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我的命格百無禁忌

217:南洋新衣;縫皮納身

:shukuge217:南洋新衣;縫皮納身217:南洋新衣;縫皮納身三陽開太泰

趙安石焉焉的回到村口,可當他看到只有兩名老俗世子守在這里時當即大驚。

“怎么回事?為什么只有你們幾個,其他人呢?”

一名穿著麻衣,頭戴斗笠看不清模樣的人迎上前,看著他捂著胸口狼狽的模樣,微微皺眉。

“那村子里的人不允許我們再繼續呆在村口,可又沒見你回來,所以我和老莫只好把剩下的人先安排到村外不遠處的林子里,留下我們兩個在這里等你。”

“咳咳,沒事就好!”趙安石這才松了口氣,結果卻扯到了胸口的傷勢,咳嗽不停。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頭戴斗笠的男人名叫李格,是這一行僅次于趙安石的負責人。

他瞟了眼趙安石嘴角的痕跡,有些擔憂問道:“我看那些村子里人這趟回來全都兇神惡煞的,和之前態度完全不同,難道是你做了啥事惡了對方?”

一聽到這話,趙安石心里頓時不是滋味,面色難看的低下頭。

“被一個蠢貨給牽連,然后挨了頓打!”

隨后趙安石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李格和老莫兩人。

兩人在聽到事情原委后齊齊皺眉。

這已經不僅是將對方得罪那么簡單了,而是完全給他們等人平白豎立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你這頓打挨得活該!”

“人家村里那么多條人命因為楊奇死了,還都是女人孩子,這件事情必然沒有任何挽留的余地,你竟然還想去阻止,簡直比那蠢貨還要蠢。”李格語氣不善,毫不留情的譏諷道。

“不是阻止,我只是……想周旋周旋,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趙安石想要反駁,可最后聲音卻越來越小。

他現在回想起來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但奈何楊奇的身份實在有些特殊,當時在心中欲望驅使下就想嘗試一番。

可誰想那村長卻是半點面子都不給,直接一腳就踹過來了。

甚至如果他當時在出口幫那楊奇辯解一言,恐怕連回都回不來了。

“唉,現在咱們跟人家是徹底結仇了!”

老莫的情緒有些消極,蹲在一邊從布兜子里拿出自己卷的草煙,吧嗒抽了起來。

煙霧繚繞間,他的面龐看上去十分蒼老,皮膚松弛,臉上布滿了皺紋。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實際年齡才三十歲。

俗世這地界沒有太平可言,他們這些外來人又總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形態,前面死了許多次,混久了才稍微穩定下來,不至于天天把命放在人能輕易看的見,摸得著的地方。

老莫背靠著大樹嘆了口氣:“這群新人,真是一刻都不讓人省心!”

李格聞言點了點頭,語氣有些不善。

“終究是要自己經歷過才知道艱難,讓我們這些老家伙帶著他們,反倒是把這些人給養嬌貴了。”

“我們趁現在趕緊離開應該還沒事,帶著他們進入羅州地界,任務就算完成了,最后是要死還是要活,他們自己看著辦。”

“明明在現世培訓了那么久,結果還以為跟玩游戲一樣,死了也是活該。”

話說完,三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趙安石拍了拍自己大腿,算是默認這個主意。

他們剩下可用來復活的次數不多了,不能平白浪費在這里。

三人對視一眼,就準備回去林子里叫上那些新人離開。

可偏偏就在這時,身旁灌木中忽然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一男一女走了出來。

“余長青!”

趙安石見到來人,眼睛立即就瞪圓了,怒火似要從眼神里噴出。

“你這段時間究竟跑哪兒去了?看看你帶出來的都是什么人。”

余長青擺了擺手,十分無奈回道:“死了一次,或許到現在肉塊還沒被消化呢。”

他此時還是剛復活沒多久的狀態,所以精神有些萎靡。

趙安石聞言表情一怔:“死了?你們怎么死的?”

聽到這話,與余長青和蘇紅櫻的臉色都有些黑,又不好說就是被你口中那蠢貨給背叛陰死的,只好扯開話題。

“出了一些意外。”

“剛才你們的話我聽到了,我知道有條路可以繞過這村子,會讓紅櫻帶你們去。”

“那你呢?難道還要管那蠢貨不成?”

