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問鼎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她憑什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她憑什么?_拈花問鼎__筆尖中文

肅王府

肅王世子秦嘯臉色陰鷙地坐在床上,床前的地上跪了五個人。所有人都低垂頭,臉上都是難以掩飾的畏懼。

他們跟前的地上,躺著一個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美貌女子。

她身上衣衫凌亂血痕累累,最讓人恐懼的是,她脖子上有一個深深的傷口,那傷口很深,創面并不是利器所致,更像是被人咬出來的。傷口正靜靜地往外淌著血,如果一直放任不管,即便身上其他傷痕不致命,她恐怕也要流血而死了

秦嘯抬手抹去了唇邊的血跡,厭惡地道:“拖下去,上點藥吧。”

立刻有兩個人應是起身,將那女子拖了出去。

這丫頭也算是命好,若不是這兩天東廠和錦衣衛正盯著肅王府,不好在這個時候死人,這丫頭今天絕對活不了。

房間里很快重新安靜下來,氣氛低沉壓抑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還沒有查到?”秦嘯冷聲問道。

“花子巷人流雜亂,三教九流混雜其中,實在是查不到什么線索。請世子恕罪。”一個中年男子連忙道。

秦嘯冷笑一聲道:“三教九流?你覺得那樣的高手會是什么普通江湖草莽嗎?”秦嘯自己武功只能算是二流,但他出入身邊都帶著兩個一流高手。那天晚上對方只有一人,卻能輕而易舉地打傷兩個一流高手之后再將他重傷,怎么可能會是普通人?

跪在跟前的三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秦嘯眼神陰冷起來,“如今這京城里,最厲害的高手……可都在宮里了。”

“世子的意思是……是、是陛下?陛下暗中派人監視世子的行蹤?!那、那……”陛下是否也知道了他們這些年暗中的所作所為?

“那日那人的身形與韓昭相差甚遠,夏璟臣和沈缺……會是哪一個?”

“世子!”跪在最前面的王府長史有些焦急地道:“若真是陛下派去的人,如今恐怕不是關心夏璟臣和沈缺的時候,如果陛下已經知道……”

秦嘯冷笑一聲道:“如果他真的知道什么,你以為肅王府還會像現在這樣平靜嗎?春風樓與肅王府本就沒什么關系,本世子便是去玩玩,又如何?這內城里去春風樓的人少嗎?”

被傳出去了,最多也只是這些年經營的名聲毀了而已,倒也算不得什么致命的問題。

“……”話雖如此,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他們早覺得世子總是去春風樓那樣的地方不妥,但世子的性子在外人面前溫文爾雅,對內卻是殘忍狠辣,因此誰也不敢真的多勸。

“世子,英國公府那邊來人了。”門外有人進來,低聲稟告道。

秦嘯有些厭煩地皺眉,道:“英國公府?她又來做什么?”

“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告世子。”

秦嘯輕哼一聲,才吩咐將人帶進來。

他就是那天在春風樓見王婆子遇襲的,心中自然也記了樊氏和王婆子一筆,這會兒對方自己又送上門來,秦嘯心中閃過幾許暴戾的殺意。

王婆子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間,見地上跪著幾個人也是愣了愣。身后的侍衛一腳踢中她的膝彎,冷聲道:“見到世子,還不跪下。”

王婆子上了年紀,哪里經受得住?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誰讓你來王府的?”秦嘯盯著王婆子冷聲道。

王婆子早見識過這位貴人的心狠毒辣,連忙顫抖著道:“回、回世子,老奴,老奴真的有急事稟告,實在是那邊找不到人。不然無論如何,也不敢來打擾世子啊。”

“說說看。”秦嘯瞇眼道。

王婆子道:“夫人、夫人有幾封密信,落到了大小姐手里,她將那些信交給了……錦衣衛指揮使,沈缺。”

“什么信?哪個大小姐?”秦嘯不甚在意地按了按眉心,很快反應過來道:“你說的大小姐,是英國公府剛回來那個嫡長女謝梧?”

王婆子稱是,“是當年……當年王爺寫給夫人的密信,與、與……”王婆子遲疑地看了一眼不遠處跪著的幾個人。秦嘯揮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只留下了王府長史在跟前。

“是與當年卞氏還有二小姐二公子有關的信。”王婆子道:“謝梧在查當年她在光州遇到劫匪的事,夫人擔心她查到王爺身上。”

秦嘯不以為意,冷聲道:“樊氏連個商戶家長大的養女都斗不過?當真是廢物!”

