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醫毒謀

第四十九章 地道

錦醫毒謀_第四十九章地道影書

:yingsx第四十九章地道第四十九章地道←→:

竇青霜將李從雁扶正仰面躺平,自懷中摸出銀針,搭脈走穴,正在噩夢中的李從雁情緒逐漸穩定,眉眼舒展了幾分。

翁白薇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不會真的相信姜雨柔說的話吧?她為庶女,又處處受那姜含菱的擠壓,卻依舊出落得端莊美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非尋常深閨女子能夠做到的。”

“有她在,我們離開姜府的可能性更大,”竇青霜將哨子塞入李從雁懷中,為她整理好微亂的衣襟,“也不用我們想著法子避開看守我們的下人。”

翁白薇點點頭,深覺有理,心中不由得對竇青霜更敬佩幾分,敬佩中又陡然生出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悲涼。

翁白薇將這種感覺強行壓回了心底,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叫竇青霜受半分的委屈與傷害!

姜雨柔果然有心,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將門口的人支開,遞了個食盒進來,人未進門,只低語了句照顧好她的母親便離開了。

翁白薇打開食盒,將里面精致的食物一一拿出來,口水咽了咽,咂舌道:“這種吃食,得花好大的代價請人開小灶了。這姜雨柔也真夠用心,也夠小心,怕姜塵寧怪罪,便將你給推出來。”

竇青霜捻了塊綠豆糕點,剛咬一口便覺有異物,將食物吐在手上,掌心中是一張疊好的紙張,她展開一看,里面裹著一根殘香。

自古以來,檀香只敬鬼神,無論哪種,于人來說都是冒犯,是大不敬。翁白薇呸了好幾口,一把拍掉竇青霜手里的香,咬牙道:“好你個姜雨柔!”

竟然咒她們!?

“她應該是在提醒我什么,竇春云是不會放任我在府中的,尤其,她對蕭祈袂很滿意,”竇青霜盯著被翁白薇弄的一片狼藉的地面,起身,將沾在裙角上的食物碎渣抖掉,拍了拍手,“姜含菱要嫁給蕭祈袂的執念只差寫在臉上,有我這么個阻礙在這里,竇春云定然是要想法子的。”

她的目光落到一排排擺放著的靈位上,檀香裊裊,上面刻著姜家百年來的宗室祖宗的名字與榮耀。

竇青霜眉頭微蹙。

“走吧,”翁白薇打斷她的思緒,遞給她一塊蒙面黑布,“今天這個女人給姜老頭下了藥,一時半會兒他還下不了女人的床。竇春云沒空管你,姜雨柔怕也是抓住了這個機會才能求到你跟前來。今晚是我們離開的好機會。”

其實在琢槐的時候,她就已經找到了竇青霜,但是那個時候趙煜也在,四周如鐵桶般無堅不摧,翁白薇無法將竇青霜帶走。

沒了趙煜這個程咬金,離開南蜀也不是什么難事。

竇青霜將面蒙上,翁白薇將門栓好,朝竇青霜揮揮手,竇青霜跟在她的身后,兩人走到祠堂的角落。

翁白薇前后看了一眼,一只手延著墻體輕輕下滑,到第三塊磚時停下,微一用力,那塊方形磚便凹下去一點。

離竇青霜腳邊約莫三米地方,有塊地磚緩緩打開,露出黑漆漆的洞口,隱約有一絲陰冷的風灌出,叫人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翁白薇卻是在旁冷笑出聲。

“姜塵寧這老滑頭,一點新意都沒有,”翁白薇冷哼一聲,“阿爹在造府邸時,深怕有敵人來襲,便求白玉剎出主意,白玉剎給我家畫了一張圖,阿爹便照著這個圖造了數個隱蔽的逃生通道。”

“后來也不知曉這張圖給丟哪里去了,”翁白薇嗤笑一聲,“查探姜府的時候我就覺得眼熟,想來,那圖必是叫這老賊給偷了,也幸好是他偷了照著樣給造出來的,否則,我們想要從這里出去,怕是比登天還難。”

竇青霜無言。

白玉剎是阿爹的謀略軍師,當年軍中無一不嘆其鬼才之能,除擅兵法排陣外,與蘇長望之師亦可比拼一二,只是其脾性太怪,沒有多少人喜歡他。

也只有竇春庭這種心大的將軍能夠忍受白玉剎。

竇青霜對于白玉剎的印象沒多少,只記得幼時曾見過一面,遠遠的,便能感覺到他對自己深深的嫌棄。

所以她也很不喜歡白玉剎。

朝廷也不是沒在他身上存過想法,只不過每每過去勸誡的人,無論離矮胖瘦,均被白玉剎那條毒舌給噴了回來。

便是皇帝去了,他也沒將人放在眼里。

自此,便再也沒有人管過白玉剎,所以他跟著竇春庭一起死在戰場的時候,也沒有人愿意去收尸。

得罪的人太多,便會是這樣的下場。

可這并不代表其才能會被湮滅,反而他死后留下的遺跡成為全天下之人爭相爭搶的圣物,姜塵寧便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將造府圖給拿到了手。

