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天高地闊,碧空如洗。
蒼穹上一只雄鷹飛過,發出高亢的鳴啼。
干旱荒涼的大地上,兩名衙役押著兩個半大孩子在戈壁中艱難行進。
而在后方不遠,一支二百多人的朝廷大軍不緊不慢地跟著押送隊伍。
烈陽籠罩,個個大汗淋漓。
就連馬兒都熱的呼呼喘氣,步履艱難。
時隔半個多月,押送隊伍終于進入了隴西地帶。
這里地廣人稀,環境惡劣,到處是山地與荒原。
雖已至秋季,天氣卻依舊熾熱無比,曬的人心情煩悶。
再加上接連兩個月都沒動靜,此刻隊伍里出現了埋怨的聲音,只是不敢發作。
甚至就連曹少欽自己也有些失去耐性,脾氣變得暴躁了許多。
他的座駕已經換成一輛可遮陽避雨的馬車。
眼看天色近晚,四周卻依舊安靜無比,沒有任何異常情況發生。
曹少欽掀開簾子,臉上滿是不耐,喝道:“賈廷,放出去的暗線還沒有消息嗎?”
隊伍旁邊有個長相偏瘦的中年宦官,此人是曹少欽麾下頭號高手賈廷。
聞言連忙近身上前,躬身拱手道:“稟檔頭,周淮安他還沒有出現,隴西境內的探子,尚未發現他的行蹤。”
“哼!”
曹少欽冷哼一聲:“真是夠能忍的,這是想等到出關再動手嗎?”
“傳令下去,讓衙役加快速度,讓那兩個小的吃點苦頭,留口氣就行,我看他究竟能忍到什么時候!
“是!”
賈廷恭敬一禮,隨即轉身到隊伍中吩咐。
很快一名黑騎番子走出,快馬奔向前邊的押送隊伍。
賈廷則又回往馬車旁邊,低聲道:“檔頭,咱們距離押送隊伍太近,目標太大,周淮安也有可能是被嚇得不敢動手了。”
“那你有什么辦法?難不成任他救人?”
曹少欽淡淡道。
賈廷提議:“檔頭,咱們此刻已至隴西地界,押送那倆小的出玉門關,必經池城、涿鎮、西谷三地。”
“我看咱們不如兵分三路,調動附近衛所的官兵,分別在池城、涿鎮、西谷三地布下天羅地網,而檔頭您則坐鎮中央,繼續跟隨押送隊伍,守株待兔。”
“如此咱們的兵力雖然看似分散,但其實掌控的范圍更廣,更加萬無一失,而且還能吸引周淮安上鉤。”
“一旦他敢來救人,便會陷入我們的包圍圈。”
“信號一出,三路大軍迅速合圍,任他周淮安有三頭六臂,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曹少欽眼眸微瞇,凝神沉思。
后方,看到前方異常,徐龍青等人則面面相覷。
徐龍青目光微閃,湊近江玄身邊,低聲道:“大人,跟了這么久都沒動靜,那位曹公公只怕是等不及了,但照他這樣的跟法,只怕跟到了塞外,周淮安也不敢現身救人。”
江玄臉色平靜,手里把玩著兩根細如牛毛的銀針,淡淡道:“與我們無關,別多管閑事,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是。”徐青龍點頭,不再多言。
江玄則看向了系統面板:
技藝:無影神針(大成)
進度:22/3000
追風步圓滿后,他接著就開始練無影神針。
這無影神針是與雙矢弩一樣的器械類暗器,以針匣發射,最多可同時發射三枚毒針。
二者殊途同歸,唯一的區別就是無影神針動靜更小,發射時無影無形,令人防不勝防。
但有大成射術的經驗加持,無影神針練習的速度也是極快,短短半個多月,江玄就將其練到大成,抬手便能發射,無聲無息。
針匣同樣被他藏在手腕下,發射時只需輕輕拉動小拇指上的黑鐵戒指,不過需要更加小心,以免誤傷自己。
而且與射術不同,無影神針練到大成后依舊可以繼續提升,速度也并未有所減緩。
這幾日江玄依舊在勤練這門暗器。
對他而言,他巴不得周淮安來的越晚、拖的時間越長越好,如此他也能夠借此機會盡快將無影神針練到圓滿,多一門保命的底牌。
可在這時,前方東廠的隊伍突然開始分散開來,一分為三。
其中兩隊各往一邊,疾馳而去。
跟著,剩下這一隊里走來一人,正是太監賈廷。
他徑直來到江玄面前,淡淡道:“江百戶,檔頭讓你出一隊人馬前往西谷,配合附近衛所的官兵布防,抓捕周淮安,一旦發現周淮安的動靜,即刻傳信回報。”
這是要分兵?
