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繁垂著眉眼,起初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轉而,他看了一眼門外聽熱鬧的其他病患家屬。
這些人都太好奇了,容琳姐弟倆的表現得有點畜生,這對話引起了他們極度的不適。
見此,洛繁才冷冷地問了句,“冒昧地問一下,病患容雪薇是你的親生母親么?”
容琳也認識到了她剛才話不妥,尷尬解釋,“是,只是從小就沒照顧過我和我弟,也不住一起,和她沒有任何感情。”
聽熱鬧的人心里有了數,這家庭情況還挺復雜!
洛繁沒再問,就見容琳拿出手機打開微信說:“洛醫生,我在寧科大讀研,我弟今年高三,您看能不能加一下我的微信?”
“這樣比較方便我了解容雪薇的情況,畢竟我不常回來。”
洛繁盯了她好一會兒,剛要拿出手機掃碼。
他女友江筱蔚醫生走過來,拿出手機掃了容琳的微信二維碼。
“我加你吧,我男友平時手術多,很忙,沒時間告訴你病患情況,我也是神外的醫生,我可以幫你。”
容琳笑著點頭,“那也行,醫生您貴姓?”
“江筱蔚,你呢?”
“容琳。”
江筱蔚邊改備注名邊問,“你是誰的家屬?”
容琳遲疑片刻,不是很情愿地說出了那個給了她無限痛苦的名字,“容雪薇的家屬。”
江筱蔚頓了一下,抬眼又打量了容琳一圈,她嘴角不經意地挑了挑,隨即將備注名寫好了。
而后,容琳預繳納了半個月的費用,20萬元,一下子就掏空了她所有的積蓄。
那可是她獎學金和七八年打工攢下來的積蓄,是留給容銘上學的錢,她刷卡的時候,手都有點抖。
“姐,咱倆以后怎么辦?”
出了醫院,容銘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他清冷的眸子有些空洞,他無法理解容琳為什么要把錢用到容雪薇的身上?
容琳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咱倆對得起容雪薇。”
容銘冷笑出聲,“可我們為什么要管她?”
她撩了一下耳邊掉落的長發,眸色里透出冷凜像淬了一層寒冰,“沈家明擺著不會管她了,她現在還在救治中,可又沒下病危。”
容琳像是預見了沈家的目的,“我們要是不給她治療,沈家絕對竄出來指責我們草菅人命。”
說到這,她抱緊了她的包,“說不定他們還會讓陳律師告咱倆,那你還考不考大學了?”
容琳不是危言聳聽,她和容銘都已成年,而且和容雪薇是直系親屬,此時姐弟倆不管她無論從法律角度還是道德角度,姐弟兩人都會受到懲罰與抨擊。
即便容雪薇不配為人母,可道德的天平卻不會在此時傾向姐弟倆。
容銘聽到這,表情一滯,想了一下這事,確實如此。
他心想還是他她姐腦子轉得是快,沈家人打的什么主意她都想到了。
這陳律師今天來這一趟,就是想看看入了窮境的姐弟倆到底能如何?
而后,姐弟兩人搭車回了家。
可惜,后來容琳才知道她對得起容雪薇,卻對不起自己。
到家后,容銘就去學習了,容琳窩在床上查法律法規。
一圈看下來,她才知道沈國聲是真不是東西,遺囑里沒有給他們留錢,她和容銘真的一分錢都拿不到。
沈國聲是她和容銘的生父,容雪薇也是他倆的親媽,但是她和容銘都沒學會叫這兩人爸媽,更不被允許跟沈國聲姓沈,而是姓容。
其實,容琳也不稀罕姓沈。
沈家又不是多高門大戶,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不是豪門還裝出豪門的譜兒來,讓她覺得很可笑。
要不是在醫院陳律師和她說,她都不知道容雪薇跟了沈國聲二十多年了,居然沒領證,她和容銘屬于非婚生子也就是私生子。
更絕的是同父異母的姐姐沈芮故意晚通知她和容銘關于沈國聲和容雪薇出車禍的消息。
沈國聲今早已經火化了,也就是說容琳想證明沈國聲是她姐弟倆的生物學父親都不能了。
打官司和沈芮爭家產更是贏不了,因為沈芮不會傻到和他們跑去做鑒定的。
況且,容琳現在哪還有錢跟沈芮纏綿官司?
容琳把手機放在一邊,坐在那平復下心緒,像是自我安慰。
畢竟,這么多年,她都過來了,她不想和沈家再有牽連。
只是容雪薇怎么辦?
容琳覺得這事兒麻煩,不好解決。
放任她在醫院治療?
她沒那么多錢,而且容雪薇沒盡過一天做母親的義務,憑什么要她來負擔醫藥費?
想到這,容琳又郁悶地躺下了,她胃是不疼了,卻頭疼。
一想到她繳費的那二十萬,她心更疼!
這時,容琳的手機響了,許晉打電話過來。
想了片刻,容琳接起了電話,“有事?”
許晉那邊沉默了良久,他才有幾分不耐煩地說,“容琳,你爸出車禍死了,你媽還在醫院,我想著沈芮不會好心告訴你,我才打電話來和你說一聲。”許晉這話說的,容琳覺得也挺有意思,難道他希望她對他表示感謝?
“嗯,我知道了,我在晉城。”
那邊許晉又一頓,片刻才問,“你是不是沒喜歡過我?你不愿意和我發生關系,是因為沒那么喜歡我?”
他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而你也根本沒有皮膚饑渴癥,你一直騙我?”
容琳聽到這心口沉悶,有點難受。
原來,只有她單方面認真地和許晉談戀愛,還有畢業和他結婚的打算。
因為她有這樣的愚蠢想法,她才一直忍受著折磨人的物理治療,忍受治療后不適而引起的翻江倒海的嘔吐。
而許晉就是奔著床上那點事兒去的,因為他一直睡不到,他也就不在乎她到底和誰睡了,許晉和她在一起就是想打著戀愛的幌子玩她而已。
否則,又怎么會處心積慮地把她送到盛謹言的床上去?
想到這,容琳哂笑,“是,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不過我和盛謹言睡了才發現男女之間就那么點事兒,早知道這么容易,我早就和你睡了。”
許晉被氣得不輕,然后憤怒地叫罵,“你和你媽真是一個德行,下賤!是我眼瞎!”
“你現在發現也不算瞎,倒是我眼瞎心盲,看上了你這么個人渣。”
說完,容琳掛斷了電話,拉黑了許晉的電話。
容琳心里堵得慌,又不想打擾容銘學習,就穿鞋去了樓下的便利店。
她買了一提啤酒和一小盒的關東煮做在便利店門口的小服務區喝。
容琳要想清楚以后到底該怎么辦?
一個長得好看的女生獨自買醉,挺惹眼的,總有男人駐足看她一會兒。
盛謹言的秘書何森從便利店買煙出來,也一眼就看到了容琳,他沒上前去打招呼,倒是看向了停在路邊的商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