“我先下去,”翁白薇將一個火折子塞到竇青霜的手中,將黑布蒙上,“白玉剎那老東西慣喜歡加些害人的東西,也不知道姜塵寧有沒有一脈承傳,這布上抹了阿爹給過的解藥,落地之前,你千萬莫要摘下來。待我下去之后,你再跳下來,我在下面接住你。”

竇青霜點頭,翁白薇便從洞口跳了進去。

這洞口角度開的極其講究,盡管祠堂內燈火通明,卻依照不能照進洞內幾分,竇青霜俯身聽著翁白薇落下去的風聲。

衣袂之聲剎那消失,只剩下了冷風刮過洞壁的聲響。

竇青霜眉頭輕蹙,心中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阿霜,”翁白薇的聲音撞擊著洞壁飄了上來,似遠似近,有幾分不太真切,“洞口很滑,小心些下來。”

竇青霜打開火折子探進洞內,光線只照亮了約莫半米,洞壁被打磨的很是光滑,解手冰涼,緩了幾分夏日的燥熱。

底下也燃起忽明忽暗的火光,竇青霜心中稍定,滅了火折子塞入懷中,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卻未曾看到,祠堂的燭火在那一剎那間,齊齊熄滅,有陰冷的風從縫隙中鉆了進來,嗚嗚低鳴,似在低語,叫人心底發寒。

竇青霜墜落速度極快,她的后背貼著光滑的墻壁,冷風在耳旁呼嘯著,如在坐冷風滑梯上般,好在不久之后,竇青霜逐漸瞧清燭火后方翁白薇的面龐。

洞口末端的開口設計巧妙,竇青霜只覺得身子一輕,借著慣性突然就改變了墜落方向,越過翁白薇的頭頂,撲落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阿霜,阿霜!!”翁白薇臉色一白,她眼睜睜的看著竇青霜從自己頭頂飛過去,嚇的追過去,卻碰到一堵墻壁,她猛的拍打著墻壁,“阿霜!阿霜!?”

竇青霜落在了干草堆之中。

她撥開草堆爬了出來,聽見翁白薇焦急的聲音,貼著墻壁道:“我無妨。”

隔著墻壁,竇青霜都能聽見翁白薇松了一口氣的聲音,緩了半晌,才又焦急道:“你在那里別動,我馬上過來尋你!”

“恩。”竇青霜拂落身上草,眼前逐漸適應了黑暗,四周的景象隱約能夠瞧出個輪廓,她摸出火折子點燃。

她所處的地方,似乎是一個沒有上頂的過道,前后黑暗一片,瞧不到盡頭,過道寬約莫三米,墻壁光滑,左右十米都放了干草。

給了生的希望,又求生無門,生死并存,果然是白玉剎的風格。

“翁白薇!”她朝空中喊了一聲,聲音似層層波浪一般,遠遠近近的傳去。

“阿霜?”翁白薇的聲音同樣虛幻飄渺,不太真切,不知是遠是近,只聽得出焦急,“白玉剎不會對生道設死防,但若要尋到出口,卻要花些心思。”

“別來尋我,白玉剎不設回頭之路,”竇青霜一手撐著墻壁,一手拿著火折子,“會有三個出口,無論從哪里出去,城外涼亭集合。”

翁白薇咬牙,猛的捶向墻壁,覺得自己沒用極了,但竇青霜說的對,如果強行逆行,也不知道白玉剎那個老東西會放出什么暗器來。

自家人不會走回頭路,不知深淺的敵人會,若逃不掉,也能與追來之人同歸于盡!

翁白薇從來沒覺得白玉剎這般討厭過。

“阿霜,我在亭外等你!”

翁白薇的聲音漸遠,很快消失不見,再細細去聽,只有不知從哪兒灌進來的冷風,竇青霜深深的吸了口氣,手指細細的在光滑的墻壁上摸索著,直到摸到一塊凸起的鵝卵石,摸清圓潤的尾向,她才朝著一端黑暗緩緩前行。

“白玉剎,自小我就不喜歡你寫的書籍,覺得隱晦難懂,你大抵是記了仇,”竇青霜的手一直摸在墻壁上,“若不是阿爹絮絮叨叨的告知我你的脾性,今日,我是不是就會死在你的手上?”

無人回答她的話,偶有一滴水滴落下,砸在她的臉上,冰冷刺骨,仿若那個男子冰冷的眼神。

可能是太冷了,冷的她的意識都隨著黑暗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個明媚的下午,竇春庭抱著她,拿著本潦草字跡的手札,生硬強搬的告訴她里面的含義。

她是懶得聽的,阿爹卻是樂此不疲,一直教導,那聲音越來越響,伴隨著的,似乎還有戰場上的喊殺聲。

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竇青霜猛然回過神來,將手中的火折子吹滅,屏住呼吸,耳朵貼在墻壁上,有絲打斗聲隱約傳來。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