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陳望潮盯著識海中浮現的金色文字,眉頭不自覺地皺起。DS又在答非所問——他明明詢問的是丹藥異象,這破系統卻自顧自地彈出明日測試的相關建議。
建議宿主全力爭奪榜首
天工閣藏有關鍵線索
推演成功率87.3%
“胡鬧。“陳望潮輕嗤一聲,指尖的火苗倏地熄滅。
對于AI成精他早就習慣了,這玩意向來滿嘴跑火車。
上輩子在地球上,ds胡編亂造論文的事兒都不說,就這幾天,這狗東西就發了從火影忍者截圖到讓子彈飛的片段。
Ds說話就沒幾句靠譜的。
甚至這個狗東西還杜撰出來并不存在的術法以增強它說話的可信度。
但現在ds竟然擅自干涉自己的行事方針,這就越界了。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蜃影玉簡,里面的靈石不少——足夠他安穩修煉到筑基期。
最近連蜃影都不敢打開,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現在這破系統居然慫恿他去爭榜首?
熒光將他的側影投在丹房墻壁上,那影子突然扭曲了一瞬,像是在嘲笑他的謹慎。
榜首?怕是嫌命長。
而且還什么關鍵線索,弄的自己跟來探險似的。到時候怕是有好處,自己都拿不到。
Ds能把生活當成游戲,自己卻是不行。
陳望潮點擊關閉按鍵,把ds繼續胡說八道給中止,隨后他拿起一枚丹藥服下。
一股菁純的靈氣在丹田中游走,雖然只是五行俱全的廢靈根,可架不住陳望潮可以無窮無盡的吃藥。
有了新靈藥的輔助后,陳望潮的修煉速度加快,他感覺自己的修煉速度已經能趕上普通的雙靈根修士。
修煉的枯燥,足以讓常人發瘋。
那些幻想穿越后打坐就能閉關數月的人,或許連現實中的十分鐘冥想都堅持不下來。
總有人天真地以為,撿到一本上古秘籍就能一夜登仙——可現實是,連高數微積分都解不明白的腦子,捧著甲骨文寫的九轉金丹訣又能參透幾分?
但陳望潮不同。
他是真正從題海卷山爬出來的卷王。
當年高考七百四十九分的戰績,至今還刻在省教育院的榮譽榜上。當同齡人在為函數導數抓耳撓腮時,他已經在推導出題老師的思維路徑。
此刻丹房里的枯燥,對他而言反倒有種熟悉的安心。
爐火每刻鐘需要調整七次火候,藥材每三息就要翻轉一輪,這些精確到秒的重復操作,在他眼中就像當年刷過的五三模擬題,越刷越有滋味。
爐火將他專注的側臉鍍上一層紅邊。
若有當年的同學在此,定會認出這副神情——和那個在晚自習最后離開教室的少年,一模一樣。
晨光微熹時,陳望潮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最后一次周天運轉完畢,體內的靈毒被氫元素滌蕩一空,經絡中流淌的靈力比昨夜又渾厚了幾分。
再有半月,大概便可觸摸四層門檻。
他冷靜地估算著進度,既無狂喜也不焦躁。修行如攀山,越是臨近突破越要穩扎穩打。
指尖輕彈,幾縷氫元素將丹爐內殘留的金紋徹底抹去。
他仔細撒開金銀花的枯瓣,又將望仙草的殘渣鋪在爐底,偽造出所有爐都廢掉的假象。
反復查驗三遍,連炭灰的分布都調整得恰到好處,這才拂袖起身。
推開丹房厚重的門,朝霞正潑灑在守門弟子酣睡的臉上。那小子歪倒在藤椅里,嘴角掛著的涎水在晨光下亮晶晶的。
“師兄,天亮了。“陳望潮輕聲喚道。
“出來了。”丹房弟子最近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他連眼睛都沒睜,“你走吧,我再睡會。”
“師兄您看眼丹房,我來打掃。”
“不用看了,是不是還沒出丹,你整理干凈就行。”丹房弟子睡眼惺忪的說道。
這個窮小子禮數周全,走的時候要自己打掃干凈,丹房弟子樂不得偷個懶。
陳望潮笑笑,打掃干凈,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跡,這才離開。
今天的考試一定要考中游,陳望潮已經有了自己的盤算。
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差。
中庸么,最重要。
陳望潮踏著晨露未晞的山徑緩步而行,青石板上的苔蘚在朝陽下泛著翡翠般的光澤。
山風掠過他的袖袍,帶起昨夜煉丹殘留的淡淡藥香。
轉過最后一道山彎時,晨鐘恰好敲響。
悠長的鐘聲里,學院朱漆大門緩緩洞開,將他的身影吞沒在斑駁的光影中。
檐角銅鈴輕晃,驚起幾只棲息的靈雀,撲棱棱地掠過他肩頭,灑落幾片絨羽。
“陳望潮,過來。“高露立在廊柱旁,晨光將她的身影拉得修長。
見陳望潮走近,她指尖輕彈,布下一道隔音結界。
“今日大考非比尋常。“她聲音壓得極低,“是長南總院親自布置的考核,本不是正常時間,忽然就要考試,而且還是醫修學院全體學生一起考。我懷疑,應該有些蹊蹺。“
結界外,幾名執事都在,雙目如炬的盯著所有學生。
高露的目光追隨著他們,繼續道:“而且獎勵豐厚得反常——榜首可入天工閣精品一件,或去藏經閣頂層三日。“
她突然轉頭直視陳望潮,“你,務必全力以赴。“
最后一句話說得極重,陳望潮甚至能聞到她袖中飄出的冷梅香里,混著一絲罕見的緊張。
“高老師,我才上學不到一個月。”陳望潮無可奈何的看著高老師,聳肩,攤手,望天。
“都是一些背誦藥方、分辨草藥的題目,只要你用心,就一定沒問題。”
高露指尖一挑,隔音結界如泡沫般消散。她清冷的眸子直視陳望潮,紅唇輕啟:“竭盡全力,一定要贏。“
字字如冰珠墜地。
陳望潮忽然想起這位高老師平日對那些“快樂修仙“弟子的評價——“浪費靈根的廢物“。
看來這位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卷王,只是不知為何對他這個雜靈根如此青眼有加。
“老師,考試形式是答卷么?“陳望潮狀似隨意地問道。
高露微微搖頭:“長南通天碑乃首任院長請仙都陣道大師所鑄。“
她目光掃過學院大院,“屆時所有考生入陣辨藥、答題。從低年級到高年級,全員參與。“
陳望潮眉頭微蹙,與高露四目相對的瞬間,分明看見她眼底閃過一絲窘迫。
要是剛入學的學生考試,陳望潮還真不好答的太差。可全校都要參加,高老師還期待自己拿個第一?
