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kuge279:密教:苦行僧279:密教:苦行僧三陽開太泰
羅州有佛。
因為屬于歷朝邊疆之州,少不了與域外他國接觸,故此有不少他國的佛教文化傳到這邊來。
不過與其說是佛教,嚴格來說,更應該稱其為密教。
密教與佛教類似,佛教誕生的更久,而密教則是新生的僧侶教派。
在俗世這片大地上,百家爭鳴,三教九家都極其昌盛,從而衍生出了很多東西。
密教便是歷朝域外的云朝,那邊傳過來的新派,幾十年前趁著歷朝大亂,乘虛而入搶了不少本土佛教的香火,導致新老佛門兩教的相互敵對。
密教信仰苦行,認為人生在世,只要忍受比常人更多的苦,將來就能往生極樂,悟道成佛。
他們視自己現在的身體是罪孽的載體,是臭皮囊,必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才擁有資格修習正果。
也因此密教中人多為苦行僧,以自身苦行遍走俗世大地,洗去罪孽之身,丈量自己的修行。
林北玄望著面前的虱佛腦樹,臉上略帶幾分嘲諷。
自從面板上獲知了一些關于對方的信息后,他對眼前的虱佛腦樹就更加不屑起來。
這虱佛腦樹原本為傳經而來的密教僧人,結果剛來到羅州不久,便遭遇了餓死鬼事件。
他途徑這山口村,見人餓的面黃肌瘦,便向人傳播起了他們密教的信仰,覺得這是上天降臨,讓羅州百姓都信奉他們密教的機會。
于是,他鼓勵人們應該忍受饑餓,拒絕食物的引誘,這是上天降下為了讓他們脫離欲念的天恩。
這是個以自我執念為準則的瘋子。
沒苦硬吃,有苦也要硬吃。
餓死鬼事件爆發前羅州便已經干旱了不少時間,百姓家中還有些余量,有不少人開始相信他苦行的信仰。
可漸漸地,干旱之勢愈演愈烈,甚至連井水都已經枯竭之后,人們的想法就變了。
直到第一個人餓死,所有人都悲痛欲絕,看不到未來的希望,密教僧人卻前所未有的興奮,認為這名餓死之人是去往了密教佛界,修成了正果。
這名密教僧人的言論一出,頓時就讓山口村的人分成了兩派。
一派堅定的相信僧人的話,另一派則認為僧人的話全是謬論。
我可以信仰你的苦行,但這得確保我能活著。
然而現在所有人都已經活不下去,你的信仰在我們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伴隨著一個個人的死去,相信僧人的人盡數餓死,而否定僧人的村民則逐漸變得瘋狂。
能吃的他們都吃了,現在只剩下了人尚能入口。
于是有人將目標對準了那些死去之人的尸體。
密教僧人并未護持自己的信徒,因為在他眼里這些肉體都是罪孽,那些吃了罪孽的人就成了罪人。
面對這些罪人,密教向來都不心慈手軟的。
于是他殺了這些罪人,將罪人的腦袋收集起來堆放在自己身邊,整日為其超度誦經,希望他們下一世能認清心中的信仰。
最終,他自己也餓死在了村中。
不過好在的是,這個時候的山口村,已經沒人會吃他的尸體了。
‘咯噠咯噠……’
夜風吹拂,風干頭顱相互碰撞,發出難以言喻的脆響。
干癟的臉皮緊貼著失去水分的枯槁頭骨,即使此時仍能看到那些人死時不甘與怨恨的表情,
“呵,愚昧的信仰,以及……錯誤的佛!”林北玄無情嘲諷。
冰冷的鐮鋒上緊隨著紅影,劈斬在虱佛腦樹下方那顆巨大的腦袋上。
‘鏗!!’
然而想象中血肉飛濺的景象并沒有出現,那顆巨大的腦袋堅硬的像顆頑石,鐮鋒砍在上面只發出了仿若金鐵的鏗鏘聲。
手腕上傳來的震動讓林北玄整條手臂都有些發麻,他眼睛微微瞇成一條縫,氣如游龍,瞬間貫入五指。
‘噼里啪啦……’
閃電交織,黑色的陰雷迸發出火花,向周圍散射,將空氣震得扭曲起來。
林北玄五指握拳欺身上前,猛地向那顆堅硬的腦袋擂去。
‘嘭!!’
