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北冥(三)375:北冥(三)←→::mayiwsk
“呼——”
完整的看完王家人被活生生吃掉,林北玄略微感覺有些心理不適,不過很快就長舒口氣壓了下去。
“因果循環,世間報應!”
“這世界從來都是公道的,欠了債,不管生前還是死后,總要償還。”
葛洪對這一幕倒是并未太放在心上,目光幽幽望著林北玄。
“你說的話若是放在以前還有可能,但現在陰司已經關閉,即使為惡之人死后,也只是化作陰魂飄蕩人間,卻是不會受到什么懲罰。
運氣好的,甚至能以鬼身活出第二世,哈哈哈……”
說到后面,葛洪直接笑出了聲,不難聽出他話語中的嘲諷意味。
“所以你之所以想死,是想通過鬼身活出第二世?”
林北玄視線掃來,刺骨的寒意幾乎將葛洪周圍的空氣凍結。
葛洪察覺到林北玄眼中流露出那濃郁的殺意,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抖了抖。
“該了解的我都了解完了,如果你現在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林北玄看著葛洪的眼睛,語氣嚴肅而認真。
見對方不似開玩笑,葛洪苦笑一聲,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氣,又像是在釋懷。
“來吧!”
葛洪緩緩閉上眼睛,等待林北玄動手。
“嗡……”
便聽一陣刀刃劃破空氣產生鋒鳴,冰冷銳利的氣息如同冬月里的飄雪,寒氣逼人。
葛洪已經做好了準備,淡淡道:“我這一生做過好事,也犯下了大錯,羅州今日之狀,不管其中是否有隱藏原因,我自當背負一半責任。”
“這份因果報應,也自當由我一人承擔,與殺我者無關。”
“請天地神明為證,道脈祖師為證,人皇先祖為證……葛洪在此為證。”
“請死!!”
在說最后兩個字的時候,葛洪的聲音斬釘截鐵,他的話語似乎帶著某種玄妙的頻率,與天地間的某些規則產生震動。
他認為自己早就該死,所以在面對死亡時沒有絲毫畏懼,甚至為了避免林北玄因為殺他而牽連到羅州這場因果中,特意使用真言告知天地。
“你真那么想死?”
林北玄的話語飄入葛洪耳中。
葛洪聞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我之罪身,早就該死了!”
“好,那我成全你。”
說完這句話,林北玄淡漠的手中猩紅的巨鐮劃出一道半圓,從葛洪的脖頸前掠過。
霎時間,葛洪的腦袋便從脖頸上分離,高高拋起在空中。
“你竟然真把他殺了!”白夫人的話在這時突然響起。
在葛洪講述經歷的過程中,白夫人和柳菲不知何時蘇醒了過來,來到了王家府邸門前。
而林北玄好像早就發現了兩人,并沒有殺人后的擔心與害怕,十分淡然的甩動巨鐮,將上面的血跡清理干凈。
“既然你要殺,當時為什么還要阻止我們動手?”
白夫人直到現在還是對林北玄突然對她們的出手而感到困惑。
盡管她已經明確知道自己與林北玄的實力差距,仍然忍不住想要詢問。
“你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做事還輪不到你在那兒說三道四,我想什么時候殺就什么時候殺,關你什么事。”
“你……”白夫人被這話語一嗆,一張老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林北玄掃了白夫人一眼,視線并未在對方身上過多停留,而是看向了柳菲。
“你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柳菲看著林北玄,她十分好奇對方明明有能力殺死她們,為什么卻又處處留手。
然而林北玄臉上的羌神面具和身上的血袍基本隔絕了他的大部分氣息,除非柳菲到達囍神那樣的境界,否則根本無法認出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其實是自己的大學同學。
柳菲深吸口氣,看了眼白夫人,開口回應林北玄的話:“我們是為了一樣東西來的。”
“嗯?什么東西?”
