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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情一縷獨難忘(7)

舊情一縷獨難忘(7)_宋錦世家_都市小說_螞蟻文學

舊情一縷獨難忘(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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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掙扎著,脫口而出的咆哮,“周滬森,我不喜歡你,我愛陸地,我愛他!”

那雙蠻橫的手終于落了下來,如枯黃的冬葉無力的垂下,沉寂的空氣中夾雜一絲他的啜泣,絕望的,再也不抱幻想的,他們把話都說開了,說痛快了,這輩子的愛恨情仇仿似到了頭。

不一會兒,陸地迎接到了他心愛的姑娘,她在夕陽的余暉中漫步而來,一束束瑰麗的光打在她細膩的輪廓上,金色的,一層不染的,高貴的金色。他下意識的從口袋中掏出棉麻手帕擦了擦手,今天早上他奉命處決了一位犯人,他與那位犯人素未平生,嚴刑酷打訊問了幾個月,一無所獲,當槍聲響起的那刻,他感到很不舒服,一種從五臟六肺里迸發出的抵抗,作為一名軍人,優柔寡斷是致命的弱點,幸好目前尚無人察覺,就像他對凌菲的感情,他恨不得立即與她長相廝守,但面子上流露出的是蜻蜓點水的一笑。

他喜歡她的冷清和孤獨,她從不刻意討好和迎合他,雖然他沒有意識到她的不屑一顧和疏于打扮源于他不是那位悅己者,但他被她的放松深深吸引著,一朵美麗而又自愛的凌霄花,自是奪目的。

“你的臉色不太好”,他從大衣口袋里伸出一只手攬上她的腰,凌菲勉強笑道:“你忙完公事了?”

“對啊,我現在是下班時間。”

兩人相視一笑,默默并肩走著,他把車停在幾百米遠的地方,大概因為想同她多走一會。早上他看著犯人倒在血泊中,腦中飄過的卻是凌菲的影子,他瘋狂的不顧一切的想盡快看到她,在溫暖的她的身邊慢慢洗刷歷經的腥風血雨。

偶然指尖觸碰到她的發絲,冰涼涼的,他順勢在發梢摸了摸,“你的頭發還是濕的。”

“聽說你來的時候,我正好在洗頭發。”

“等不及頭發干,你就出來見我了”,他說這話的眼神,含著小小的驕傲。

“今天陽光好,但溫度還是極低的,你在巷口吹風受涼,如果感冒了如何是好,你的家人都在南京,在這邊沒有人照顧你,你的工作又忙,所以你務必注意身體啊。”

他孩子似的咬著嘴唇點了下頭,像是把凌菲的話銘刻在心,過了一會,他溫柔的道:“頭發濕的人難道不是更容易感冒,看來我們要互相照顧了。”

一陣風卷起青石板上的落葉,從流蘇披肩上刮過,那密密軟軟的流蘇如鋼琴上的黑白鍵,在風中彈奏動人的樂章,發絲在樂章中翩翩舞蹈,她的臉嗖的紅了,嬌羞而又含情脈脈,把陸地的整顆心俘虜了過去,他想問的一些問題一時竟難以啟齒。

忽然凌菲打了個噴嚏,他忙問:“冷嗎?”

凌菲道:“不冷”,嗓子卻是沙啞帶澀的。

他解開大衣的扣子把她卷進來,讓她整個人埋在自己的胸膛上,“看來殷素和瑾沫兩個丫頭沒有伺候好你,你生病了我饒不了她們,早上你出門,瑾沫沒看好你,我已經狠狠批評過她了。”

夏瑾沫的嘴巴真快,凌菲想著,她嗔問道:“你為什么讓她倆監視我,你在擔心什么?我自由自在慣了,真不習慣被人那樣的看著。”

陸地聽她賭氣,笑著哄道:“我的好意被你當成負擔了,外面這么亂,我讓她們在你身邊保護你,你卻理解成監視,枉負了我的一片好心,如果我能伴你左右,也就用不著那兩個丫頭了,由我來全心全意的保護你。”

他說著說著,把她的肩膀又往胸口緊了緊,凌菲清晰的聽見了他的心跳聲,強健有力,炙熱的燒烤她的臉頰,他的借口無懈可擊,甚至有點的成分,凌菲無話可說。

她不合時宜的想起了梓慕,想起了她的目的,一種悲涼從骨髓里滲出來,好在已走到巷口,陸地開的那輛吉普車規矩的停在一家店鋪的門口,車身閃亮,看的出是新洗過的,他是一個細致的人,做任何事都做的漂漂亮亮的。

兩人上了車,凌菲問道:“你要帶我去哪里?”

