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世家

欲寄彩箋兼尺素(4)

欲寄彩箋兼尺素(4)_宋錦世家_都市小說_螞蟻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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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飯店的大堂里,周憶祖焦慮不安的來回踱步,聽到凌菲虛弱的叫聲,“周老爺,周老爺……”

他猛然抬頭,疾步攙她到大堂,接連問了好幾遍,“孩子,你去哪了,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凌菲只得把詳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憶祖自責不已,他怪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一心只盼望領凌菲回家,卻沒有關心過女兒心系的牽掛。他坐在沙發上低頭抽煙,絞盡腦汁搜索他所結交的人脈,卯足勁,要去分擔女兒吃的苦。過了一會,他讓服務生伺候凌菲休息,到服務臺打了個電話,匆匆忙忙走向八月十五的夜幕里。

天色朦朦亮,深沉的夢中,送子姑姑站在白霧茫茫的野草地里,一身素凈的白衣,衣袖隨狂風浮沉,千軍萬馬在他們身后馳騁而來,送子姑姑對凌菲和梓慕急促的說:“他們追來了,快走啊,你們快走啊!”梓慕立在原地不動,凌菲道:“梓慕,我們走啊,不走來不及了。”他卻對著凌菲慘淡的笑,突然口吐鮮血,染紅了凌菲手捧的野花,拼盡全力抬手摸了摸她的臉,“菲兒,我要死了,你快走……”

“不,梓慕,梓慕,不,你不能死……”凌菲猛然驚醒,嚇出的冷汗浸濕了旗袍,她支撐住額頭緩釋全身的顫動。

敲門聲不止,是茯苓和周憶祖回來了,站在凌菲面前的茯苓面容干凈,衣衫整潔,兩條麻花辮清秀的垂在胸前,對著她盈盈的笑。

凌菲喜極而泣,恍惚還在睡夢中,她摟住茯苓,心痛的道:“他們為難你了對不對?”

茯苓的聲音撕裂般的沙啞,她含笑說:“小姐,他們沒有,你看我好好的。”

“你的嗓子……”

“夜里冷,凍壞的,不打緊的。”

茯苓說話的時候始終不愿直視凌菲的眼睛,令凌菲隱隱約約感覺過去的一夜絕非風平浪靜,但茯苓守口如瓶,她也不好繼續追問,不然像是她期待發生點什么事情似的。

憶祖疲憊而愧疚,對凌菲道:“孩子,林少爺,打聽不到,你確定他被帶到南京軍區了嗎?”

確定?凌菲打了個激靈,一瞬間,她建立起的信念轟然倒塌,當初父親打聽到的信息未必可靠,誰能確定梓慕到了南京,即便是準確的,已經過去兩個月的時間,也許輾轉到了其它的地方,也許關押是一場誤會,他認為凌菲被生存奪去了浪漫與情懷,與性感火辣的露娜舊情復燃,遠走他鄉,秋明提醒過她,茯苓也親眼見過。

凌菲對自己的動搖灰心喪氣,她尷尬的回應,“我也不確定,周老爺,謝謝你為茯苓的安危操心,當初我騙你來南京,是我做的不對,希望你諒解。”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憶祖笑笑,“我先回房間休息會,下午我再去警察局找找老朋友,希望能早日打聽出點眉目。”

“周老爺,不用找了,我們回江南吧,可能……”凌菲頓了頓,“真的不用再麻煩你了。”

憶祖望著欲言又止的女兒,心情復雜,他依舊笑,“好。”

凌菲目送憶祖走進房間,緩緩關上房門,這才注意到洗浴間里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奇怪,茯苓的行為很反常,她是守規矩明事理的丫鬟,主子在說話,她卻無聲的洗起了澡,到底怎么了。想了想,凌菲坐到床沿邊,拿起她吩咐服務生去買的香煙,抽出一根送到嘴邊,這是梓慕常抽的牌子,她很久沒有感受過那熟悉的煙草味了。

周宅,張燈結彩的屋檐吸引了歸巢雁鵲的興趣,它們忘卻歸路,盤旋在院子上方看熱鬧。黃昏斜陽打在碩果累累的石榴樹上,芳香肆意的桂花樹有如掛滿碎金的華貴婦人,和旁邊柿子樹上數不清的紅燈籠打招呼,江南的初秋,溫暖中掠過絲絲寒意,寒意中容納了濃郁的醇香。

流蘇薄羊毛長披肩,及膝開思米馬甲,滾毛邊系帶v領開衫,宅子里的女人穿出她們認為最華麗得體的衣服來迎接沂凌菲的到來,墨茹為了彰顯她的地位,淑慧在炫耀她的美貌,而熙萍,她的心機最重,她想告訴凌菲,她熙萍雖是老媽子,但面上,凌菲該尊稱她一聲“二太太”。

綠寶石戒指穿過佛珠,雨簾似的流蘇柔美的晃動,墨茹道:“熙萍,憶祖電話里說,她們是兩個人,沂小姐和一個貼身丫鬟,我沒有聽錯吧?”

