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協律郎

0085 巨富的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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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淮王去,仙迎太子歸……”

岐王山亭院里回蕩著挽歌聲,若不看那亂糟糟的畫面,確有幾分悲愴之感。

張岱溜達回來時,發現在顏允南的組織帶領下,自己那支小隊的操練也正順利進行著,眾人也都練習的很認真。畢竟在如此重要的葬禮上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丑,這污點是要跟隨一輩子的。

張岱又返回隊伍里,跟著一起練習了將近一個時辰,眾人解散休息,他也跟著一起溜達劃水,看到山亭院里仍有貨車出出入入,也不由得感嘆岐王家當真豪富。

他也不是刻意要話說一半釣著王元寶,關鍵岐王家這里還沒點譜呢。先把容易搞定的王元寶搞一搞,接下來去游說岐王家也能更有說服力。而且釣一釣王元寶,也能更方便從他嘴里掏出一些有關韋堅的信息出來。

雖然挺好奇偌大一個岐王府、看起來竟是云陽縣主一個小女子主事,但這對張岱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王妃和河東王他是根本不認識,縣主好歹還接觸過幾回,而且張岱還挺自戀的感覺縣主對他印象應該不錯,而他也挺吃這位縣主的顏和性格。

趁著眾人休息之際,他便又往岐王宅去,想到昨日云陽縣主那一副憂苦模樣,他也想稍為之分憂一下。誠如王元寶所講,那么大宗的錢帛寄存,他就算想帶著跑也根本跑不遠,更何況岐王家會怕他跑?

盡管風險不大,但能不能成終究還是要看云陽縣主肯不肯相信自己。

王邸中今日治喪人數較昨日為少,其中相當一部分都已經前往大內布置停殯場所了,岐王殯后也是要在東都大內發喪。

繞過前堂的靈堂廬帳,張岱在永巷外等了好一會兒才見有縣主身邊侍婢行出,便入前請其傳話求見縣主。又等候了半刻鐘有余,才有侍員將他引入進去。

這一次云陽縣主并沒有在之前的閣樓接見張岱,而是在內宅一處帳幕下,縣主神情較昨日更加清瘦憔悴,聲音也更沙啞:“家奴來稟世兄有事告?”

“只是我一點遐思瑣念,若所言不妥,還請縣主見諒。”

張岱也知這話題有點交淺言深,先是稍作致歉,然后才又說道:“昨日聽縣主計劃家事、用心良苦,我也冒昧淺為設想。

縣主所計雖然周詳,但歸葬畢竟是哀禮,大宗事物隨從西去終究有礙觀瞻,且暗妨惠文時譽。若能更為兩全之計,處置起來想能更加妥當。”

云陽縣主聽到這話,秀眉便也深蹙起來,她先是輕嘆一聲,然后又對張岱說道:“家事繁瑣,竟然讓世兄為我煩憂思計,真是抱歉。此節我也有慮,本意是想變作輕貨,但哪怕是輕貨,數量同樣不少……”

“我曾于南市結識一賈人……”

張岱見縣主也為此煩憂,于是當即便輕聲將之前與王元寶所言之事講述一番,然后又說道:“我知讓縣主一時間做出決斷是有些難……”

“倒也不難,世兄所言,我能聽懂,如此行事的確方便。唯一一點,就是世兄認為那王元寶可信嗎?”

云陽縣主示意張岱不用多做解釋,然后又凝望著他認真做問道。

被那一雙美眸就近直望著,張岱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他稍作沉吟后便又說道:“此徒是否可信倒在其次,王府浮財計點之后便在東都封存不出。

待到長安財貨輸給足數之后,東都這里再作解封。若長安所支不足,東都錢帛仍在。我會奔走監督,但也要縣主相信……”

“我相信世兄!世兄玉骨皎皎、壯節崇義,本不需為此煩擾,卻為我匡計畫策,我相信世兄!”

云陽縣主神情鄭重的沉聲說道,這一份信任倒是讓張岱深為感動,然而下一刻他便被驚的一時失聲,只聽云陽縣主又說道:“只不過,戶中積物若盡作計點,可能還要超出百萬貫。

其中一些,我本也不想一起帶走,但既然世兄有此方便之計,便不如趁此一起核計清楚。所以具體事宜,可能還要勞煩世兄與那王元寶再為計議一下。”

“這……我、我會再告王元寶一聲,看他能否滿足所需。”

張岱這會兒理解了方才王元寶在自家時那驚詫不已的心情,你們李唐宗室是真該死啊,老子吹牛逼竟然都沒吹過你們的實際情況!