一聲巨響,大量的雷霆之力涌出,硬生生在腦樹上留下一個漆黑的深洞,同時陰雷不斷從洞中鉆去。
“雷霆異火最克制世間邪祟,你以為的超脫往生,實際不過是成為一具惘間異怪,被餓死的不甘靈魂罷了。”
林北玄最注重實際,在他看來,這些密教僧人的信仰完全違背了身為人的準則。
不追求變得更好,反而將吃苦奉為修行,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句毫不留情的話似乎觸痛了腦樹深處的執念,腦樹變得極為憤怒,原本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射出兩道如同實質的幽芒,空氣中盡是壓抑而狂暴的氣息。
“無知者,怎敢褻瀆佛的真諦!”
腦樹低沉的聲音回蕩,樹干上密密麻麻的風干頭顱同一時間張開嘴,齊聲念誦著密教佛語。
然而這些佛語并不煌煌正大,反而詭異陰森至極,不斷蠱惑著林北玄的精神。
“呵呵,你的佛便是這般充滿陰煞之氣,你說這種佛,是善是惡呢?”林北玄腦海中頓時有一條黑蛟飛出,將靡靡佛音吞噬殆盡。
“住嘴!!”
尖銳的聲音從腦樹口中傳出,腦樹憎惡的看著林北玄,它的嘴裂開到一個恐怖的程度,齒縫間布滿黑色如同血絲一樣的粘液,散發著惡臭。
“你也是罪人,罪人當重入輪回。”
它一言便判定了林北玄,給他打上了‘罪人’的標簽。
林北玄卻渾然不在意,雙眸中流溢著紅光。
“罪人?我就是我,我即使有罪不需要別人來定。”
“轟!!”
林北玄身后高大的府門打開,發出沉重的吱呀聲,仿佛古老歲月的低語。
門內威嚴堂皇,古老的神龕分鼎而立,血雨絲絲墜下,流淌的黃泉蒸騰著熱氣,霧氣彌漫,顯露出其中詭異的景象。
每個人開府后的府邸都不相同,但大多為心中所念所想,以及自身門道相關,有的人思念家鄉,府邸便成了家鄉的模樣。
有的人精研武道,常年閉關修煉,府邸便與自家類似……
什么人開什么府,這向來是俗世開府境的定理。
然而林北玄的府邸卻融合了多種元素,與常人截然不同。
當他展開府邸的剎那,腦樹瞬間就被府邸內的詭異景象吸引,心中莫名升起一絲懼意,仿佛里面有著天生克制著它這類鬼魅邪祟的東西。
“百澤水君神龕主:振濤冰洪三災。”
絲絲霧氣從林北玄府邸沒彌漫至他腳下,周圍環境的溫度陡然降低,一些房檐屋子的角落處甚至泛起了白霜。
“呼……”
林北玄輕輕吐出一口氣,面前的空氣瞬間化為片片鋒利的冰晶。
‘呲啦!!’
虱佛腦樹還沒反應過來,一條冰徑便從林北玄腳下蔓延而出,沿著它的下身迅速覆蓋上它整個身體。
風干的頭顱瘋狂念誦著佛語,可對這極寒的氣息卻壓根起不了什么作用。
很快,虱佛腦樹被冰封在原地,渾身冰霧彌漫。
林北玄沿著腳下冰路朝虱佛腦樹走去,靠近對方后,抬手輕輕一擊。
‘轟!!’
腦樹的身體如同脆弱的瓷片玻璃,先是裂開一條條裂隙,隨后轟然破碎。
你擊殺了餓死鬼虱佛腦樹,成功超度對方,獲得500歲幣。
你擊殺了虱佛腦樹,獲得虱佛腦樹死后掉落物品:苦行舍利。
苦行舍利(藍):只有最堅定自己苦行信仰者才能在身體中誕生出的舍利,具有不錯的藥用價值,也可用來磨成粉末,作為取悅俗神的食糧。
林北玄彎腰撿起地上冰屑中,一塊散發著微光的骨頭,輕輕搖了搖頭。
“無論對錯,你能堅定信奉自己的道,這點極為令人欽佩。”
“可是若將自己的道強加給別人,并一味讓人去信奉,那就不再是道,而是惡。”
“可惜,最后誕生的舍利卻只能用來入藥和取悅神的食糧。”
林北玄嘆了口氣,將苦行舍利放入百納袋中。
以他如今的家底,不可謂不豐厚,即使是比他高一個境界的俗世子都遠遠不如。
‘果然還是應了那句話,老實種地哪有殺人越貨起家來的快啊!’
