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是她。第194章是她。
這一趟路,對燕枝來說也算得上是很熟了,昨夜燕枝幾乎將整個路線都記了下來。
燕枝沒有在路上多浪費精神,相反,她多打量起面前的引路人來。
昨夜她就總覺得引路人有些淡淡的熟悉感,今夜再看,她就想起來自己為什么覺得熟悉了。
雖然這人的聲音聽不出男女,渾身上下也用兜帽罩袍罩住了自己,完全看不清面容,但他身姿瘦削挺拔,行走之間自有一股灑脫之態,尤其昨夜幫他們開門的時候,燕枝看到他手指纖長,柔順美麗。
而且他指甲修剪的圓潤可愛,泛著淡色的色澤,那時燕枝就知道,這人八九不離十是個女子。
而且與那位被鎖在這里的前輩不同,她并不是被困在這里的。
或者換句話來說,她甚至都進不到屋子里面,見不到琉風的面。
燕枝為何敢這般確定她進不去,正是因為昨夜門一開,從門后涌出風后,她整個人便直接消散在風中,她抵抗不了那里的風,只能以消散自衛。
也正是那個時候,燕枝在回頭一瞥之中,才看見她搭在門把手上的手。
即便那風將她吹散了,她的手都仍舊慢一拍,還搭在門把手上,可見她潛意識對這里到底有些依依不舍——或者換句話來說,她多半都不是對這里依依不舍,而是對這里面的人依依不舍。
這般依戀,若是能進去,她自然進去了,可她沒有;
再加上之前她為他們帶路的時候,燕枝與殷晝一路上不知道多少眉眼官司,她那時候瞧見了,還略帶遺憾地夸他們感情好,有些反常地說了許多話,甚至都有些語帶羨慕。
她似乎總在自己的回憶里懷念誰,又似乎總在如今的處境里郁郁難言,總是遺憾。
她對旁人的感情羨慕不已,便可見她自己對美好感情的求而不得。
所以在門前那只執念不肯拿開的手,便足以說明一切。
她想進去看一看,可是她做不到。
燕枝這樣猜測,又因想到琉風的容貌,腦海中又有了些新的猜測,便開口試探:“前輩日日守在這里,為何不同我們一塊進去?”
在前面帶路的人忍不住頓了一下,笑了兩聲,卻又說道:“我知道你聰明,昨日一見我,心中就什么都明白了,你怎么明知故問?”
然后她又嘆氣:“我總把我的情緒寫在臉上,掛在嘴邊,對你這樣的聰明人來說,看明白我的情緒自然易如反掌。只是你能看明白,為什么他總不明白?他又不比你傻。”
她說到這里,大約是又觸動傷心事,忍不住連連嘆氣。
而且既然已經被猜中心事,那人也不再用法術隱藏自己的聲音,而這聲音一出,燕枝就越發覺得耳熟。
她的名字已經在心中呼之欲出。
“容悅仙子。”
燕枝的話語之中并無猶豫。
她之所以敢這么猜,是因為安岳門之中并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與引路人這樣的身份對上號。
而且那一日容悅仙子出現的確實突兀,離開的也太過干脆,燕枝當時沒有想到,后來再想,就覺得容悅仙子應該沒有走遠。
她原本應該也在附近,否則怎么會這么快就聽到風聲,還如此迅速地趕過來?
而且容悅仙子與陳澤之間的關系也確實耐人尋味。
陳澤明顯是高攀了容悅仙子,既然容悅仙子對他已經毫無感情,又被陳澤戴了這么多綠帽子,那大可和離就是。
但容悅仙子為什么不和離,還巴巴的給自己帶來痛苦?
事出反常,就必然有因。
燕枝當時曾猜測過是不是陳澤的身份有異,亦或者是容悅仙子也是愛美之人,舍不得陳澤這副俊俏的皮囊;
但昨夜燕枝便已知道,陳澤的容貌不過是從琉風那兒偷過來的,燕枝就往這上面留了點心思。
也許也是燕枝閑暇時間看的話本子不少,她總覺得陳澤太不值得容悅仙子這樣的人喜歡,容悅仙子看他的目光也沒有一絲留戀之意,卻總像是在透過他的皮囊看旁人。
這樣一想,總覺得自己已經找到真相,水落石出。
容悅仙子看的不是陳澤,她是透過陳澤這張偷來的臉,看的是琉風。
而她與陳澤結為道侶,一來很有可能是因為陳澤像琉風,二來很有可能是因為與陳澤結為道侶,便能光明正大地在安岳門進出,還能夠更加順利地與琉風相見——亦或者說是,更加方便地守護琉風。
只不過還有一點奇怪,容悅仙子年紀輕輕,琉風卻顯然已經被困在這里冗長歲月。
她又是如何與琉風相識,甚至成為了這里的引路人?
忽然認識恐怕不太可能,極有可能是兩人前世有什么關聯,琉風被困,而容悅仙子重入輪回,之后再次回到他的身邊。
這些都是燕枝在心中剝絲抽繭后的猜測,但若是容悅仙子知道,恐怕震撼不已——真真是被燕枝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而被猜中身份的容悅仙子也并不覺得驚訝,她干脆把身上所有的偽裝都解開了,用當初與她第一次見面的模樣與燕枝坦誠相對。
她確實是個漂亮極了的仙子,高目瓊鼻,沉靜嫻美,看第一眼便覺得是個美人,看第二眼便容易沉醉其中。
而在這一刻,她身上的修為也不再隱瞞,猛地往上竄了好幾層,竟然比燕枝還要再高一階。
她修為越高,燕枝就越發知道自己沒猜錯。
年紀輕輕又有高深修為,多半都是轉世所致。
殷晝似乎也對面前的變化毫不意外,他看了容悅仙子一眼,這才開口:“守在他身邊不累么?”
容悅仙子看了看殷晝,仿佛認出來了他是誰,目光之中有一點輕微的震驚,但很快就掩了過去:“當然累,這千年孤苦,我輪回了又來,不論多少世代,我都只想留在他身邊。”
燕枝便道:“前輩可曾知道仙子與陳澤結為道侶?”
容悅仙子臉上并不在意,眼中卻有傷心之色,嘴上卻還要自嘲自諷:“大約是不知道的吧,可是知道又如何,他心里沒我,我與誰結為道侶都并無影響。說不定還在心里覺得我可恥可悲,為了一張相似的臉,便也舍得了自己。”
她這話說的自己有些低落,又很快強顏歡笑起來:“罷了,我早已經不知輪回幾世了,我想和誰結為道侶,又關他什么事了?”
這話語之中,種種情緒交織復雜。
有苦澀難當、有痛苦難言、有埋怨憂郁、卻也有種種求而不得的堅持。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原本就是最復雜的,更何況并非自己,誰能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經歷過何事?
燕枝沒打算對此說什么,也不愿意去戳人家的傷口,感情的事本來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們都是外人,什么也不知道,說什么都不頂用。
Poweredby(無憂51xs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