林北玄將裂影鐮收回,將葛洪掉在地上的腦袋撿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隨后重新按在了對方斷裂的脖頸上。
完事還不忘輕輕念叨一句:“就算是死,也還是給你留具全尸吧。”
一邊說著,林北玄手掌上一縷玄黃光芒閃過,葛洪的尸體就被他收入玄黃界內。
葛洪曾經雖是人仙,但即使人仙掉了腦袋也會死,所以葛洪是真的死了。
而且在林北玄的面板提示中,也收到了自己斬殺葛洪后獲得的獎勵。
整整十萬歲幣,比當初他斬殺喪門神時還要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葛洪牽連因果太深的緣故。
對于殺死葛洪,林北玄心里并沒有太大波動,也沒有覺得可惜。
在他看來,對方不管本意如何,都是造成羅州如今境地的罪魁禍首之一,他背負著整個北冥軍的意志,盡管他不是羅州人,甚至連俗世之人都算不上。
但每當靜下心神,觀看自己香火神廟內那一縷縷北冥軍以及藏身佘山的北冥軍家眷的香火宿愿時,他內心都會忍不住帶入到對方曾經經歷到的苦難當中。
他雖然不是神,但也能為自己的香火信徒們做上一些事情。
不過如今葛洪雖然身體死了,但還有靈魂尚在,所以林北玄也不擔心自己有問題找不到對方。
這也是他如此干脆利落的斬殺葛洪的原因。
對方要死就成全對方,死了之后他反而還更好掌控。
林北玄一邊想著一邊做著撿起葛洪腦袋這樣駭人驚悚的事,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白夫人以及柳菲兩人逐漸有些畏懼的目光。
所以當林北玄直接問出她們是來尋找什么東西,這樣一個不太禮貌的問題時,柳菲和白夫人本不愿回答,可在見到林北玄的動作時,內心又有些猶豫了。
“要不還是告訴他吧!”
柳菲在白夫人身旁輕聲道:“以他的手段和能力,恐怕即使我們是俗世子能夠復活重來,也有辦法像那些俗神一樣將我們靈魂拘禁。”
白夫人沉吟半晌后點頭:“眼前這人太過古怪,從他臉上所帶的面具推斷,我懷疑他有可能來自歷朝邊境,十萬大山里苗疆夜郎國內的某位俗神。
那個地方所使的手段比起歷朝這些俗神更加詭異可怕,讓人生不如死。
他剛才沒有對我們下殺手,說明其并非是位惡神,如果商談恰當,或許不會出手爭奪我們想要的東西。”
白夫人一通問題分析的有理有據,給柳菲都看愣了。
不過她發愣倒不是因為白夫人的話有什么問題。
“苗疆距離歷朝千里之遙,而且兩國俗神不是敵對關系嗎?聽說歷朝開國時雙方俗神還因為某件事大打了一場,隕落了十幾位俗神最終才作罷。”柳菲怔怔道。
“呵,以如今歷朝的國力,連那些南洋派系的外國人都敢伺機占據江州和閩州,夜郎國那些俗神又有何不敢出現的。”
“況且這里是羅州,羅州這幅樣子,在羅州建廟的那些俗神現在自身都難保,哪還有功夫管夜郎國的俗神進來。”白夫人無奈道。
“這倒也是。”柳菲若有所思:“那我將我們的目的告訴他?”
“嗯,說吧!”白夫人點了點頭,一個人拄著拐杖來到一棵干枯的老樹下坐下。
“你們商量好了嗎?”
林北玄一邊在地上畫下陣紋,偶爾抬起頭看一眼柳菲。
“其實就算你們不說也沒關系。”
柳菲神情略顯遲疑,想了想還是說道:“我們此次前來羅州,是因為從家族中獲得一條消息,說羅州腹地的破落村內有一顆地脈心臟。”
“地脈心臟?”林北玄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詫異的看向柳菲。
“羅州地脈之氣已散,如何還會有心臟一說?”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林北玄的第一反應想到的是自己的地覆之心。
不過地覆之心是他從陸沉江遺骨身上獲取的,跟羅州應該沒什么關系。
柳菲道:“地脈心臟與地脈之氣間本身沒有太大關聯,所謂地脈心臟其實就是跟人一樣,長在地脈上的一顆特殊晶體,因長期受到地脈之氣蘊養,從而具備某些特殊能力。”
“我們想到羅州既然地脈之氣已散,說明這個地方不再適合人居住,這顆地脈之心放在那里也是浪費,不如將其帶走。”
“你們用它來做什么?”林北玄問道。
柳菲看了眼白夫人,兩人目光接觸,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抱歉,這方面不便告知。”
林北玄掃了白夫人一眼,口中發出一聲冷笑。
“地脈之心,既然作為羅州這片土地的心臟,怎么在你們口中卻好像沒什么用一樣。”
“一脈生,萬物起。”
“地脈之氣流淌間能為大地帶來充足的養料,能夠改善天氣,讓花草樹木更好的生長,從而令得生靈繁茂……這也是為什么羅州地脈之氣散盡后,植物會迅速枯萎,氣候崩潰的原因。”
“而地脈之心作為這片地脈的心臟,其本身便具有調節地脈之氣流淌增益的作用,對羅州將來的復蘇具有重要意義。”
“你們是真當我傻子,覺得我好糊弄?”