唐隆政變李隆基等誅除韋后,中宗女長寧公主也獲罪出京,典賣西京家宅木石物料得錢二十億,折算下來就是兩百萬貫。

開元時期政治遠較唐中宗時清明得多,宗室們的勢力和氣焰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不過岐王作為皇帝的弟弟,多年來也屢受恩賞,加上資產增值,如今計點東都的家財超過百萬貫,這倒也很正常。

張岱也不由得暗自感嘆,盡管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之下,人和人所擁有和享受到的卻是有著天差地別,甚至日常所用的恐怕都不是一種計量單位。

不過很快他便收拾心情,轉而提起另一個問題,也是自己的真正目的:“府中藏物想必頗多禁中奉御的賜物,不宜流落民間,計點時是否應當細致甄別一番、并將事奏于上?”

岐王府中的財貨當然不可能再成車成車的給運回長安去,而是要留在洛陽充實這里的飛錢錢庫。

至于在長安交割的,就是王元寶在當地籌措出來的錢物,等于他在洛陽打包收購岐王家私,然后到長安再給錢。這當中如果有什么奉御禁物,自然不能隨意流出民間。

“世兄所思當真縝密,我便暫未慮及此節。禁中賜物當然不敢流出于外,此番所輸唯家中浮財而已。不過也的確是應當進奏一番,稍后渤海公將會入宅,世兄能否暫時留此與我共待渤海公到來?”

云陽縣主終究閱歷所限、有不能慮及之處,聽到張岱的提醒,便也連忙點頭說道。

張岱對此自無不可,他還挺想跟縣主相處的。而且他之所以如此熱心此事,牟利多少還在其次,甚至根本就沒考慮過利潤問題,而是想要借此結交更高等級的人脈,讓自己遇到事情時能夠有更大的斡旋空間。

于是他便暫且退出這一處帳幕,在內宅中一座亭臺中等候高力士的到來。等待的過程中,他見府中不時有內侍家奴往此間帳幕請示奏事,看來眼下家事確是由這位少女縣主打理。

傍晚時分,高力士到來傳達禁中的旨意,張岱隨著眾人一起出迎。過后云陽縣主又著人將高力士請入帳中,過了一會兒張岱也被召入。

“張六且將事情再講述一番,具體該要怎么處置?”

高力士已經在縣主這里聽了一個大概,但還是有些模糊,便又讓張岱繼續解釋一番。

張岱并沒有直接講述發展飛錢產業的思路,僅僅只是把轉移岐王家財的步驟介紹了一下。

高力士在聽完后便緩緩點頭道:“這倒是一個與人方便的良計,少王、縣主痛失恩怙,此時便讓他們忍悲銜淚的處置繁瑣家事,的確是難為了他們。你作此計,大益于人,我歸奏請示圣人之后,便可行事。”

云陽縣主聽到高力士這番話,心中頓時也如釋重負,又遞給張岱一個感激的眼神。

張岱將高力士送出,趁其還未離開,便又入前小聲道:“小子進獻此計,倒也不只是為的方便岐王家財轉輸,還是暗存一點私計。渤海公人事練達,冒昧請教參詳。”

“噢?你還有什么謀算?”

高力士聞言后也心生好奇,他因還要回宮復命,便讓從人分出一匹馬來給張岱,讓他跟從出宅,邊走邊說。

“此事其實涉及一樁營生,小子前與富商王元寶構計兩京錢貨轉輸的方便之法……”

張岱翻身上馬,然后落后半個馬首的與高力士并騎而行,便走便將飛錢的經營模式講述一番。

看著高力士若有所思的模樣,他便又說道:“此事難在取信于人,但若能將岐王億萬家私順遂輸給,必定名躁兩京、人皆稱能,屆時收支者眾,必也能財源滾滾。

錢帛動人、人心險惡,小子雖有此計,卻恐人微力弱、難能把持。所以斗膽請問,渤海公愿不愿提攜小子、分一杯羹?”

飛錢這模式沒有太大的巧妙,無非本錢、人脈與勢力,只要擁有這三者,隨時都可以搞起來。

張岱也不指望能夠將之壟斷、長久牟利,如果能夠憑此構建一個利益相關的小圈子,可比單純的牟利意義重大多了。

他爺爺如今已經淡出時局、難秉國事,而且還時日無多,而今他能找到最穩當也最粗的大腿就是高力士,當然要嘗試拉人入伙。

他也不擔心被鳩占鵲巢,沒有權勢干什么都是耗子給貓攢口糧,如果他能把這件事經營的好,高力士又何必要把他踢出局?

高力士也不是蠢人,在聽完張岱的講述后,頓時便也意識到此事當中所蘊藏的巨大潛力,一時間也是暢想連連。

“虧得你本性純良、不貪不躁,懂得尊老敬長,想到好事不忘來知會一聲,否則日后被人侵吞都懵然不知。”

他并沒有直接回答張岱的請求,而是略作沉吟,然后又望著他笑語問道:“這王元寶的確不是一個尋常商賈,他背后自有強大的倚仗,你能猜出他所仰仗是誰?”:shuqu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