余長青揉著自己眉心,眼里帶著幾分殺氣,與趙安石擦肩而過。

“我管那蠢貨做什么,只是想去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看著余長青向村子內走去,趙安石一時語塞,扭頭望向蘇紅櫻。

“你隊長死定了。”

“趙隊長為什么這么說?”蘇紅櫻聞言眉頭皺了皺。

“哼,他不曉得那個人有多可怕,我們這些人加起來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現在對方正在火頭上,再去觸人眉頭,下場只會很慘。”

趙安石捂著自己胸口,現在還心有余悸。

蘇紅櫻看了眼趙安石的動作,似乎明白了什么。

“放心吧,余隊長真的只是想去看看楊奇是怎么死的而已,應該不會有事。”

“嗯?”

這回趙安石三人再次愣住。

去看著自己隊伍里的成員怎么死?這種腦回路他們實在有些不理解,可看蘇紅櫻那副認真的樣子,好像又不是在開玩笑逗他們。

“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帶著人先離開吧,快要錯過跟先頭部隊約定的時間了。”

余長青剛走進村子里,迎面就收到了許多不善的眼神,沒過多久,就有一名長腳壯漢走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里不歡迎你們這些外來人。”

隨著長腳壯漢出現,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來。

每個人的眼中都透露著無窮的殺氣,他們中大部分人的妻兒都死在了餓死鬼的爪下,對余長青這些外來人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若不是林北玄約束,甚至就連趙安石等人都會被他們當成泄憤的目標。

剛到一個落腳點,原本以為能好好休憩一番,結果卻沒想到因為一些外鄉人的到來,便平白讓青云寨中許多女人孩子犧牲。

而且最關鍵的,那只餓死鬼是被人故意引來的。

為了自己一個人的茍活,就讓那么多無辜之人犧牲,楊奇的自私和惡念,讓青云寨的所有人仿佛都回到了他們曾經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結合這段時間以來青云寨受到的災難,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團火在燃燒。

他們不僅是針對余長青一行人,還有那江閔邪靈真君,常州紫姑神,從未帶給人希望的朝廷,以及這混亂癲狂的世界。

若普通人連生存的權利都要被剝奪時,沒有了羈絆和顧慮,他們將會摧毀擋在自己面前的一切東西。

看著面前那一雙雙逐漸瘋狂的眼睛,余長青表情極為復雜。

他明白,如今不管是老一輩還是新生代俗世子,其中有大部分仍然沒有將俗世里的人當成真正的‘人’來看待。

甚至從中隨機挑選一個人放在楊奇當時的位置,很大概率也會做出和楊奇一樣的選擇。

我的命這般珍貴,所以讓你們都去死好了。

當人沒有了足夠的代價和規矩去束縛,最先暴露的不是他們的善,而是埋藏在更深處的惡。

“對不起!”

余長青朝面前的眾人深深拜了下去。

他并不是想要讓這些人原諒楊奇所犯下的罪過,而是如今造成這番情況,他有著管理不當的責任。

然而他的這一拜,在青云寨眾人眼中卻絲毫沒有得到同情。

他們沒有資格代替死去的人去諒解他人。

余長青自然也知道會是這般,他緩緩站起身:“我來這里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看看你們怎么懲罰他的,無論楊奇如何,這都是他應該承受的。”

說到這里,余長青眼中也露出一抹殺意。

“讓他進來吧!”