“太太,你沒有聽錯,是兩個人。”

熙萍抹勻橘子味的發膏,緩緩涂到墨茹失去光澤的發絲上。

墨茹望著鏡子中稀稀疏疏的散發,有些傷心的問道:“有白頭發嗎?”

“還剩些許幾根,我把它們藏在頭皮里面,看不出來的。”

“你說墨蓉為什么不回來,我這心里,空落落的,明知她欠了我,我倒掛念她,擔心她,我不懂我自己,為何會想她。”

“太太你吃齋念佛,慈悲為懷,你的心里盛著善緣,結果自然是事事偏向他人,你要多想想自己,不要委屈了自己才是。”

“你不知道年輕時的墨蓉有多么漂亮,她像是繼承了我們父母身上全部的優點,有女人的俏美,也有男人的智慧,上天給了她太多的寵愛,她仍然貪心自負,要同我搶。”

“也許正因為這樣,她不好意思再回來,也許她招蜂引蝶,另找了其他的男人。”

“好了,就這樣吧”,墨蓉左右端詳梳好的發髻,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一根前朝娘娘用過的發釵足夠了。”

車輪壓過青石板的“咚咚”聲,淑慧放下腰帶,立起身道:“他們回來了?”

小桃順著淑慧的目光往外張望,“少奶奶,我去瞧瞧。”

一眨眼的功夫,小桃跑回來,氣喘吁吁的道:“少奶奶,不是少爺,是巷口陳太太的丈夫回來了。”

淑慧陰下臉,她們之間的爭斗還沒開始,她就讓丫鬟看出她沉不住氣的笑話,尋覓腰帶搭配馬甲的興趣全無,依靠在床邊玩指甲。

“她的房間里有臺意大利制造的唱片機,是誰買的?”

老實的小桃應道:“太太說是少爺買來給大小姐的,交代我們不許亂碰,聽說是從京城運回來的,花了好多錢。”

“貴不貴我心里沒數,要你在我面前搬弄見識,人都沒來,就大小姐大小姐的叫,叫的真是親熱。”

淑慧的怒呵把小桃嚇的縮了回去,她極力澄清,“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看你那出息,成日拿丫鬟出氣,把你給能耐的”,瑾梅踩著三寸金蓮雄赳赳的跨進門檻。

她使了個眼色,小桃怯怯的退了出去。

“媽,你過來湊什么熱鬧”,淑慧雙手環抱胸前,皺眉瞪眼的問。

“我過來探望我的寶貝女兒和我即將出世的外孫”,瑾梅掏出絲帕,掖了掖淑慧臉上脫落的粉,“淑慧,媽清楚你心里不痛快,我剛和你婆婆打過招呼,她咽的苦水比你多百倍,多千倍,你看人家的定力和氣度,裝的跟什么事都沒有一樣。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切不可在此事上耍小性子,惹你公公和滬森生氣。”

淑慧推開母親的手,不耐煩的把身子側向里邊,嘟嘴道:“照你這樣說,我應該歡天喜地的歡迎滬森的舊情人來跟我搶丈夫,我劉淑慧不是高貴的女人,但也不至于下賤到不知廉恥的地步。”

“你說的是什么話”,瑾梅無奈的雙手一拍,既心疼又惱火的說教,“你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是你生性太過要強,又愛鉆牛角尖,一條道走到死胡同,寧愿撞南墻也不回頭,人長嘴巴就是用來說漂亮話的,至于說的是黑是白,是明是暗,我們自個揣肚里琢磨,這叫什么,這叫手段。”

“媽,你跟我說話還繞彎子,你難道看不透徹,滬森在家里沒地位了,人家那才是血肉相連的親生女兒,是周家的單傳血脈。滬森早吩咐下人把房間收拾了出來,備的是李和記的胭脂,揚州的鴨蛋粉,海南的黃梨木家俱,還有意大利的唱片機,當年的慈禧太后享受的待遇不過如此。滬森昨夜里就樂滋滋的顛到南京城去了,人家是合家團聚,媽,你不覺得我像個多余的小丑。”

淑慧說的瑾梅心痛,瑾梅道:“就算以后周家不劃給滬森一畝三分地,不還有我和你爸給你們備下的財產嗎,再說了,你肚子里的寶貝,可是誰也比不上的尚方寶劍。”

淑慧反駁道:“寶貝,寶貝,只有你當寶貝,他的親生父親都不認他。”

“啪”一記耳光打在淑慧的臉上,瑾梅氣的臉色發白,警覺的看了看身后,小聲道:“你還在和那個男人聯系?你告訴他這是他的種了?萬一他要來搶兒子如何是好,淑慧啊,我的閨女,你的心里能不能安安分分藏點事,你這樣下去,早晚得吃大虧啊。”

淑慧不以為然的捂著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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