江玄很快便明白曹少欽的打算,卻也沒多言,拱手道:“是,公公。”
說罷,他便回頭吩咐:“盧劍星,帶你那一隊人前往西谷,執行曹公公的命令。”
“是,大人!”
盧劍星沒有猶豫,立即帶領他那一隊人走出,尾隨前面兩隊東廠的黑騎戰隊離去。
賈廷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隊伍繼續前行。
江玄看了眼周圍荒涼的景象,搖了搖頭,也帶隊跟了上去。
有了曹少欽的交代,押送隊伍行進的速度變快了不少。
兩名衙役不斷驅趕著楊宇軒的兩個子女前行,動輒呵斥打罵。
很快兩個孩子身上就變得血淋淋的,身上多出了幾條鞭子抽出的血印,一雙囚鞋也早已磨破,腳上滿是磨出的水泡。
兩個孩子年紀雖小,性子卻堅韌不拔,哪怕遭受這般苦難,竟依舊咬著牙前進,一聲不吭。
這日驕陽似火,毒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似乎連空氣都隱隱在燃燒,發生了不規則的扭曲。
押送隊伍行走在一條干涸的河床之中。
大地開裂,熾熱的氣浪一波接一波涌來,令人大汗淋漓,嘴唇干裂。
“熱死了,前面歇一會兒再走吧。”
一名差兵提議,另一人點了點頭,跟著就走到河床邊上一個陰涼之處坐下歇息。
兩人拿出腰間的水壺就開始狂飲不止,發出舒爽的哈氣聲。
聽到這動靜,邊上兩個小孩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干裂的唇角。
望著弟弟眼里的渴望,大一點的姐姐咬咬牙,走到兩名差兵面前,懇求道:“大叔,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水喝?”
“喝什么喝?走開!”一名官兵當即呵斥。
“唉……回來。”見小女孩失望離去,另一個差兵還是忍不住動了些惻隱之心,搖了搖頭,喊道:“伸出手來。”
“謝謝大叔!”
小女孩頓時一喜,連忙伸出兩只手合攏在一起,差兵往她手心倒了點水,她便小心翼翼地用手捧住,轉身把手放到弟弟面前:“快喝吧,弟弟。”
“姐姐,你也喝。”
“我不渴,弟弟你喝……”
兩名衙役望著這兄友弟恭的溫情一幕,都忍不住搖了搖頭,感慨道:“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得罪誰不好,非得罪東廠……”
唏律律——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兩名衙役臉色一變,回頭望去,只見河床前方不遠的岔口處,一群持刀佩劍的人影策馬而來,個個兇神惡煞,殺氣騰騰。
“不好,有人劫囚!”
兩名衙役頓時驚慌不已,連忙拔出腰間差刀,護在兩個孩子面前。
與此同時。
在河床后方不遠的河岸丘陵邊上,正在關注押送隊伍的東廠和錦衣衛眾人也是精神一振。
“終于來了!”
曹少欽眼底精光肆虐,掀開簾子走出馬車,來到丘陵邊上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