這玩笑開的有點大。
“老師,獎勵雖好。“他苦笑著搖頭,攤手,望天,嘆息,“我這雜靈根,怕是連前百都進不去。“
“天工閣的靈寶,值得搏命。“她壓低嗓音,“青靈境開啟在即,到時候我看看能不能尋個機會讓你也進去。你成績好點,我也有個說辭。“
原來高老師是這個意思。
陳望潮覺得有些無奈,那天自己給高老師“切闌尾”只不過是一個肌肉、記憶的本能。
也是因為高老師在自己最窮的時候“借”了自己一枚靈石。
那聲“嘖”,陳望潮一直都沒忘記。
可進入青靈境,陳望潮從來都沒想過。
忽然,高老師側頭,凝眉看向學院大門。
葉流光大步踏進學院的剎那,陳望潮甚至感覺身邊的溫度驟然攀升。
他每一步落下,青石地板上都會綻開一朵赤色蓮焰,轉瞬即逝。
月白長袍的衣擺無風自動,隱約可見暗繡的火鳳紋路隨著步伐流轉,仿佛隨時要破衣而出。
最驚人的是他發間跳動的三縷真火——青、紫、金三色火焰如同活物般在烏發間游走,卻不傷他分毫。
“葉師兄的離火訣又精進了!“
“天哪,那是三昧真火吧?“
“我去!他竟然未入青靈境就能突破至如此境界!不愧是葉家百年難遇的奇才!”
此起彼伏的驚嘆聲中,葉流光踏著晨光緩步而來。
他每一步落下,地面便泛起一圈赤色漣漪,仿佛有巖漿在青石板下涌動。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深處,跳動著永不熄滅的火焰,連晨霧都在他周身三尺外蒸騰成淡金色的光暈。
葉流光似乎根本沒聽到女弟子對著自己呼喊的聲音,他只是靜靜立在梧桐樹下,整片樹冠卻無風自動,葉片由青轉紅,如同萬千火蝶振翅欲飛。
更令人心驚的是,他腰間那柄未出鞘的古劍仿佛間斷發出龍吟般的嗡鳴,劍鞘縫隙間不斷溢出流火般的赤芒。
“快看他的衣角!”有人突然低呼。只見葉流光玄色長袍的下擺處,竟有七朵金焰紋路時隱時現——這正是葉家焚天訣修至煉氣第七重的標志。
“葉流光應該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高老師吁了口氣,“我只是猜,怕是葉家是真的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陳望潮問。
“當然是天工閣的寶物!”高老師抬手想要敲陳望潮的腦殼,但只是略抬了下手,就把手放下,“你可知道最有可能拿到獎勵的是誰么。”
陳望潮搖搖頭。
“明年就要畢業的張可心。”高老師輕聲說道,“她天賦異稟,尤其是在丹道上的稟賦十足,之所以一直留在長南醫修學院,怕也是因為青靈境。”
陳望潮想起這位天之驕女,那天在拍賣行門口遠遠的看了一眼,天鵝頸至今還歷歷在目。當時哪怕是自己那個“室友”卓之越在張可心面前也很謙卑,所以這個人不難記住。
“老師,張可心的靈根好?”
“當然,雖非極品天靈根,卻也相差不遠。若入青靈境淬煉一番,未必不能蛻變成真正的極品天靈根。”
“可心師姐好。”
“可心師姐好。”
陳望潮循聲望去,只見一道倩影款款而來,宛如洛水之畔的驚鴻一現。
——清河張可心。
張可心一襲月白長裙,衣袂輕揚間似有流風回雪之姿。
青絲如瀑,僅以一支玉簪松松挽起,幾縷發絲垂落頸側,更添三分慵懶嫵媚。
她的肌膚瑩潤如玉,在晨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眉如遠山含黛,眸若秋水凝波,顧盼間既含風情,卻又清冷自持,令人不敢褻瀆。
張可心步履輕盈,所過之處,連風都變得溫柔,隱約有暗香浮動,似蘭非蘭,似蓮非蓮,叫人忍不住深吸一口,卻又怕驚擾了這份出塵之韻。
“靈氣內斂,張可心不愧是通天碑第一。”高老師也忍不住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