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大步向前。
一股濃濃的氣血在小巷中刮起一陣旋風。
這老太婆的實力，果然遠超過趙縵英！
“走！”王蛇急道。
“好。”
蘇白念忽然飛撲出去。
“哪里走！”王婆下意識大喝，忽見一抹刀光自眼前升起。
“好小子居然耍詐？”
那老太婆冷笑一聲，雙手成爪揮出漫天爪影。
叮叮當當~
那一雙爪子竟似鐵打的一般，將蘇白念的刀光盡數擋下。
“哈哈！你就學了這點本事？廢物就是廢物，一輩子也比不上嫡系少爺們！”王婆的笑聲比夜梟還難聽。
“讓我來！”
王蛇大喝一聲，衣袖中甩出兩柄軟劍，竟殺了上來。
同時滿腔熱血地吼道：“你快走啊！”
“……”
蘇白念動作一滯。
下一刻。
看著倒飛而回，胸口衣襟片片撕裂的王蛇。
不由道：“那個，能不能麻煩你……讓一下？”
“咳咳~”
王蛇踉蹌起身，慘笑道：“還是那句話，我王蛇雖非英雄，卻……嗯？”
他說什么？
讓一下？
“老太婆聒噪了這么久，也該上路了。”
蘇白念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
下一刻。
刀光與爪影漫天對撞，二人幾個起落，眨眼斗三五個回合。強大的勁道一次次碰撞，竟是打得難解難分。
驀然。
刀光反射星光，如一輪旭日升起。王婆面色凝重，一連九爪再度擊散刀光，忽見那旭日化作一彎墜落的新月，簌簌連點三十六下。
噗噗噗~~
王婆周身爆開三十六道血洞，鮮血噴濺，仰面就倒。喉嚨‘嗬嗬’兩下便沒了聲息。
“你……”
王蛇剛爬起一半的身形，頓時僵在半空。
這一番戰斗，可謂干凈利落。
帶給他的震撼簡直除夕那一夜更甚十倍！
“你、你何時變得這么厲害！”
他不由驚呼。
“厲害嗎？”
蘇白念不置可否。
那老太婆看似強悍，實則氣血枯敗。每一次招式的銜接，都充滿一種‘老朽’的味道。
比起趙縵英，最多稍稍強點。
在夜明珠的輔助下，他的實力早已超越兩千斤。
這一戰。
只用了六成實力。
“……”
王蛇忽然想到，自己剛才那一番熱血激昂的話。
頓時從頭尷尬到了腳底。
“先離開這里。”
蘇白念道。
“等等。”
王蛇左右看了看，托起地上王婆的尸體。
“殺了人最好還是毀尸滅跡，否則被仇家看出手段，日后難免要吃虧。”
“有道理。”
蘇白念若有所思點頭。
這些江湖經驗，他確實不夠豐富。
片刻后。
二人坐在一條小河邊，看著沉入水底的王婆。
蘇白念忽然問道：“你怎么在黃府送酒？”
王蛇苦笑：“我修行出了岔子，身子本就不好。被黃家砸了場子后，徹底暴露了自己的虛弱。那英雄坊自然也開不下去了。”
“哦。”
蘇白念恍然。
如他預料之中，王蛇確實在沖擊更高境界時出了問題。
但并非氣血境，而是雷音。
這瘦骨如柴的漢子，曾經也是一位半步踏入雷音境的高手。
王蛇繼續道：“那次的事情后，我主動登門致歉，卻未見到大師的身影。于是將賭坊變賣，帶著手下一幫兄弟離開了城西。”
“憑著那日搭上了一點黃家的關系，做起了給城里城外勢力送酒的買賣。”
無需多說。
蘇白念便明白他口中的關系，恐怕是將賭坊低價賣給了黃家。
這確實是明智之舉。
經營一家賭坊若沒有拿得上臺面的實力，不如早早散了。
可暴露了虛弱的王蛇，最終還是難免江湖恩怨，被跋云寨的人找上了門。
而后才遇上了采珠的蘇白念。
一切的起因，只是因為王家的祖傳秘籍。
‘若那趙二所言屬實，再加上今日的情況來看，這確實是一條恩怨分明的漢子。’蘇白念想到那日王蛇寧死也不愿放下趙小妹的一幕。
此人雖出身賭坊，卻有舍棄一切的決心，算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對了。”
王蛇似想起什么，提醒道：“那趙縵英的哥哥，最近正在滿城找你。他是九竹幫的人，還是一位雷音境高手！”
“若無必要最好不要讓人將你現在的身份，與夜屠人聯系在一起。”
王蛇看了一眼蘇白念，目光微閃。
他很好奇。
那一身黑袍里究竟隱藏著什么身份。
應該很年輕，身份也很敏感。若是有一天這個身份曝光，必定……
這時王婆的尸體徹底沉入水底。
“曉得了。”
蘇白念點頭起身。
王蛇正要道別，蘇白念忽然問道：“對了，你買魚嗎？”
“啊？”
王蛇腦子嗡了一下。
買魚？
他不由想起除夕夜西岸灘涂的上百條人命。
那些人死前是怎么回答的？
買？
不買？
厚厚的大襖瞬間被汗水打濕了，王蛇滿嘴苦澀。他果然還是要殺人滅口……好像這一番道理，還是自己剛才教給他的。
“你到底買不買？”
蘇白念并不知王蛇的心理活動，再次問道。
“買。”
王蛇一咬牙，閉上眼睛。
還是那句話。
既然他這條命是對方救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吶，承惠一兩銀子。”
手上忽的一沉。
王蛇愕然睜眼，低頭看去。手中多了一只雕工精巧的小魚。
他……他真的賣魚啊？
“看什么，快給錢。”
蘇白念催道。
“哦哦，是。”
王蛇慌忙取出一兩銀子。
“走了。”
蘇白念接過銀子，轉身擺了擺手：“過幾日我會去城外尋你。有一件事，還要托付于你。”
“好！”
王蛇望著蘇白念遠去的背影，重重一抱拳。
低聲道：“從今天起，王蛇這條命，就算真給你了。”
一次得罪，兩次不殺。
身為江湖中人，也唯有以死來報了。
……
回到侯府。
蘇白念坐在小院里，微微皺起了眉頭。
“四房，劉氏。”
“寧家還沒退婚，她便真敢喪心病狂派人殺我。”
“是因為蘇白粥嗎？”
“善妒的女人，果然不可理喻。”
當年只因與養母有嫌隙，便逼著蘇武侯殺妾。如今因為蘇白粥的親近，竟連萬年仙族的顏面都不顧！
他心中不由升起一絲緊迫。
王婆的失蹤勢必引起劉氏的警覺，下一次再派人來，恐怕就不是氣血境了。
還有。
趙縵英的哥哥。
若要在城外開展養蚌的生意，這人與九竹幫勢必成為阻礙。
“靈犀命格的天賦已挖掘的差不多，得盡快提升實力了。先看看王蛇的前世。”
命宮之上。
一條紅塵魚自時光長河投入命宮。
蘇白念雙眸一睜。
一團濃濃的明黃色澤在視野中綻放。
王蛇的前世……竟是明黃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