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是高歡

第71章 高郞之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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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

氣溫驟降,二月份的夜晚很冷,晝夜溫差極大。

高羽在營帳中,坐在案幾前,用隨手撿來的石頭擺在案幾上,用來代表各州大致的方位。

“定州、燕州、幽州都已經亂起來了,冀、瀛二州也很快會被波及。”

冀、定、瀛三州可以看成一個整體,這三州的轄區基本就是將整個河北平原覆蓋住,河北平原一馬平川的地形,且又那么富有,叛軍很容易就能將雪球滾起來。

定州亂,冀、瀛二州亂起來也只是時間問題,從地形上來說,壓根就無險可守。

之前六鎮的叛軍之所以要死磕云中,并不是叛軍頭鐵,也不是叛軍不知道自己沒有攻城的能耐。

而是因為恒、朔二州的地形崎嶇,面對云中這種據險而建的城池必須要磕下來。

如果強行繞過云中南下,那就會被朝廷大軍配合云中守軍利用地形包餃子。

但在河北平原沒有這種擔心的必要,繞過城池根本就不需要擔心會被包餃子的問題,這么大的平原地帶,任何一個方向都可以跑。

“這一次……阿哥應該跟在造反的隊伍中,以他在懷朔的名氣應該能夠拉攏一部分人跟在他身邊抱團取暖。”

‘鄉黨’是古代社會一個重要的社會關系紐帶,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有著天然的親近感。

“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挑頭,應該是在鮮于修禮或是杜洛周麾下,估計很快能打聽到他的消息。”

“這一次叛亂,大魏竟然連南邊的國境線都顧不上,這已經是大魏朝廷手中最后的武裝力量,要是被叛軍殲滅的話……大魏朝廷失去了核心的武裝力量,那就是名存實亡,空有其名卻失其器。”

高羽現在還是寄人籬下的狀態,但他每次從爾朱榮那邊得到一手消息后,都會習慣性的復盤以及推演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不過古代這信息傳遞的速度實在有限。

爾朱榮今天傳遞的‘一手消息’,可能早已經變成二手、三手。

不在前線親自觀察,就無法了解到最新的動態,所以利用信息來進行一定程度的復盤和推演,能夠有助于自己推測目前其他州的情況。

另外一邊。

爾朱榮盯著輿圖看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頭緒。

“萬仁、天光……算了。”

爾朱榮本想詢問一番,卻又擺擺手作罷。

爾朱氏這一批人,帶兵打仗尚可。

但要讓他們根據局勢來進行戰略布局,都沒有那個能耐。

“天寶何故嘆氣?”

爾朱兆依舊是那么耿直,絲毫沒有看出爾朱榮對自己等人的‘失望’,“若是想要問計策,不若去將高郞請來。”

“高郞,高郞,這大軍,這秀榮川到底是以爾朱氏為尊還是以高氏為尊?”

“天光你這話何其歹毒,難道你是想說,高郞有圖謀不軌之心?難道高郞這些時日為天寶所獻的計策都是假的嗎?”

爾朱天光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最后不服氣的嘟囔了一句,“難說。”

“那你來給天寶出謀劃策,說說看今后我等該如何行事?”

“自然是招兵買馬,壯大自身實力,以待時變!”

“好了,都不要吵了。”

爾朱榮被這倆人吵的腦瓜子嗡嗡的,只能開口將其制止。

爾朱兆卻還在維護高羽,“好一個招兵買馬,好一個以待時變,你倒是說說什么才叫時局變化?”

“夠了!”

爾朱榮極為惱怒的猛拍案幾,凜冽的眼神讓爾朱天光頓時閉嘴不言。

氣氛有些沉悶,爾朱榮確實很無奈。

爾朱天光說的都是一些車轱轆話,根本就沒有任何參考意義,爾朱兆的反問確實有理。

以待時變,什么樣的局面才叫時機已到?

什么人都能看得出來的時機,那還能叫好時機嗎?

招兵買馬,壯大自身實力,具體該如何籌備,如何進行?

這些都需要有相對應的人才來處理,統籌,細枝末節最為繁瑣,但也恰恰是最考驗個人能力的地方。

“人才!缺人才啊……”

越是這種時候,爾朱榮對人才的渴望就越發迫切。

爾朱兆卻反問,“有高郞這樣的人才,天寶難道真對高郞猜疑到這個地步?”

爾朱榮嘆了口氣,緩緩的開口道,“并非是猜疑,萬仁、天光、仲遠,你等需知曉一個道理,兼聽則明。”

“我并非不信任高郞,但人都是有私心的。”

“萬仁你處處維護高郞,不就是因為高郞與你乃是摯友,甚至你二人會成為翁婿?天光、仲遠處處針對,不就是因為他二人與高郞關系一般?”

“我想要的是身邊有幾個能似高郞那般給我出謀劃策的人才,聽了他們的謀劃后,再三對比,便可知曉他們的謀劃中,哪一部分是出于個人私心,哪一部分是完全從大局出發,如此方可兼聽則明。”

“罷了罷了,你等都下去吧,我再想想。”

爾朱榮揮揮手,自己則轉過身去抬頭盯著面前的輿圖依舊在思考。

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去將高郞請來。”

親衛很快便將高羽帶到了爾朱榮的營帳內,爾朱榮也已經備好美酒,親自為高羽斟滿酒水后,他滿臉堆笑的舉杯,“如今時局晦暗不明,還望高郞指點一二。”

“天寶客氣。”

高羽將酒水飲盡后開口道,“不知天寶想要讓我做何謀劃?”

