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舒然抿緊了雙唇，扭過頭去，沒有看顧驚絕。
這種事情，更不好和顧驚絕說了啊。
顧驚絕一進門就看到陸舒然吹著腦袋，委委屈屈站在梁金雯面前的樣子。
渾身上下都沾染了污漬，看上去像是乖巧漂亮的小家貓，不小心走丟，混進了野貓群里，和對方打了一架，弄臟了身體。
“傷到哪里沒有？”顧驚絕走到陸舒然面前，低聲問道。
陸舒然搖搖頭，對面應該傷的更重。
顧驚絕看陸舒然悶著頭不說話，看了一眼梁金雯。
行吧，在她的辦公室里，她現在倒成了礙事的人了。
梁金雯從椅子上站起身：“既然團長來了，一切就交給團長了。”
陸舒然抬眼望向顧驚絕，耳朵里聽到了梁金雯關門的聲音。
此刻這個空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為什么打架不能說嗎？你不會隨便惹事，既然打架，一定是觸到了你的底線。”顧驚絕輕輕抬眉，側臉看陸舒然的表情。
“沒什么，就是一些很平常的摩擦。”陸舒然聲音輕輕地回道。
顧驚絕轉過身，坐在了剛剛梁金雯坐的那張椅子上。
“和你們的隊長有關？”顧驚絕這句話似問非問，說是在問她，又讓人覺得這問句很是篤定。
“不是。”陸舒然搖搖頭。
“你說不是就不是嗎？”顧驚絕冷冷一笑，“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后悔，把隊長的位置，讓給了這樣一個人？”
陸舒然這時候終于抬起臉來，她雙瞳猛然瞪大，望著顧驚絕。
他什么都知道？
陸舒然沒想到，顧驚絕竟然還會關注自己的事情。
顧驚絕聳聳肩：“你看看你，還是沒搞懂人心。你遇到了一些好人，就以為這個世界上所有對你好的人都是好人。”
“我并不認為她就是壞人。”陸舒然也知道，很多事情瞞不過顧驚絕，干脆開口，“她只是走錯了路，誤以為有了權利，被長官器重就是好的……”
“如果這些都不好，還有什么好？陸舒然？”顧驚絕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
他捏住陸舒然的下巴，看著她現在狼狽的模樣，又好笑，又讓人有一種忍不住憐愛的感覺。
“你太小看人心了，不過，連我也看不清人心。”顧驚絕沒有說后面那句話。
他尤其看不懂陸舒然。
拋去一切，拋開陸舒然在自己面前使的小手段，放她在獵戰團里，仿佛是一個太干凈的人，太沒有瑕疵的人。
但這樣一個人，是沒辦法在這個世界上存活的。
所以顧驚絕又知道，這不可能是陸舒然的本色。
“你知道所有的事情。”陸舒然突然篤定地說道，“一直都知道關于我的事情，還有他們亂傳的謠言，你只是故意不制止。”
“什么謠言？”顧驚絕佯裝不懂。
“你明知道。”陸舒然沒辦法將那些話說出口。
“我知道什么？”顧驚絕不開口。
“你知道，你知道那些人在亂傳，傳，傳謠言……說，說我勾引你，勾引……趙航，所以我才會被梁金雯看中，被特殊對待……”這些話，陸舒然光是說出來，就覺得無比羞恥了。
“所以，他們說的是謠言嗎？”顧驚絕猛地抓住陸舒然的手腕，將她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
“當然是謠言，你一直都知道吧？你一直都知道他們私下這樣傳，為什么沒有阻止他們這樣說？”陸舒然探究顧驚絕臉上的表情，“你故意放任他們說這樣難聽話，你在試探我。你想試探我什么？”
“這怎么是謠言呢，陸舒然？”顧驚絕附身，輕輕咬住陸舒然的唇瓣。
梔子花的香氣讓人渾身上下血脈涌動，顧驚絕能聞到，這樣狹小的辦公室空間里，滿滿都是屬于陸舒然的香氣。
他的眼神熾熱卻又帶著嘲諷與戲謔，他們不是第一次接吻了，陸舒然的心臟跳動的節奏卻還是變得亂七八糟。
在顧驚絕的步步緊逼之下，他們的唇緊緊相貼，顧驚絕的吻從來都不是輕柔的觸碰。
而是狂暴狂野，仿佛要將對方的靈魂都吸入自己的身體。
陸舒然被顧驚絕緊緊攥緊在掌心的手腕，用力掙扎了兩下，卻還是沒能從他的掌心逃脫。
如果說，初次見面，顧驚絕是被那香氣控制著不由自主地去親吻陸舒然的話。
現在的顧驚絕，就是明知這梔子花香雖然清新，但帶著“劇毒”卻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在陸舒然柔軟的唇瓣上觸碰，用來“解毒”。
從被動，到主動，顧驚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要靠近陸舒然自然不是他的本意。
“你這不就是在勾引我嗎？從見到我第一天開始，陸舒然，你從來沒有停止過做這樣的事情。”
“我沒有。”一吻完畢，陸舒然的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喘息間，她還不忘了為自己反駁。
“之前我查了蠱毒的事情，最近又有了一個新的進展。聽說情蠱的制作，需要用一種極為罕見的草藥飼養蠱蟲。”顧驚絕道，“如果說，在這個獵戰團上下這么多人中，要找出一個人對草藥有如此深的了解的話，是不是非你莫屬？”
顧驚絕后面的話，近乎于逼問，質問。
陸舒然被逼紅了眼眶：“我知道你身體有異狀，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不會否定你說的蠱毒，或者是什么異術，但這絕對不會來自于我。我是醫生，我從小和外公學的就是醫者仁心，我絕對不會用邪門歪道來害人！”
懂得中藥，懂得醫理自然也明白相生相克之法，她自然不是沒辦法害人，但她絕不會害人。
“唔……”顧驚絕突然捂住口鼻，呼吸變得更重，雙眸和膚色都泛著異樣的紅。
陸舒然看他額上青筋凸起，也知道他這是又“犯病”了。
“你……”陸舒然突然想起什么，掙扎著想要離開，“你既然說是我害你，我都說我離你遠遠的，你怎么還靠近過來！你要是離我遠點，我再想怎么害你，也害不成！都說離我三米遠……”
顧驚絕此刻渾身發燙，再看陸舒然的小嘴開口。
誰能聽到說什么？只想一口咬上去化解自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