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春夜

第85章 回來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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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她和檀頌分開后,他原是從不主動提及的,后來她出逃又被抓,兩人一起敷藥治臉的那陣子,他動不動就要與人作比。

聞蟬不肯答,就被捉去榻上鬧,直至精疲力盡睡過去為止。

今日分明急著出門,他睡了多久?

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

還有這種心思!

“你快別鬧了。”

男人身軀抵在榻前,聞蟬伸手推他,兩條腿想放下來。

卻不料他紋絲不動,反捉住她的手,送到胸膛處。

那里不似肩頭,一寸衣料都沒有。

“摸這里。”

“你……”

細白的指節蜷起來,又似羞怯微微泛著粉。

謝云章似乎在這一個多時辰里恢復了精力,摁著她的手,傾身上前作吻。

難得不必她脖頸發酸,高大的男人單膝抵地,她只需坐在榻沿,低下頭,唇瓣與他輾轉相觸。

手邊胸膛下的心跳,越來越劇烈。

掌心抵著的那幾寸肌理,也逐漸緊繃,變得堅硬。

情潮溫吞卻又洶涌,幾欲將人溺斃時,是聞蟬先推開他。

無力的手臂虛虛掛著他肩頭,低喘著,她一眼都不敢看人。

溫熱的氣息卻又噴灑在耳畔,說的是:“等我回來,繼續。”

近在咫尺,男人呢眼底含笑,似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聞蟬并不想承認。

就剛剛他那點小手段,親吻時若即若離的撩撥……的確將她撩動了。

而他的“回來繼續”,更像一種引誘,以自己為餌,誘她留在國公府,不要再離開。

聞蟬品出這層意圖,面上燙得更厲害,故意發狠將人一推。

匆匆下榻。

“我給你泡茶去!”

謝云章靠著床沿,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鞋都忘了穿,又是勾唇失笑。

指尖挑了她繡鞋,剛站起身,眼前倏然一黑。

他立刻扶住床架。

似乎是有那么一兩刻,他失去了知覺,只靠手臂本能支撐,才沒有倒下。

外間桌案邊,汩汩茶水聲灌入耳中。

“怎么還不來,不喝了?”

聞蟬轉頭,見他還立在原地。

“來了。”

應當沒有什么大事。

應當只是一夜無眠,偶然體力不支而已。

謝云章若無其事地往外走,穿好衣裳才朝她走去,坐下來,飲著臨走前的這盞茶。

又囑咐她:“缺什么就告訴陸英,叫她替你去買。”

聞蟬當年與國公府簽的是死契,但在她出逃后,契書已經作廢了。

雖然整個朝云軒伺候的女使都認得她,可她與國公府實際沒什么干系。

謝云章不敢給她錢,卻又怕她覺得寄人籬下,過得不自在。

“知道了。”聞蟬品出這層意思,仍舊不曾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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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說下次回來是什么時候。

聞蟬不出門見人,國公府里唯一相熟的只有謝銘仰,可這嫡次子此刻應當在主母榻前盡孝。

主母,她便不去觸這霉頭了。

倒是朝云軒的女使們,從前都對她照拂有加,五年未見起初有些生疏。

聞蟬便在午后端了兩碟點心,就如小時候那樣,趁謝云章不在大家一起分著吃。

三兩塊甜膩的糕點下肚,人便又熟絡了起來。

“那日公子抱著個人回來,我都沒想到是你,這五六年你去哪兒了?”

“是啊,你一走,公子都三年沒歸家!”

“你這趟回來,終于要嫁給公子了?”

聞蟬不僅是謝云章養大的,這院里的舊人,也都看著她跟個豆芽菜似的小丫頭,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也或多或少,都在她要給謝云章為妾的那年,羨慕嫉妒過她。

如今她們最關心的,自然也是這樁事。

“我……還說不準。”聞蟬不知該怎么答。

幾個女使見她面露難色,當即會意不再提,只對她說起院里這幾年的事。

誰誰身契年歲滿了,放出府嫁人了;誰誰誰如今也成了親,配了個家生子相互有個照應。

聞蟬與人圍坐院里石桌邊,像是小時候那樣,仰著頭聽姐姐們閑話新鮮事。

謝云章不在,大家都無事可做,興致正濃時,忽聞一聲尖銳的:

“都干什么呢!”

老婦人中氣十足,聲調極顯威嚴,嚇得一群年輕女使騰地起身。

離聞蟬最近的鳴珂姐姐,是與她同一年賣身入府的,低頭勉力嚼著口中一段銀絲卷,咽下。

才悄聲對她講:“是夫人身邊的秦嬤嬤。”

聞蟬和人交際不多,但這位嬤嬤,她實在難以忘卻。

十二歲那年,便是她來為自己“開蒙”。

說她將月事宣揚至男子面前,是為不知羞,是放蕩;搖頭嘆她年紀小小,竟叫三公子為她心神不寧,天生不像個良家。

還威脅若再耽誤三公子念書,便將她發賣出去,專往那淫賤窩里賣。

十二歲的她本就又怕又痛,實在不解,請她就為聽這些話?聽得她肚子更疼了!

好在那次之后,她在朝云軒深居簡出,兩人幾乎沒再對上過。

秦嬤嬤雖厲聲呵斥,人卻被攔在大門外。

陸英上前問:“娘子要放她進來嗎?”

聞蟬搖搖頭,隨后親自往外走幾步,與人隔著三丈遠遙遙開口。

“秦嬤嬤,可是主母那邊有何吩咐?”

老婦人是主母的陪嫁丫鬟,這國公府老人中的老人了,何曾被人這樣攔在門外過?

當即呵斥道:“姑娘好大的架子,就將老身擋在門外說話?”

自打被謝云章捉回來后,聞蟬一直作未嫁的姑娘打扮,此刻一身杏色衣裙將她襯得極其溫婉,抿唇一笑,更是叫人如沐春風。

秦嬤嬤自認這小丫頭要給自己幾分面子,挺胸昂首。

卻只聽她說了聲:“是。”

“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想嬤嬤進門,嬤嬤有話,在門邊說了吧。”

“你大膽!老身是奉主母之命,來朝云軒照顧三爺起居的,你一個無名無分的姑娘家,恁的敢忤逆主母!”

秦嬤嬤早忘了當年開蒙之事,只知眼前人又非正經主子,就算以后是,也不過一個妾室,少不得在主母跟前奉茶磋磨,像各房姑娘姨娘那般,討好自己都來不及,怎會給她甩這種臉子!

這些道理,聞蟬都懂。

“朝云軒從來都只有這幾個人,照料三公子起居飲食,還是綽綽有余的;若忽然冒出個生人,胡亂指手畫腳一通,恐怕反而叫公子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