王婆子連忙道:“世子明鑒,這個謝梧心機叵測,不僅夫人在她手里吃了許多虧,就連信王府和周家也未能幸免。前些日子周家得罪了謝梧,才沒幾天周家的公子就被弄進了京兆衙門大牢,還死了一個絕頂高手,如今更是……前兩天信王還來府中質問,似是懷疑這些事……都跟謝梧有關。”

秦嘯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你說這些都跟謝梧有關?她憑什么?”

王婆子訕訕說不出話來,她其實也不知道。

她是樊氏的乳母,從小跟著樊氏。如果不是樊氏當年跟肅王扯上關系,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仆而已。

那些年因為樊氏的事她也是過得戰戰兢兢,好不容易安生了這些年,誰曾想謝大小姐一回來,當年的事情又要被翻出來了。

好半晌,王婆子才低聲道:“這個……老奴實在是不知,只是如今夫人那邊,二小姐與信王殿下婚姻只怕有變,二公子更是不聽夫人的話,一心要外放。謝梧又成了容王妃,恐怕對王爺的大事不利。”

說到這個秦嘯神色倒是多了幾分肅然,他目光幽冷地瞥了王婆子一眼道:“真不知道父王當初看中樊氏什么了?一點小事也辦不好,如今倒是會給本世子惹麻煩。還有那個謝綰謝奚姐弟倆……”他嗤笑一聲,“妾生的就是不如正出的,樊氏還妄想跟謝奐爭奪世子之位?真是不自量力!”

王婆子低下頭不敢言語。

秦嘯垂眸思索了一會兒,方才道:“泰和帝將謝梧賜婚給容王的消息,本世子已經傳信回肅州了。肅王府這些年花費在英國公府的心思也不能白費,想必父王很快就會來消息了。謝梧這個容王妃,做不成的。”

聞言王婆子心中一喜,只聽秦嘯繼續道:“說起來,上次宮宴錯過了,本世子倒是還沒見過這位謝大小姐。聽聞,這謝大小姐與當年那位名滿京城的卞夫人長得極為相似?”

王婆子道:“回世子,這謝梧長得確實是一副勾人的狐貍精樣貌,只是以老奴之見,她眼下一滴淚痣,恐怕是克夫不祥之相。”

“克夫?那不是更有意思是?”秦嘯道:“如果秦灝這次去青州回不來了,是不是正好就坐實了謝大小姐克夫?”

秦嘯看看自己,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這段時間忙得很,如今本世子又多有不便,不然還當真應該見一見這位謝大小姐。”他抬眼瞥了王婆子一眼,冷聲道:“你回去吧,此事本世子會處理。”

“是,世子。”王婆子也不敢多說什么,連忙應了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王婆子出了門,站在一邊的王府長史才道:“世子,此事不可小視。”

秦嘯臉色陰沉,冷聲道:“父王怎么會落下手跡在樊氏手里?”

長史嘆氣道:“這個……當年王爺在京城的時候暗中與這個樊氏多有書信來往,那樊氏暗中藏起一兩張也不奇怪。”

“我當初便跟父王說,樊氏那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想要英國公府多的是辦法,何必從她下手?”秦嘯冷聲道。

長史不敢搭話,只在心中暗暗搖頭。

英國公府若當真那么好下手,何至于兩代皇帝都沒有辦法,王爺更是無處下手。

那英國公謝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滴水不漏。樊氏成為英國公府當家主母好幾年了,英國公府真正的權力一點邊也沒有摸到,也只能在后院耍耍威風。

若不是當初正巧碰上卞家父子倆突然出事,王爺當機立斷弄死了卞夫人,只怕樊氏母子三人如今還窩在后院里無人問津呢。

“世子,沈缺那里……該如何是好?”