爾朱榮直言不諱道,“我眼下該如何行事?”

高羽也不猶豫,開口就回答道,“招兵買馬,壯大自身實力,進一步等待時局轉變。”

“更加細致一點呢?”

高羽則直接起身走到爾朱榮身旁,指著輿圖道,“如今,天寶雖為肆州刺史,但肆州并非以你為尊,天寶當務之急要將肆州捏合成一塊。”

爾朱榮點點頭,“然后呢?”

高羽接著說道,“一邊整合肆州境內各方勢力,一邊繼續遣人前去了解冀、定、瀛等州的平叛情況,朝廷的心頭之患乃是冀、定、瀛三州的叛軍,無暇顧及肆州之事,天寶此時便可將此二處奪下!”

高羽先是指向肆州的正北方,又指向肆州的東方。

輿圖上。

這兩個位置,北面的叫馬邑,東面的是井陘。

“若能將馬邑、井陘控制在手,再南下控制并州,整個山西之地便盡歸天寶之手。”

馬邑,是肆州北面的門戶,若能拿到馬邑,那么……肆州北面恒、朔二州的人想要南下,就必須得死磕馬邑,此處是極為重要的要塞,當初漢高祖的‘白登之圍’就是發生在此處。

井陘關,那更是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乃是太行山內一條極其狹窄的的隘道,是河北平原和晉地之間的咽喉之地,從春秋戰國時期起圍繞著這個地方不知發生過多少次大規模的戰爭,地底下盡是累累白骨。

井陘關與壺關、天井關并稱為‘上黨三關’,這兩個關隘是在并州境內。

馬邑在朔州境內,井陘關則是在定州境內。

古代各州轄區的劃分都是精心設計過的,若憑借山川河流以及關隘之險可以完美的防御閉環,那么……山川河流或是關隘一定會被劃分到其他州去以此來制衡。

比如肆州,若能擁有馬邑、井陘,那么若是有人在此割據造反,朝廷應對起來會極其困難,因為控制馬邑和井陘后,朝廷幾乎不可能從北面、東面打進肆州,只能從南往北這一個方向死磕。

這種交通要道的關隘就是可以這么惡心人。

玉壁城就是類似的情況,王思政、韋孝寬的幾千守軍就可以讓高歡的幾十萬大軍無法向前推進一步,逼著高歡必須要死磕下來,拿不下來就得被堵死在玉璧城前。

馬邑、井陘對于晉地的重要程度跟玉璧對西魏的重要程度是一樣的。

正常情況下。

朝廷肯定不會坐視爾朱榮出兵將這兩個關鍵的地方拿下來,所以需要借助叛軍的‘幫助’,叛軍若能將朝廷的平叛大軍拖住或者是擊潰朝廷的平叛大軍。

朝廷不敢得罪爾朱榮,那么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捏著鼻子認虧,只要爾朱榮不明著扯旗造反就行,甚至朝廷還會下詔令來滿足爾朱榮不合理的‘需求’來進行安撫。

高羽一邊說著,一邊也在觀察爾朱榮的表情。

他的一切謀劃,都是讓爾朱氏在眼下的基礎上更進一步,而且是不需要承擔太大風險的進一步壯大實力。

人的野心是根據當下實力的變化而變化。

爾朱榮想當皇帝嗎?

誰會不想呢?

但以目前的局勢和爾朱氏積攢的實力來說,登基當皇帝還為時尚早,穩步壯大自身實力才是上上策。

誰也不清楚朝廷能否順利平叛,這中間會發生什么,誰也無法預知。

在這樣的前提下,穩步提升自己的實力,無論面對任何情況都能從容的去應對。

爾朱榮面無表情,似乎是在思考,過了一會他才笑著說道,“聽高郞一言,令我茅塞頓開,可我還有一個顧慮。”

“若是朝廷大軍平叛不力,叛軍徹底掌控冀、定、瀛三州甚至是更多的地盤,我豈不是錯過一個絕佳機會?”

高羽卻笑了。

“天寶真覺得叛軍能掌控這些地方?”

“冀、定、瀛三州以及更東邊的各州,那可是漢人高門聚集之地,他們可不會輕易歸降叛軍。”

世家門閥只需龜縮在自家的塢堡內,等到時局徹底明朗之后再出來站隊都行。

這么多年傳承下來,漢人的世家門閥早就摸索出一套在亂世中保全自身,讓家族不至于敗落的生存哲學。

爾朱榮連忙起身,激動的拉著高羽的手,“有高郎在,爾朱氏何愁不興旺!待到爾朱氏壯大,高郞當計頭功。”

爾朱榮其實也有差不多類似的想法,但他的腦海中只是一個大致的走向,他沒法做到像高羽這樣,將每一步都細致的列出來。

有了方向有了行動綱領,就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爾朱氏三代積累,方能有謀劃的實力,天寶心中亦有思量,我不過是助你掃盡心中疑慮罷了,豈敢貪天之功?”

“高郞不必這般謙虛,眼下……我知曉該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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