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kuge253:夜黑風高殺人夜253:夜黑風高殺人夜三陽開太泰
俗世技藝,從拾糞開始。
莫名有種讓人五官扭曲的感覺。
此時在場的俗世子都是上次俗世過境轉化而來,九成九都是大學生,不少人家境還頗為殷實。
之前大家還一直期待著今天上大課,老師會傳授一些精妙上檔次的俗世技法,結果卻來了個撿糞。
許多喜歡干凈有點潔癖的女生在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就紛紛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她們女孩子都是愛干凈的小仙女,怎么能去撿糞呢?
所以,當朱翎說出自己撿糞這門手藝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已經開始打起退堂鼓來。
不過沒有人會主動說出不愿意學這手藝,也沒有人會想著離開。
畢竟就算自己不學,多了解其他俗世手藝里的門道,對自身還是能有不少幫助。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人對這行感興趣。
比如程好,現在就是一副十分興奮的樣子。
他甚至還從書包里掏出個紙筆,打算將課程內容記錄下來。
這番表現自然也被朱翎看在了眼里,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在一片漠然和不感興趣的氛圍中,程好的熱情無疑讓他生起不少好感。
“呵呵,都瞧不起我這門手藝,卻不知所行雖然表面看上去臟,實際卻半點不比那些上流職業弱。”
朱翎心頭冷笑,但他并未露出不悅。
“任何一門手藝,只要用心去鉆研,都能登堂入室,發生質變。”
“我這手藝雖然平凡,甚至還在很多人看來還有些臟,但其中也是蘊含著學問和技巧,是許多人所難以觸及的。”
朱翎在講臺上走了兩步,隨后坐在旁邊椅子上。
“想學的到我這里來報名,不想學的可以回宿舍了。”
這話一出,讓不少還想偷學了解門道的學生臉上一陣愕然。
原來不在教室里授課啊!
可既然朱翎都這么說了,那些不想學的也沒辦法,開始陸陸續續離開教室。
大課接近兩百人,最后留下來的包括程好在內只剩下十幾人,可見這手藝的冷門。
程好看著空蕩蕩的教室,忍不住咂咂嘴:“嘖嘖,我記得前兩天報名占星術算那行的人挺多的,到這就只有這么點人了。”
那天的課林北玄沒去,不由疑惑道:“那你當時怎么不選擇占星?”
“嗐,你知道我最討厭學習了,報名那科的最低要求必須參加過數學競賽,對天文有一定研究,否則想要入行很難。”
“加上我本來就對那所謂的占星不感興趣,自然不想浪費時間在那個上面。”程好在林北玄旁邊嘀咕道。
林北玄聞言點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
“我記得你不是對這拾糞郎門道挺感興趣的嘛,不想深入研究一下?”
“感興趣歸感興趣,但我最近事有些多,暫時沒這個精力接觸其他東西。”
林北玄聳了聳肩。
這話他倒沒有說謊,目前無論現世還是俗世都積攢了不少事。
特別是俗世那頭,也許還會出現上次那樣連續幾天都待在俗世里的情況。
“唉”
程好嘆了口氣:“我還想著咱倆能組個黑白雙雄呢!”
林北玄聞言嘴角抽了抽。
撿糞雙雄嗎?
和程好告別,林北玄走出了大教室。
本以為這堂課要上半天,沒想到只是篩個人就可以走了,這倒是讓他空余時間多了起來。
接著在古董店待了一天后,直到晚上十點林北玄才關上門回到自己新租的公寓內。
打開房門,朱臉的尸體昨夜便被五鼠收拾處理干凈了,客廳中連血腥味都沒有。
對于朱臉這種人,林北玄殺了對方心里不會有半點負罪感。
“目前新生代俗世子越多,老一代受俗世化影響嚴重的俗世子也在隨著增加,那些扭曲心智而變得瘋狂的人也在社會上漸漸造成不小的影響。”
今天在店內刷手機的時候林北玄看到了一個新聞。
講述的是兩名合租女子室內突然被一伙陌生人闖入,強奸并殺害了其中一人,剩下一人運氣好活了下來才得以報警。
這件事在洛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許多人將這件事聯系當前段時間某小區一戶滅門案。
當時那戶人家連同小區值守的保安無一幸免,全部被殘忍虐殺。
兩起事件毫無疑問都是那些心智扭曲瘋的老一代俗世子所做。
洛城才被定為試點城市就出現了這樣的事,給官方造成很大的壓力。
這段時間晚上,經常能聽到街道上警車疾馳而過響起的警笛聲。
不光是普通人,甚至就連俗世子都心驚膽顫的。
因為俗世子進入俗世后現世的身體會陷入沉睡當中,要是家中有人闖入,很難蘇醒過來抵抗的。
試想一下,自己在俗世闖蕩完想要回到現世休息,結果卻發現現世的身體已經死亡,成為了孤魂野鬼,多少有些操蛋。
房間的燈沒開,手機燈光映照在林北玄的臉上,他表情冰冷,帶著一股駭人的寒意。
嚴格來說,他已經被這伙人給盯上了。
他殺了朱臉,而朱臉又是那個組織的人,既然讓朱臉來吸納他進入組織,對方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住所。
所以這伙人找上他只是時間問題。
林北玄眼神陰翳,緩緩走到窗外看了出去。
街道上燈火通明,給人的感覺安寧平和,可這看似平靜的水面下又隱藏著多少兇險,人人自危。
林北玄十分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是被看不見的獵人瞄準了自己,每一刻都可能從暗處射來致命一擊。
現世只有一條命,他不想給自己留下后患。
被動迎敵不如主動出擊。
“祈福。”
“老爺!”