林北玄笑著用目光掃過兩人,他雖然對柳菲兩人沒什么敵意,但他打算將來把羅州視做自己起家之地,怎么可能會讓對方帶著地脈之心。
如果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巧就巧在他來之前詳細翻閱了不少俗世里的古書典籍。
其中一篇博物志中便有所記載地脈之心的作用。
當然這些事若是放在普通人眼里或許只是些虛無縹緲的傳記故事。
因為寫這本書的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學士,只不過是一名游歷四方的貨郎。
不過林北玄卻對這篇名為博物志的古籍很感興趣,時常翻看查閱,從中了解到許多俗世的民俗風情。
此刻見白夫人和柳菲兩人提到地脈心臟,立即將回憶起了博物志所記載關于地脈之心的猜想。
而在他這句話后,柳菲臉上卻是未露出震驚的表情。
“這位大人,既然您知道地脈之心的用途,那應該也知道羅州地脈氣散盡,地脈之心對羅州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根本沒有地脈之氣在供其調節。
與其這樣讓地脈之心孕育的靈性慢慢耗盡,不如讓我們將它帶走,我們自當會放在家中好好供養。”
“呵……當真是強盜邏輯!”林北玄冷笑道。
“你們知道如果這么做,將來羅州的百姓該怎樣生活嗎?”
白夫人這時皺著眉,站出來反駁:“羅州已經成為一片死地,那還有將來一說?”
“大人進入這村子時想來也見到了那餓鬼,對方如今成了氣候,連朝廷都只能任之由之,大人難不成還覺得羅州能夠重新復蘇?”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林北玄畫好陣紋,撐著膝蓋站了起來。
白夫人見林北玄堅定的話語,眼神有些怪異道:“你難道不是十萬大山苗疆那邊的俗神?”
“哈哈…”林北玄大笑出聲,看了眼破落村上方,由惡念凝聚出的黑云,隨后偏過頭,兩只眼中燃燒著一黑一金打的火焰。
“誰告訴你我來自苗疆,誰又告訴你我是……神了呢!”
這時,林北玄腳下所畫的陣紋陡然爆發出幽藍色的光華,濃郁的陰煞之氣自地底冒出,同時,一個巨大的門扉虛影在他身后逐漸浮現出來。
“咯吱咯吱……當啷當啷……”
沉重的金屬城門發出刺耳的尖嘯,鎖鏈碰撞的聲音像是從地獄深淵傳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瞬間籠罩四周。
白夫人看到這一幕,眼睛不自覺睜大,瞳孔驟然收縮。
她不明白林北玄打算做什么,但此時對方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比剛才對戰她和柳菲時還要強大許多倍。
“拘靈!”面具下,林北玄的聲音平靜如水,那緊緊關閉的金屬城門尖嘯著徐徐打開,一隊隊整裝待發的黑甲陰兵在濃濃陰煞之氣的圍繞下走了出來。
而在這群陰兵腳邊,還跟著一只只陰氣濃郁的鬼犬。
“嘿嘿嘿嘿嘿……”
就在這時,一道稚嫩的童音突然響起,在陰霧彌漫到林北玄身側時,一名虎頭虎腦,頭發烏黑濃密的四五歲嬰鬼出現在了林北玄肩膀上。
這嬰鬼光著上半身,下半身則穿著一條闊腿的粗布黑褲,腰間纏繞著一圈圈黑色鎖鏈,同時延伸多出的鎖鏈鏈接著一把碩大剪刀背在嬰鬼身上。
白夫人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神色驚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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