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世家

此情可待成追憶(1)

此情可待成追憶(1)_宋錦世家_都市小說_螞蟻文學

此情可待成追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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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慕,長白山的雪山和我們家那里的雪山差別好大,真美。”凌菲和梓慕坐在木屋前的門檻上,望著連綿起伏的雪山和綢緞般的碧藍湖泊感嘆道。她貪婪的吸了一口氣,異鄉的空氣中夾雜著巧克力般的香甜味,在她的眼里,除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座城市,世上的其它地方都是人間仙境。

“哪里有差別?我看都差不多。”

“那你為何要來?”凌菲揶揄他。

梓慕摟緊凌菲,摸了摸她冰涼的手,說:“小紅帽快進屋吧,狼外婆要來了。”

“討厭,跟你說話你老沒有正經。”

“我哪里不正經了?”梓慕脫下棉衣披在凌菲身上,這個傻丫頭。

“梓慕,什么時候去澳洲?”凌菲又問了一遍。

梓慕看了看不遠處在奔跑的幾個孩子,說:“等參加完你哥哥的婚禮,我們就去好不好。我們生一堆的孩子,到時候我去公司上班,你就在家里帶小孩,陪他們玩,教他們畫畫,然后等我下班,我們一起去吃飯。”

憧憬出的畫面很誘人,凌菲不愿再想下去,很怕生活的變化再將她樹立起來的信心擊垮,她享受著幸福,卻又在恍惚間患得患失,這大概是難得體會幸福感覺的人常犯的毛病。

凌菲笑笑說:“哎,梓慕,你就是喜歡講童話。”

“童話里有王子和公主,但我們現在是一個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夕陽撒下來,金子似的華麗。他吻上她光潔的額頭,小巧的鼻尖,和在顫動的唇。凌菲肆無忌憚的感受著他口中的煙草味,他的行動和承諾,一次次點亮她黑暗的心房,那狹窄的空間里,他陪伴著她,她不再需要癡癡的守候和無望的等待。

“你好,中國女人!”

兩人尋聲望去,說話的是一個穿著五彩斑斕滑雪服的女人,凌菲認得她,她是那次聚會上的miss王,中文名叫露娜。不過好像她不愿意做中國人,因為她喜歡用“中國女人”這個稱謂來嘲諷凌菲。

梓慕迎著晶燦的夕陽瞇眼看她,并不搭她的話,凌菲問:“你怎么不理她?”

梓慕答道:“我說過,我們要當作不認識她。”

凌菲道:“為什么?”

梓慕道:“因為她是我的過去式了,我沒必要再和她來往。”

凌菲心里是喜悅的,故意說道:“但你好像還不是她的過去式。”

見露娜走近,梓慕拉著凌菲往屋里走,“那是她的事情。”

身后傳來露娜的聲音,“mr林,我住在隔壁的賓館,我一個人,你晚上來找我!”

凌菲調侃梓慕,“聽見了沒,她一個人,你晚上過不過去?在長白山都能碰上,你們的緣份不淺啊。”

梓慕一本正經的板起臉,“以后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我會生氣的。”

凌菲從沒見他生氣的樣子,倒想目睹下,于是逗他,“你們為什么分手的?”

梓慕假裝思索了會,認真的答道:“可能因為她太不像中國女人,而我又太像中國男人。”

“就你,你還像中國男人?”凌菲笑起來。

“我哪里不像中國男人了?”

凌菲搖搖頭,“我說不來,反正就是不像。”

梓慕一把抱住她,“我們馬上結婚吧,免得你老是不放心,你不放心,我也就放心不下。”

“馬上結婚?”凌菲抿嘴笑了。

夜深,樓上傳來薩克斯和小提琴的聲音,樓板有節奏的震動,像是有人在跳踢踏舞,在雪花飄灑的皚皚長夜,總有舍不得睡覺的人。梓慕被吵醒后,后悔定了這家農舍,雖然出門就是滑雪場,但凌菲定是睡不好的。

因沂銘的囑托,梓慕和凌菲住在一個房間里,但沂銘又說了,梓慕不得做出格的事。出格的定義,梓慕懂。他在另一張床上探起半邊身,朝凌菲睡的床望去,明暗交替中,只見凌菲使勁把頭往被子里埋,他連忙打開燈,走到凌菲的床邊,見她的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梓慕擔心的問道。

“我做了個噩夢。”凌菲驚魂未定的耷拉著眼皮。

“夢見什么了?”

凌菲不作聲,梓慕想了想,說:“不會是夢見露娜了吧?她把你嚇著了。”

凌菲笑了,“什么露娜,我又夢見我媽媽了,我讓她不要走,她說不行,她的身體不好了,老天爺要帶她走,她讓我再也不要去找她。梓慕,我媽媽會不會生病了,我這輩子是不是都見不到她了,我好想她。”

她真是一個沒有任何戒備心的姑娘,梓慕每靠近一步,她就在他面前揭開一塊傷疤。她還有多少委屈藏在心底呢,自己能替她分擔多少,梓慕默默想著,起身拿了塊毛巾擦凌菲頭上的細汗。

“乖,先睡覺吧,我們回去后,我陪你去找你媽媽好不好。”

沒有回應,只有一個深深的擁抱。

梓慕想推開她,可凌菲說:“你不要走,我一個人害怕。”

“好,我不走。”

“梓慕,你躺在我旁邊好嗎?”