他身上這些東西,幾乎全都不是他自己的,要么來自柳仙,要么來自被他殺死的人,短短幾個月時間就腰間鼓鼓,兩個百納袋都快塞不下了。
‘以后還是得尋個機會找個更大的百納乾坤袋,或者干脆讓蕭大爺幫我煉個真正的袋子。’
想到這個,林北玄忍不住盤算起自己拜托蕭自在打造的兵器,時間過了這么久,應該快要鍛造好了吧。
等這次羅州之行結束,第一件事便要去取來,這可是他讓神工級別的匠人為自己鍛造的專武啊!
緊接著,又在山口村里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危險后,林北玄才回到隊伍中。
嬰靈看到他回來后,立即就撲了上來,伸出五指數數,向林北玄展示著自己的成果。
林北玄揉了揉嬰靈的腦袋,將苦行舍利丟給對方。
嬰靈以為是什么獎勵,興高采烈地接過舍利端詳起來,結果沒一會兒就小臉一垮,把舍利重新丟回給林北玄。
以為是什么東西呢,結果就是塊人骨頭,不喜歡。
林北玄望著幽幽飄走,一副賭氣模樣的嬰靈也是頭疼。
自從開府長大了點后,嬰靈性格就有點像自家熊孩子,調皮搗蛋,再也不像以前那般乖巧了。
要知道,曾經的小嬰靈可是很聽他話,從來不會嫌棄他給出的獎勵。
‘唉!’
就在林北玄惆悵自己是不是應該抽個時間好好跟嬰靈談心時,沈婷淼突然來到林北玄身邊。
“將軍,所有人都安置好了。”
“那兩個受傷比較嚴重的兄弟怎么樣了?”林北玄問道。
沈婷淼抿了抿嘴,神色有些復雜。
“一人整條胳膊差不多都廢了,以后恐怕難以提起重物,另一人傷的是肺部,被利爪刺穿,我們好不容易給止住了血,憑異人的恢復能力應該能活下來,可今后恐怕也無法再跟我們進行訓練。”
“我明白了。”
林北玄點了點頭,表情亦是有些沉重。
盡管兩名傷勢嚴重者活了下來,但還是給他們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今后就讓他們跟隨婦孺們一起乘坐牛車吧,等傷好了在考慮后續是否讓他們重新歸隊。”
“今晚辛苦你帶著一些人守夜,我也會將陰兵全都放出去巡邏。”
沈婷淼聞言鄭重地點點頭,隨后轉身離開。
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林北玄低頭沉思起來。
他們隊伍里沒有合格的大夫,所以治療方式也比較粗糙和簡陋,盡管他身上不缺治療用的藥物,可有藥和會用藥是兩碼事,在這種事情上,就算是他也一頭霧水。
‘有必要請位大夫在隊伍里,免得日后有人出現受傷將死的情況,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可眼下羅州這番景象,得去哪里找呢?’林北玄蹙眉想著。
這件事在他看來極為重要,隨著不斷深入羅州腹地,大家只會越來越危險。
隊伍里雖然有幾名粗通藥理的異人,可他們終究不是大夫,遇到嚴重的傷情時,往往只能做些簡單的止血和包扎。
“接下來必須更加謹慎才行。”林北玄自言自語道。
剩下的時間里,林北玄到處轉了轉,像一位真正的軍營將軍般慰問那些傷員的情況,并拿出從現世帶過來的消炎藥讓人服下,這才自己尋找了個空帳篷走了進去。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連續面對了多場戰斗,導致他的傷始終沒有完全愈合。
如果是外傷以他如今上百的回復屬性要不了多久就能復原,可偏偏內傷難愈,終究不是像游戲里那般有著獨立血條,只需睡一晚上就好了!
因此,想要請個大夫跟在隊伍身邊的想法在林北玄的腦子里愈演愈烈。
忽的,他想起自己曾經在安樂縣老農堂遇到的那名年輕大夫,他的跛腳就是在那里治好的,對方似乎是什么神農本草堂的人……
心里盤算著各種事情,林北玄喚回嬰靈守在自己身邊,閉上眼睛。
當他再次睜眼時,已經回到了俗世,耳邊是不斷回蕩的手機鈴聲。
林北玄臉色一變:“糟了,我好像忘記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