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不當踏腳石了

第91章 他大約是自己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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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枝才覺得奇怪,殷晝便拉了拉她的手,低聲道:“我方才用了些東西把威壓騙過去了,這里的威壓好像只認魔氣,你我還是用上之前偽裝魔修的那個面具吧。”

  兩人將先前殷晝給的面具戴上,重新變化成兩個魔修模樣,這周圍的威壓果然不再籠罩在兩人身上,他們便可以隨意在宮殿周圍行走。

  燕枝沒有著急進入,反而先繞著周圍看了一圈,發現這宮殿的大門被機擴牢牢鎖住,需要鑰匙才能打開;

  不僅如此,整個大門上頭還附加了等級極高的禁制。

  若無鑰匙,兩人恐怕進不了宮殿,而若強破禁制,以燕枝目前的實力不過只是以卵擊石,說不定還會被禁制的力量反彈吞噬。

  燕枝不知該從哪里進入這宮殿,正待思考時,就聽到耳邊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像是袋子之中裝著什么碰撞的聲音。

  這周圍分明一個人都沒有,這聲音是怎么發出來的?

  燕枝拉拉殷晝,示意他聽,殷晝側耳聽了一會兒,便拉著燕枝的手往一個方向走:“來,這邊。”

  殷晝沒有直接帶著燕枝靠近宮殿,反而是在周圍的草叢之中逡巡,最終兩人在草叢的角落里,看到一只圓滾滾金燦燦的蛤蟆。

  這蛤蟆太肥胖了,背上馱著一個大大的布袋,它時不時蹦跶兩下,背上的布袋子里就發出剛才他們聽到的叮叮當當的聲音。

  這聲音聽上去似乎是金屬碰撞的聲音,那袋子里頭應該有東西。

  燕枝嘗試著碰了那大蛤蟆一下,沒想到那大蛤蟆直接化為了一團青煙,只留下了它背上馱著的布袋。

  魔界的東西燕枝不太了解,有些不明白這是哪一出,反而是殷晝大膽。

  他隨便從旁邊折了一枝樹枝,將布袋子挑了起來,顛了兩下,布袋子里就掉出來一塊兒金燦燦的鑰匙。

  燕枝仔細看了一會兒這鑰匙,發覺其上的紋路與鎖住宮殿大門的機擴上的花紋完全一致。

  “這是宮殿大門機擴的鑰匙?”燕枝有些不可置信。

  “未必不是。”殷晝不置可否。

  “……這樣嚴謹的宮殿,鑰匙就用這樣隨意的方式叫一只蛤蟆背著?這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將鑰匙拿到?”

  燕枝覺得古怪,她闖過的秘境不知凡幾,有些秘境并不歡迎外人的到來。

  她每次為了尋找秘境的入口和鑰匙花費的精力便數不勝數,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有秘境之主將鑰匙就如此隨意地放在一邊,任人取用。

  殷晝將鑰匙撿了起來,在指尖掂量了一下,笑道:“也許這里的主人千萬年孤寂,只為了等人來瞧一瞧他,為了防止別人找不著入口,干脆用這樣的方式將鑰匙放在此處。”

  他已經拿著鑰匙往大門處走過去了,燕枝跟在他身后,還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那也不應當,他若是想要別人進去,為何要設下這樣的禁制,直接門戶大開不就是了。”

  “誰知道呢,魔界的人,腦子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好使。”

  殷晝難得對旁的事物發出評價,這還是燕枝第一次聽到他用如此貶義的態度來品評一個東西。

  不過他這話也說得沒錯,燕枝遇到的魔修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心里有問題。

  兩人走回到大門前,殷晝慢慢將方才拿到的鑰匙放在門上機擴的凹槽里。

  只是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放鑰匙的動作稍稍停了停。

  燕枝想問他怎么了,殷晝便回過頭來看著她。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那樣看了燕枝一眼,燕枝卻在那一瞬覺得,他這眼神太深,似乎蘊藏了太多。

  殷晝的神情大約是有些惆悵的,他定定地看著燕枝,燕枝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從剛剛拿到鑰匙開始就有些不對——不,不是剛剛。

  是早從殷晝說自己的那一魄就落在這魔族秘境里開始,他的情緒便變得有些沉郁惆悵。

  燕枝心中不知為何猛得沉了下來。

  她竟生出逃避之意,似乎預感到這扇門打開之后會有什么不可預料的東西沖出牢籠;

  而那些往日的痛快、輕松,便會如同齏粉一般,被這扇門后吹出來的風風卷殘云、分崩離析。

  燕枝握住了他的手,竟毫無征兆地落下淚來:“不,我們不去了。”

  殷晝見她落淚,心便軟了。

  可有些事情不能逃避。

  痛快可能是蒙昧、輕松可能是忘記,真相隱藏在層層疊疊之后,可以晚來,卻總有一天要面對。

  鳳凰總要涅槃,要重生,便要受涅槃業火之苦。

  他可以叫她忘卻前塵,卻不能叫她做金絲雀、籠中鳥。

  他嘆了口氣,將鑰匙猛得一下按回到凹槽之中,回過頭來,猛得一把將她抱進懷中。

  塵封的宮殿大門開始重重打開,有凜冽的風從門后吹出來,吹得燕枝迷了眼,淚愈發止不住。

  她緊緊地揪著殷晝的衣襟,殷晝將她一整個護在懷中,大多數的風都吹在他的后背。

  他身形瘦削,形銷骨立,可在這烈烈風中,他牢牢地將燕枝護在懷里,從未有過一絲動搖。

  在風中,兩人的魔修偽裝逐漸失色,露出兩人原本的容貌。

  燕枝勉勉強強只能看清殷晝的眼,無端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他的眼時心中所想——小白臉那原本是一雙風流多情的眼,可這雙眼中常無情緒,所以顯得太過冷淡。

  而如今這雙眼中有憐惜有不舍,有掙扎有痛苦。

  原來他的情緒也不是那寡淡,他的情緒原來也可以如同此刻一般滿的快要溢出來。

  殷晝的喟嘆散在風中,不知有沒有傳進燕枝的耳中:“你要記得我,記得我,便不會在這里迷失。”

  燕枝被風吹得睜不開眼,她的淚灑的滿臉都是,手中緊緊握著的衣襟卻似乎逐漸從她的掌心消失。

  似是有一股大力將她從殷晝的懷抱之中扯了出來,也有可能是殷晝逐漸消失不見,燕枝忽然感覺自己渾身的力量皆失,墜入萬丈深淵。

  在不斷的下墜中,她逐漸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的來處,忘了自己的歸途,腦海之中一片空空。

  可似乎有個清和的嗓音一直在她的耳邊,他說要記得他。

  他是誰……

  他是……他是殷晝?

  可殷晝是誰……

  殷晝……阿晝……他是阿晝阿。

  燕枝不記得阿晝是誰,但這個名字似乎刻進了她的骨血,她一想到便覺得心口一跳一跳地歡喜,又覺得悶悶地疼。

  一時歡喜,一時悔恨,燕枝想不起來阿晝是誰,只覺得他大約是自己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人。

  不,不是這輩子,是這輩子、上輩子,乃至下輩子都忘不掉的人。

  所謂道何故,是取心尖血,是剜肉中骨。

  燕枝喉頭一甜,猛得噴出一口血,耳邊立即有個慌慌張張的聲音傳過來:“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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