“不,凌菲,聽話。”

“你不喜歡我嗎?”

“我愛你。”

“梓慕,我也愛你。”

凌菲吻上他的唇,霸道而任性,像那天在明晃晃的陽光下,坦率直接的林梓慕奪去了她的初吻。凌菲伸手解梓慕的衣扣,梓慕想起沂銘的囑托,他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凌菲,聽我說,你不要這樣,即便你不嫁給我,我也會對你好的。”

“梓慕,我是自愿的,從此以后,我們兩個人就是一個人了。”凌菲脫掉身上的絲質長裙,裸的和他四目相對。

樓上的聲音越來越響,但兩個人的世界里,柔情無聲。

梓慕小心翼翼,凌菲咬著嘴唇強忍疼痛,他輕聲問道:“疼嗎?”

“不疼。”

“對不起,凌菲。”

“沒關系,梓慕,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我把我交給你了。”

梓慕低下頭,將那個嬌小的身軀融在自己的懷里,那一剎那,凌菲感受到一個男人深沉的愛,占有的力量,和她渴望的安全感。

滬森從火車站出來,被北方的狂風吹了個措手不及,圍巾掉落在地,浸在還沒融化干凈的雪水里。干燥的空氣使得抽了一夜煙的嗓子更加不適,他從衣袋里拿出一盒甘草片,那是凌菲吃過的牌子。

滬森沒有告知凌菲,也沒有和沂銘說他要來。凌菲提前知道了又怎樣呢,或許她已把他打入黑名單了,對他說上一句:“你不要來了,我不想見你。”

那樣的話,滬森不清楚自己還否有勇氣踏上這次征途,他遇上了一件無頭緒的事情,該如何向沂父沂母說明自己的來意,他不想欺騙他們說是來看沂銘的,他可是破釜沉舟,來祭奠他的愛情的啊。

滬森點上一根煙,向空中吐出繚繞模糊的煙圈。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沒用,他拖著行李箱,坐上一輛黃包車。

“來了,來了。”聽到門鈴聲,吳姨飛奔著跑了出來。

“你好”,滬森禮貌的打著招呼,眼前這位老人,眉目慈祥,臉上皺紋些許,卻擋不住端莊的風韻,再見她穿著合體的藏青色棉襖,黑色棉褲,干凈利落的裝扮,想必是沂家管事的了。

“你好。”吳姨稍稍躬下身子。

“請問沂凌菲小姐在嗎?”

吳姨打量起這位年輕人,約莫三十歲左右,瘦高的身材,斯文白凈,眼睛里透著一個商人的精明和老練,他正用一塊繡花的絲綢手帕擦臉。吳姨心一驚,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蘇繡,這位應該就是小姐口中的周少爺了。他來干什么?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倒跑上門,他這是想讓小姐一輩子不得安生嗎。

吳姨思索了一會,說道:“我們小姐不在家,她和未婚夫去長白山滑雪了。”

手帕滑落下來,伴隨著行李箱倒地的聲音。

“她?未婚夫?不,我找的是沂凌菲小姐。”

“是的,我們家就一位大小姐,她和未婚夫去長白山了。”吳姨想讓滬森知趣的離開,不要再找凌菲的麻煩。

“那沂銘在嗎?”

“這,沂少爺在家。”吳姨只得讓他進門。

會客間里,設計師給辛靜影量好了婚紗和禮服的尺寸,詳細記下靜影對設計上的要求。她和沂銘的婚期定在三月,舉辦一個婚禮不是件容易的事,賓客名單的制作,婚禮現場的布置,回禮的挑選,每一樣都不省心,現在不著手操辦起來,怕是時間來不及了。

沂銘倚在桌角上,無聊的把玩著卷尺,他的心已成死灰,隨便他們怎么折騰吧。賢瑛對靜影說道:“今天恰好沈瑜在,要不試試新娘妝吧?”

靜影點頭應道:“媽媽,你想的真周到。”又轉臉對沂銘說:“沂銘哥,你說我化什么樣的妝好看呢?”

沂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聽見靜影說的話。

賢瑛不滿的喊道:“沂銘,靜影在問你喜歡她化什么樣的妝容,你這孩子,怎么心不在焉呢。”

“哦”,沂銘回過神,迅速的笑起來,說:“媽,我這不是開心的過頭了嘛,你說我都要當新郎了,這輩子頭一次呢,我回味回味不行嘛。靜影,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覺得你化不化妝都好看,想買的衣服首飾盡管買,我媽付錢,別替我們沂家省錢啊。還有那個沈小姐,給靜影用的化妝品一定要挑最貴的最好的。”

沈瑜點頭稱是,對靜影說道:“辛小姐,你好福氣呢,沂少爺對你大方又體貼。還有沂太太,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你母親呢,哪想到會是婆婆。”

沂銘和沈瑜的一唱一和,把賢瑛和靜影哄的不知所以。沂銘欣賞的看著這位暗中配合他的化妝師,忙著給別人做嫁衣,自己卻粉黛未施,齊耳的短發,嬌小玲瓏的五官,鼻尖上有幾點雀斑,不讓人生厭,倒添了幾分可愛。身段不高,卻凹凸有致,可以見得她很熱愛運動。

“沈小姐是哪里人?”沂銘饒有興趣的問。

“上海人。”沈瑜朝沂銘活潑的一笑,撲面而來的少女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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