昏暗的房間內,五只毛色各異的老鼠出現在了林北玄身后。
“那人身上應該沾染了不少他同伴的氣味,能找到他們嗎?”
祈福鼠眼睛轉了轉:“我找人的功夫不行,不過迎財可以。”
“那就拜托了,到時候獎勵你們每人一臺手機。”林北玄淡淡道。
五鼠眼睛乍然亮了起來,內心壓抑不住的興奮。
自從接觸互聯網之后,它們可是求了林北玄好久,希望能給它們買部能聯網的手機。
結果現在林北玄一出手就是五臺,在原有基礎上翻了五倍,這樣它們就不必爭著用了。
迎財鼠把自己胸膛拍的砰砰作響,走到前面高聲保證道。
“為老爺服務是我們本分,老爺盡管放心交給我,定然不會讓您失望。”
話語落罷,迎財鼠直接跳到了林北玄身前的窗臺上,揚起鼻子深深一吸。
剎那間,一條條色彩各異的氣息飄帶從四面八方朝它涌了過來。
迎財鼠伸出爪子將這些氣息抓住,湊到眼前仔細觀看,似乎是在分辨。
“找到了!”
過了沒多久,迎財鼠爪間扣住了一條明顯虛幻許多的紅色飄帶。
它將飄帶放到鼻間嗅了嗅,立起身子指向一個方向。
“在那邊,不過我不能確認對方到底有多少人。”
“這就夠了。”
林北玄將迎財鼠用手托起放到肩膀上,其余幾鼠見狀也紛紛跳了上來。
輕微的風聲奏響,林北玄脖頸間的紫玉葫蘆忽然晃動起來,葫口中噴出縹緲的青煙。
青煙彌漫,逐漸籠罩林北玄全身。
原本簡約的黑色襯衣在青煙走過后,變成了一襲黑紅繡著精妙花紋的長袍,腳下一雙休閑鞋也轉為了十分搭襯長袍的火紅布履。
“我來找你們了!”
林北玄微微抬眸,深邃的眼眸在青煙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隨著他話語落下,降喜鼠揮手展開空間通道,林北玄的身影逐漸模糊,最終消失在房間中。
下一刻,他便如同幽靈般出現在了樓下街道的一端,長袍隨風輕揚,火紅的布履穩穩踏在地面,整個人仿佛跨越了空間的限制。
夜市中,一行七八個人圍坐在燒烤攤旁,烤架上各式肉串和蔬菜在炭火炙烤下發出滋滋的響聲。
“徐老四,都一整天了,到現在還沒有朱臉的消息嗎?”