“去我同事家里,他的太太也在北方長大的,燒的一手好吃的北方菜,我借花獻佛給你打打牙祭。”

他說著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然后把她的手放在操縱桿上,順其自然的,極其順暢的完成了這個動作,就這樣,他們有了第一次的牽手,也許下次便是接吻,同枕而眠,凌菲不敢預想下去,有個惡心的念頭蹦出來罵她自己,惡心的她快吐出來,她靠在椅背上假寐,兩只仿佛盛著汪洋大海的水靈靈的眼睛望向窗外。

一棵棵半枯半榮的樹木像拉長的電影膠片一張一張的急速翻過,這真是一場無聊的電影,所有的景色都是類似的,黛瓦粉墻上爬滿頹廢的藤枝,春天要來了,可冬天依舊在,她想要的,是梓慕的性命,而他渴望得到的,是她的身體,如果不去同妓女和嫖客作比較,這算是一個合理的交易。

“阿喬”,凌菲立起了上身輕聲喚道,馬路邊蹲著一位年輕的男子在兜售風信子和水仙花,她瞪大眼睛,沒錯,是阿喬。汽車停了下來,凌菲如大夢初醒,她有些后悔的看了看陸地,從他敏感的眼睛里能發現,她又泄露了她的過往。

“既然喜歡,下去買兩盆吧,現在時間還早。”

“哦,不了,等改日去花市買吧,那的品種和花色多多了。”

“還是去挑一挑吧,說不定有看中的,說起來我都沒送過你花,我想你定是喜歡的”,他半趴在駕駛座椅上,指著另一個攤販道:“你看,他在賣銀柳,上面掛滿紅燈籠,看上去好喜慶啊。”

他說的熱火朝天,此時凌菲堅持不下車,掃了他的興,未免令人生疑,于是她笑道:“那我們走吧。”

陸地道:“嗯,錯過這村怕是再沒這店了,上次你說在東門街有個當兵的把你的鐲子搶走了,我昨晚去找哪家店,想買只鐲子當禮物送你,可其他的店家都說這條街上沒有首飾店。”

凌菲的臉刷的白了,她嘴犟的辯解,“明明有的,我沒注意店鋪的招牌,或許是開不下去關了門,或許那是家雜貨鋪也說不定,在出售低價收來的珠寶首飾,你不信我我親自帶你去。”

她急的鼻尖冒汗,鼻尖下是不點而紅的嘴唇,他被她可愛的模樣逗樂了,情不自禁的湊近她的臉,笑道:“我相信你,我也是這么想的。”

待下車來到攤販面前,陸地故意離凌菲一丈遠,阿喬誤以為她是一個人來的,驚喜的打招呼,“凌菲小姐,好巧啊,在這能碰上你。”

凌菲一愣,她瞥了瞥陸地,陸地仿似沒聽見,她尷尬的回應道:“是啊,好巧,你在這賣上花了?”

阿喬抽了抽鼻涕,瘦的縮在棉襖里,跟小孩穿了大人衣服似的,臉被風吹的干的發皺,白的干屑,紅的凍瘡密集的擠在一塊,戴著一頂打了補丁的氈帽,笑容仍是開朗的,“對,對,這輩子注定跟花打交道了,你瞧瞧有無喜歡的,風信子,水仙花,還有這迎春花,過了年就開了,黃燦燦的爬滿枝頭,特別漂亮。”

凌菲慶幸的舒了一口氣,那阿喬忙于生存,無意與她敘舊,看在故人的份上,必須得幫上他一把。

她要了五盆水仙,藍色、紫色、黃色的風信子各要了一盆,外加兩盆迎春花,

美名其曰周家的女人多,回家后各屋子里送一送,轉眼就分光了。

阿喬當她真心喜歡,又推薦起一盆梅花,“凌菲小姐,你看這梅花,層次分明、古樸雅致,氣韻生動,是難得一見的盆景精品,凌菲小姐喜不喜歡?”

凌菲瞧了一眼,那盆景果然玲瓏別致,想來價格也不便宜,于是沒有多問,免得兩人難堪,匆匆說了句,“我要了。”

阿喬幫她把所買之物搬到車上,這才興致盎然的欲聊舊事,冷不丁的說了句,“凌菲小姐,你來江南游玩還是久住?”

凌菲笑道:“久住,一時半會不會離開了。”

這時陸地買好銀柳走到車跟前,因他穿著普通的大衣,凌菲又是富貴人家的女子,身旁有仆人相伴是正常的,阿喬對他并不防備,直言不諱道:“那是住在周少爺家?”

他的語氣止不住的驚喜,凌菲為難的笑了笑,阿喬竟嬉笑起來,“恭喜小姐和周少爺有情人終成眷屬,看來我在北方大半年的花店沒有白開,周少爺是長情的人,對小姐一往情深,你們歷經千難萬阻,最終走到一起真是太好了。”

他越說越離譜,凌菲不敢看陸地的臉,語無倫次的借口離開,“阿喬,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你快去看著你的花,我們下次再聊”,話畢,她坐上車,嘆了口氣,“陸站長,我們走吧。”

陸地并沒多問,陰郁的情緒深藏在面目底下,只隨意問道:“碰到老朋友了?”

凌菲道:“嗯,以前他有一家自己的花店,現在的情形算是窮途末路了,所以我多買了些花,待會要麻煩你幫我搬到家里了。”

“一點都不麻煩,你喜歡就好。”

說著,他不忘抓起凌菲的手放在操縱桿上,朝她溫柔的笑,“你太善良了。”

凌菲搪塞道:“舉手之勞,朋友之間應該的。”: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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