道:“韋克,你剛才為什么那樣說?!”
韋克微微低下頭:“很抱歉,但我是按照頭兒的指示,才這么說的。”
“頭兒?”敏特與瓦西里對望一眼,忙問,“麥洛里為什么要這么做?我以前就覺得奇怪了,我明明不叫這個名字,為什么他要這樣對別人說呢?”
“因為蕭伯爵在大陸上有著特別的號召力。”韋克嚴肅地道,“敏特,你或許不喜歡,但現在,我們的確需要有號召力的人,否則,每個國家各有各的想法,一旦有了分歧,就有可能讓敵人趁虛而入。伯爵閣下不在,頭兒只好將你推出去了。”
敏特臉se有些難看:“可我沒有號召力。我不是爺爺!”
“但你不能否認,如果不是說出了伯爵閣下的名字,剛才那位指揮官是不會那么好說話的。以后我們如果有什么想法,也會借用你的名義反映給他。”韋克轉頭看向臉se有些陰沉的瓦西里,“抱歉,隊長,有些事,以你的身份已經不適合做了,所以頭兒才會交給我。你還是我們的頭兒,只是有些你不方便干的事,我才會出面。”
瓦西里臉se稍稍好了一點,轉向敏特,敏特咬咬唇,道:“如果真的需要的話,那就照你的話去做吧。”
新戰術很快就湊效了。只用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堆積在河床與河岸上的冰塊就成了真正的冰塊,全部都被封入了附近一座荒山的山洞內。魔域一方似乎醒悟到,這道防線是根硬骨頭,便轉而向森羅河一帶發動了攻擊。原本駐守奧里的魔法師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去支援防守力量相對薄弱的森郡。
但這些魔法師剛離開不到一天,針對奧里的新一撥攻擊就開始了。留下來的魔法師們勉強支撐著,開始感到吃力。
(未完,很快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