吳鄺拿起一根肉串塞進嘴里咀嚼,泛黃發黑的牙齒宛若匕首,將肉切碎。
那名叫徐老四戴著眼鏡,看上去很年輕,但一雙手掌卻詭異的蒼老消瘦,只剩下一點皮貼在骨頭上。
他將面前杯子里的啤酒一飲而盡:“沒有,我到朱臉住的地方找過了,他沒有回到那里。”
“你沒去大學城?”吳鄺皺了皺眉。
“大哥,大學城那個地方現在是官方的重點保護目標,我沒有朱臉那種手段,怎么敢去那兒啊!”徐老四面露難色說道。
“有沒有可能,他死在了那大學城的俗世子手上?”這時,一個干瘦老頭嘬著手里竹簽上的肉渣說道。
他這話一出,原本還推杯換盞的一行人頓時停了下來,場面陷入詭異的安靜。
“哈哈,我也只是猜猜,不必當真。”
或許是見氣氛有些凝重,老頭連忙抬手解釋,試圖緩和一下。
“來來來,咱們接著喝,大不了過會一起去找他。”
吳鄺盯著老頭看了半晌,臉上陰晴不定。
“以朱臉的實力,就算對上官方那些俗世化高手都能全身而退,不可能會栽在一個大學生手里。”
他這話說的連自己都有些拿不準。
雖然他對朱臉的實力很自信,但對方同樣是開始受俗世化影響的俗世子,萬一有些偏門手段讓朱臉栽了,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時,有人插話道:“朱臉大哥就算放在老一代俗世子中都有不小名氣,手段更是層出不窮,不會死在一個大學生手里的,估計是這兩天官方在大學城那邊部署太過嚴密,一時不好出來。”
“是啊,吳哥不必多心,咱喝咱們得。”
在一眾人勸說下,吳鄺眉頭稍微舒展開來,不過心里總有些莫名的不安,像是被什么東西盯上了一般。
“待會咱們喝完還是去那大學生家里看看。
無論是死是活,總不能讓一個人憑空消失,總得查出個所以然來。”吳鄺說道。
倒不是他多么擔心朱臉的安危,而是朱臉知道他們許多秘密和手段,若是對方被官方抓住問出些東西,對他們來說極為不利。
“行,我們都聽吳哥的!”
一行人接著又開始推杯換盞起來,氣氛重新變得熱烈。
在酒精作用下,幾個剛加入吳鄺組織的新人甚至盤算起找完朱臉后要不要去某個女大學生家里享受一番。
他們話語間充滿了對欲望的放縱,仿佛在他們眼中,現實世界就是一場狩獵游戲,那些無力反抗他們者則是被獵殺的對象。
惡念一旦嘗到甜頭,就會無限滋生,再也沒人能夠拉住。
等他們喝完酒時,已經是午夜十二點,街道行人變得稀少起來。
吳鄺丟了幾百塊錢在桌上,一伙人便大搖大擺離開了燒烤攤,準備回到自己隱藏的窩點,那里有他們通緝榜上的人皮面具。
他們在各處作案,所用的都是這種偽裝,不僅能改變他們的外貌,還能扭曲他們的氣息,避免官方的追蹤。
夜色深沉,只有零星的星光灑落。
吳鄺走在最前面,一行人緊隨其后,悄無聲息地鉆進了一片座公園中。
有句話說的好,越危險的地方反而越安全。
他們將窩點選在了公園,依靠人氣來阻撓官方的調查,加上自己在施加些手段將地下掏空,形成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庇護所,自信誰也無法發現。
他們也正是因此,躲過了官方的數次調查。
公園很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和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
一行人進入公園后仿佛融入黑暗,化成了一團迷霧,躲過沿途監控,很快便抵達了據點。
這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周圍環境幽靜,吳鄺來到兩棵樹的中間,跺了跺腳,緊接著整個人便詭異的消失在了原地,仿佛被腳下的大地吞噬了進去。
其余人見狀并未覺得異樣,一個個也跟著照做,相繼消失在兩顆樹中間。
直到樹林中只剩下徐老四一人。
他掃了一眼四周,確認沒有異常后,也走向了兩棵樹中間,抬腿跺腳。
“踏、踏踏……”
他連續踩踏著地面,跺腳聲在寂靜的樹林顯得格外清晰。
一下、兩下、三下……徐老四跺著地面,卻發現自己無法通過機關進入。
“怎么回事?”
他疑惑的低頭朝地下看去,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突然探出一只手緩緩搭上了他的肩膀。
“沓…”
徐老四以為是吳鄺見他這么久沒下去上來找自己。
“吳哥,咱這機關是不是出問題了。”
“機關沒問題!”徐老四身后傳來聲音。
“沒問題?那我咋……”
他下意識回道,可剛說了半句就察覺到不對勁。
這不是吳鄺的聲音,甚至不是他熟知的任何一人。
他瞳孔瞬間放大,震驚地扭過頭,入眼的是一個完全陌生,臉上帶著半塊鬼面的臉。
“嗬嗬…”
他張嘴想要喊出來,卻詭異的發現,自己喉嚨不知為何有些癢痛,難以正常發出聲音。
他不解地抬起手摸向喉嚨,結果摸到的,卻是自己的后腦勺。
“嗬、嗬…”
徐老四渾身顫抖起來,嘴巴不自覺長大,感覺呼吸變得困難。
他忍不住低頭向下看。
那是自己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