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又再度等待二十分鐘,再讓劫匪朝自己開槍。”
“然后,傷害依然還在a的身上。”
“她繼續等待二十分鐘,直到這個時候,距離第一槍發出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劫匪再度開槍,而這一槍卻轉移到了b的身上。”
“直到此時,次井葉子終于發現傷害轉移是以一個小時為時間界限。”
“在一個小時之內,所有的傷害只能轉移到同一個目標對象的身上。她無法強制更改。”
“但是一小時之后,傷害就能轉移到其他由次井葉子指定的對象身上。”
“這個發現或許讓次井葉子有些欣喜若狂,但她沉下心來再度做實驗。”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外頭的聯邦警察發現槍聲的間隔從二十分鐘變成了一個小時,那是因為次井葉子已經測試出了轉換的時效為一小時,而它只是需要增加實驗次數,確保這個結論完全正確。”
“因此她再度等待一小時,讓劫匪開出第六槍,這一槍果然落在了第三個人身上。姑且稱它為c。”
“有了abc三個人做實驗,次井葉子已經大概確定了自己的能力限制。”
“劫匪對她來說也沒有什么太大的用處,這個時候次井葉子還會想要繼續確認什么呢?”
曜澄閉上了眼睛,開始換位思考。
外頭是磅礴大雨,在雨中,他將自己想象成那個冷血的女魔頭。
曜澄忽然開口:“如果我是次井葉子,我下一步想要論證的是,我能否將傷害轉移到那個傷害我的人身上?”
“之前abc三個人的試驗都是將傷害轉移到其他第三者的身上,但是它能否將傷害都轉移到發起人的身上呢?”
所以她讓劫匪再度朝著自己開槍,但她將對象轉移到眼前的綁匪身上。
她要論證這最關鍵的一步:傷害是否能反噬?
斯文:“她成功了嗎?”
曜澄:“她顯然成功了。”
“等待一個小時之后,她讓劫匪開槍,而她則盯住了劫匪的眼睛。”
“劫匪開了那一槍,然后劫匪中槍倒地身亡。一切都被完美地論證了。”
“次井葉子大概要欣喜地狂舞起來了吧。”
“最終,只剩下了最后一個人。我們稱他為d吧。該論證的都已經得到論證了,那么d留在這里沒有任何的用處。”
“次井葉子開槍草率地殺了他,然后就推開門去。”
“她向警方編造了一通謊言,成功脫身了。她沒有讓人對她起半點懷疑。”
“那個劫匪本來也是十惡不赦的家伙,落到那個下場也是罪有應得。只是沒有人會知道,次井葉子將這個心理互助小組的成員們當成了自己實驗的對象,在這個劫匪闖入的下午,她順水推舟的測試了自己的能力,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一切都如此清晰,清晰得一目了然。
槍聲的時間間隔都能對得上。
斯文:“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的確有兩把刷子。”
普通人在不確定自己能力是否真的起效果之前,可是不敢讓其他人拿槍口對著自己的。
萬一能力失效呢。
萬一她讓劫匪對著自己開槍,那一槍真的把她射殺了呢?
一個人得有多么瘋狂的野心,多么極端的性格,才能拿自己做出這樣的實驗來?
對自己尚且都如此之狠,那么對別人又會是怎么樣?
“如果傷害轉移,具有在一個小時之內無法轉換對象的條件限制,就能理解為什么次井葉子的傷會轉移到仍舊死去的富泰先生的身上。”
想到這里,所有人都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曜澄:“必須立刻通知姐姐!!必須告訴她,傷害轉移只有一個小時的限制!!一個小時之后——”
斯文眼眸一沉:“一旦超過一個小時,傷害轉移的對象很有可能就會換人。”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曜澄:“必須要通知姐姐!太危險了!”
曜澄:“我們得告訴她,她現在處境很危急,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到,所有攻擊都會轉移到她自己的身上——”
恰好在此時,教堂頂部的鐘聲響起。
一個小時的時間到了。
在磅礴的大雨中,教堂的鐘聲突然響起,穿透雨幕,回蕩在夜空之中。這鐘聲深沉而悠揚,宛如古老的旋律
空蕩蕩的教堂內,沖刷著瀑布一般的水流。
外頭擴音器的機械的聲音,教堂內灌進來的冷風和大雨,東倒西歪的雕塑,以及這個整點報時的鐘聲。
每一聲鐘聲都悠遠又綿長,穿透了這茫茫的雨夜,落在歌微的心里。
“我聽到你的情郎似乎在外面保護你。”
次井葉子大概是笑了笑。
“真不錯呢。”
“在這種時刻,竟然還有人愿意為了你挺身而出。”
歌微沒說話。
她也聽到了外頭的動靜。
剛才門外傳出了樊漪的聲音。他似乎是用某種手段要挾住了外頭的那些執行部的人,甚至讓宗政志明都拿他沒有辦法。
否則一分鐘的時間一到,那些人早就應該沖進來了。
現在樊漪為她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
教堂被無盡的水簾所遮蔽,地面上的雨水匯成溪流,汩汩作響。鐘聲依然繼續在空氣中回蕩,與雨聲交織在一起。
這個傻瓜呀。
歌微在心中微微地嘆息一口氣。
如果次井葉子說的是真的——也就是,自己一旦被抓捕回去,就再也不可能見到外面的日光了——那樊漪根本沒有必要為她如此犯險。
從高位落到低位,從受人敬仰的樊先生到一個鋃鐺入獄的囚犯,他為此付出的代價可謂是巨大,怎么能不叫他一聲笨蛋呢?
“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那個問題呢。”歌微開口。“早在我注意到你之前,你就已經注意到我了。”
“但我只不過是個小人物,又何德何能,讓您這位帝國者創始人的注意我?”
“除非在這之前,我們就已經見過。你對我來說更像是一個故人。”
歌微盯住對方,開口。
“……既然我很快就要被抓進審訊室,再無出頭之日——”
“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有過什么樣的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