秦嘯冷聲道:“自然是將信拿回來,還有那位謝大小姐……先給她個教訓,本世子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厲害。”

“是,世子。”

肅王府里,秦嘯正謀劃著如何對付謝梧。另一邊王婆子出了肅王府不遠,就覺得脖子后面一疼,瞬間倒地不省人事了。

王婆子昏昏沉沉的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

她連忙坐起身來,卻見自己是在一間陳設古樸幽雅的小廳內。一張繡著山間幽蘭的屏風隔開了內外,透過屏風隱約看到里間一個女子正坐在梳妝鏡前攬鏡自照。

王婆子心中狂跳,慌忙地打量著四周。

廳門敞開著,外面夜色幽暗,月色下是小小的庭院里幽香陣陣襲來。這是……王婆子心中一驚,這是……謝大小姐的凈月軒!

王婆子連忙爬起來就想要往外跑,里間傳來女子幽幽地聲音,“醒了?”

謝梧從里間走了出來,穿著一身淡青色薄衫,一頭秀發隨意用發帶攏起垂在胸前。淡淡的燈光下脂粉未施,越發顯得那一點朱砂鮮艷欲滴。

王婆子只覺得背心滲出了冷汗,連連后退幾步陪笑道:“大、大小姐?老奴、老奴……”

“你想問,你怎么在這里?”謝梧走到一邊坐了下來,替她說道。

王婆子佝僂著身子不敢言,謝梧道:“你算是我見過的婆子里膽子最大的,花子巷,順風樓,春風樓,肅王府,還有什么地方是你不敢去的?”

王婆子臉色大變,“什、什么花子巷?老奴聽不明白!”說罷她轉身就要往外走,口中大聲嚷道:“大小姐帶老奴來凈月軒作甚?老奴要回去了,夫人會……”

她的腳還沒邁出門,一柄明晃晃的劍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秋溟不知何時出現門口,眼神幽冷地看著她。

冷汗瞬間從王婆子額邊滑落。

身后謝梧輕聲笑道:“我這凈月軒雖然不大,倒也不至于讓人叫兩聲就將人引來。樊夫人安排在外面的人都被調走了,你可以再叫幾聲試試。”

王婆子哪里還敢叫?脖子上的劍讓她心中生寒。

王婆子顫巍巍地轉身,賠笑道:“大小姐,不知……大小姐要老奴來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謝梧道:“樊氏跟肅王是什么關系?”

王婆子立刻閉上了嘴。

謝梧輕笑一聲,道:“我這個人素來是不喜歡牽連無辜的,但……你的家里人算不上無辜吧?就跟樊家人一樣。”

王婆子心中一顫,驚恐地看向謝梧。

樊家人果然是她動的手!

“老奴,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王婆子想要抵賴。

謝梧站起身來,往里面走去,“把她交給冬凜,天亮之前我要她開口。”

“是,小姐。”

看著謝梧重新走進屏風后面,再看看朝自己伸手抓來的秋溟,王婆子心中涌起陣陣不安。

冬凜她知道,是申家跟過來的幾個侍女旨意。但平時在府中只見過六月和九月,卻不知道這個冬凜是做什么的。

但無論是做什么的,對她來說恐怕都不會是什么好事。

“大小姐……”王婆子還想要狡辯。

卻被秋溟伸手制住了穴道,一把提起就往外面走去。

王婆子渾身動彈不得,就連想叫喚也叫不出來。她這才明白謝梧敢將她抓到凈月軒來,根本就不怕她大吵大鬧引來府中的人。

秋溟拎著她走到凈月軒的另一頭,敲了敲門然后推門進去,將她丟在了地上。

房間里坐著一個女子,容貌很是美麗,但臉上的神色卻極其冷漠。

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地上的人一眼,眼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仿佛那不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而是路邊的一塊石頭般。

秋溟道:“小姐說,天亮前要她開口。”沉吟了片刻,秋溟補上了一句,“動靜小一些,別吵到人休息。”

冬凜不答,看向跟前桌上擺放著幾個瓷瓶。

她伸手拿起一個琉璃瓶,隔著燈火輕輕晃了晃。那瓶子里裝著一種紫色的液體,透過琉璃瓶在火光下看著格外絢麗奪目。

冬凜站起身來,走到王婆子跟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輕輕一抬,將小半瓶紫色液體倒了進去。

“想開口了就點點頭。”她聲音冷淡地道,說完又轉身坐了回去,繼續研究自己跟前的藥。

秋溟站在一邊看著,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留下來看著,免得冬凜一個不小心將人弄死了。

這王婆子一把年紀了,恐怕沒有年輕人耐折騰。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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