一個蒼老的身影出現在人群當中,他披著一身生瘡流膿的狗皮,用渾濁的目光打量著余長青。

青云寨眾人見到來人,紛紛讓開了道。

狗皮道人緩緩走到余長青面前,手里則是拎著一張帶血的野豬皮。

這皮子是狩獵隊打回來的,自胸腹處切開,其余地方完好無損,那顆碩大的豬頭垂在地上,被他拖行著。

“你想來看,那就讓你看看吧,我們會怎么對他。”

狗皮道人說完,便回頭朝著村子中央走去,余長青見狀,低下頭慢慢跟在后面。

明明不算長的路程,但狗皮道人卻走了很久。

他時不時會朝兩邊的房屋望去,處處可見掛著的白幡。

他仿佛是在同余長青解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那里是桃梁一家,桃梁因為保衛寨子戰死了,只剩下了他妻子帶著孩子安頓在這里,昨天收拾了好久的屋子,可惜今天兩人也隨著桃梁去了。”

“那是……”

狗皮道人在前面介紹,余長青則在后面沉默地跟著。

俗世里死人是再經常不過的事情,可此時看著空蕩蕩屋子里,門梁上掛的那抹用粗布簡單制成的白幡,余長青心里有種說不清的沉重。

狗皮道人一邊走,一邊說,可是說著說著,他忽然笑了起來,語氣有些高昂,卻又帶著說不出的酸澀。

“去了也好,去了也好……擺脫這一身苦難。”

兩人最終到了地方,村中央的處刑地被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好多人,當他們看到狗皮道人回來后,立即便讓出條通道,方便狗皮道人走進去。

林北玄坐在一張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盯著前方火材堆上架起的一口熱鍋。

而在熱鍋旁邊,還有張擺滿了刀具和祭祀用品的桌案,一尊鬼魅邪異的獸首雕像矗立在中間,香爐內插著長香,縷縷香煙順著風飄向天空。

“抱歉我回來晚了,找了許久才勉強找到一張合適的豬皮。”

狗皮道人來到祭祀用的桌案前,朝林北玄歉意的笑了笑。

林北玄掃了眼跟在狗皮道人身后的余長青,微微皺了皺眉,但是也并未說什么,只是開口問道。

“可以開始了嗎?”

狗皮道人點了點頭,將血淋淋的豬皮放在桌上:“一切都準備好了,可以開始。”

說完,他便底下頭,看向一旁被五花大綁的楊奇。

此時的楊奇嘴巴被布團塞住,瞳孔緊縮,顯露出驚恐與無助的表情。

他掙扎著試圖擺脫束縛,但繩索緊緊綁住了他的手腳,讓他無法動彈。

隨后他又看到了站在人群前面的余長青,更加搖晃身子,想要發出聲音。

然而余長青看著他,嘴角咧開一個笑容,就那么盤腿坐在了地上。

“我是來看你怎么死的,不要想著我會救你。”

這句話一出,楊奇的眼中便只剩下絕望。

在這場中,沒有一個人會憐憫同情他,人總是要為自己所犯之錯付出代價的。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這個時候,狗皮道人手中卻拿著一柄彎刀,為楊奇解開了束縛。

脫困的楊奇大口喘著粗氣,然而他卻沒有重獲新生而感到喜悅,因為下一秒,狗皮道人枯瘦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腦袋上。

“昨天我看你經常盯著我這一身狗皮再看,想來你是喜歡的,本來我想的是為你做一身,可惜這村子里沒有狗,所以現在只能用這剛好打獵來的野豬皮代替。”

狗皮道人語氣和藹,仿佛是在看待自己歸家的小孫子。

他摸著楊奇的頭發贊嘆道:“看你這頭發,便知道你曾經應該是位富家公子,飽讀詩書。”

“在這世上,能讀的起書,那是相當了不得的事情,整個青云寨子里,也只有我跟著師傅讀過幾年書。”

狗皮道人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渾濁的眼睛里倒映著一些不知名的影子。

“可讀著讀著,我卻發現,那些書中所講的道理大義,實際上卻是用來約束那些苦難百姓的。”

“一個給能讀的起書的人讀的書,最后難為的卻是苦難百姓,偏偏那些受苦的人,反而最守書里的規矩,你說可笑不可笑?”

狗皮道人笑的眼淚都快流了下來,他擦了擦眼角,從熱鍋中舀出一瓢沸騰的熱水,在楊奇極度驚恐的目光中,將熱水淋了上去。

“想要縫上這身皮,首先得把你的血肉收緊在你這一身皮囊之中,這樣才能做到完美的契合,是我從南洋那幫人手里偷學來的。”

“不用怕,過程會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