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動月黃昏(4)_宋錦世家_都市小說_螞蟻文學
暗香浮動月黃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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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周老爺在招呼眾人入酒席,忽聽一個丫鬟哭喪著臉尖叫道:“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少奶奶被少爺打的不省人事,滿頭滿臉的血,老爺,老爺你快去看看吧。”
周老爺雖大吃一驚,但依舊笑著穩住局面,王大夫上前道:“老爺,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余音未落,聽得路少奶奶這邊“哎呦”一聲倒地,面色鐵青,呼吸困難,手足抽搐,蒹葭嚇得大喊,“哥,哥,嫂子出事了,你快回來!”
周老爺和王大夫剛走了幾步遠,聞得蒹葭的叫喊,連忙折了回來。王大夫跪在地上,扶起路少奶奶半坐,那路少奶奶肚痛難忍,霎那間大汗淋漓,殷殷的血從衣服底下往外滲,蒹葭瘋了似的咆哮,“你是大夫?我嫂子怎么了?啊!我嫂子怎么了?”
王大夫眉頭緊皺,直呼不好,“少奶奶是中了川烏的毒,她早上吃了什么東西?”
蒹葭盯著茶幾上的紅糖姜湯,急的語無倫次,“大夫,我嫂子喝了兩碗紅糖水,然后她就這樣了,這里面摻了毒?摻了毒!是誰!是誰!”
王大夫端起紅糖姜湯放到鼻下一聞,“沒錯,是川烏,幸好里面放了生姜,減輕了川烏的毒性,不然大人的性命也難保,快,把少奶奶抬到客房!再拿些蜂蜜來!”
幾個丫鬟慌亂的把蒹葭送到客房,準備入席的賓客們聽聞食物中有毒,哪敢再用餐,已經喝過糖水的,心驚膽顫,誠惶誠恐,一個個借口離開,轉眼人去茶涼,門可羅雀。
淑慧那邊說是送到醫院了,憶祖和李管家一同陪去,墨茹接到消息,勉強從臥榻上起身下了地,對滬森毆打淑慧這事大為不解,但心中衡量了孰輕孰重,決定先由下人攙扶她來看望趙瑩瑩,一路跌跌撞撞的趕到后院,只見客房的大門緊閉,路陽垂頭喪氣的守在門外,旁邊站著凌菲和木琉。
墨茹關切的問道:“路少爺,路少奶奶怎樣了?”
路陽窩著一肚子火,他確定此事是滬森干的,滬森懷恨在心要報復,所以在他們的糖水中下了毒,但礙于墨茹是長輩,他自己又有愧意,沒有將怒火發泄出來,只沒好氣的說了句,“孩子沒了!”
墨茹把詢問的目光投向木琉,把木琉召來,定是讓她來處理路少奶奶流產的事的。
木琉道:“孩子流掉了,可惜了,是個男孩,現在王大夫正在里面給路少奶奶解毒。”
墨茹惋惜的雙手一拍,“這事得怪我,我的老寒腿年年犯病,以前冬天的時候,我和憶祖都會去海南住上一陣子,這寒腿受暖了還好些,可今年待在家里,長日來不是下雨就是下雪,腿酸的走路都使不上勁。這川烏是王大夫開給我的藥方,因為含有毒性,我特地囑咐傭人把藥放好,平時煎藥至少要三個小時以上,沒想到今天人多手雜,被誤放到糖水里。路少爺,那熬糖水的丫鬟們已經被趕出了周家,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給你賠不是了。”
她又是鞠躬又是道歉,說了一大堆的好話,可誰信呢,為什么旁人吃的糖水沒事,偏偏我們的有毒,路陽理直氣壯的轉過身去裝聾作啞,可轉念一想,他忽然害怕起來,這老太太對他態度這么好,想必是還沒聽說她孫女的事,如果她知道了,她肯定恨不得要把自己碎尸萬段,說不定他們今天再難出周家的門。
周家不是久留之地啊。
他越想越害怕,雙手拍打著房門,“蒹葭,你嫂子怎樣了,她的肚子還疼不疼?你把門打開,我們馬上回家,我帶你們回家去!”
蒹葭在里面應,“哥,嫂子的肚子不疼了,大夫在針灸,馬上就好了,你再耐心等一會。”
隔了二十多分鐘,客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路陽疾步沖了進去,從床上抱起虛弱不堪的妻子,心疼的眼圈發紅。他不是一個長情的人,但他在喜歡每一個女人的時候,用的情都是憨厚真切的。
墨茹欲言又止,凌菲低著頭站在邊上也不知說什么好,在周家,食物中摻雜了藥材的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是無意,是刻意,誰說的清楚,況且剛才傭人們竟然在謠傳銀杏小姐是路少爺的孩子,真是荒謬至極。
路陽抱著趙瑩瑩,用一種近乎勢不兩立的口氣對墨茹說道:“周太太,你們周家的人心狠手辣,先后害死了我兩個孩子,算我路陽以前瞎了眼,枉將滬森當親兄弟,將你周太太當親生母親似的看待,從今往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我路陽欠你們周家再多的情,兩個孩子的命足夠償還了吧!足夠了吧!”
“你!”墨茹瞪大眼睛,追在路陽的后面逼問:“路少爺,你把話說清楚,誰故意要害你的孩子,菩薩在天上看著吶,我們周家誰敢昧著良心做這遭天譴的事情啊!”
路陽走的大步流星,瞬間消失在花壇后面,墨茹這輩子沒對誰點頭哈腰過,因為家傭的過失她放下身份,對一個晚輩畢恭畢敬,卻換來一頓羞辱,氣的陣陣咳嗽。
蒹葭淚流滿面,跪下給墨茹磕頭,“周太太,勞你有心,能想起我這個已是殘花敗柳的老姑娘,不怕你笑話,我這輩子只想和滬森哥結婚,不管是做小、做妾,哪怕沒有名分我也不在乎。我原以為周太太看不上我這個沒有娘的庶出女子,可周太太派人主動上門提親,令我欣喜若狂,我知道如今我說什么都沒有用了,我哥哥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我只求你看在我對滬森哥一往情深的份上,能成全我的一片癡心。”
墨茹詫異的問道:“你的哥哥,他對周家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說!你快說!”
“他……他……”蒹葭支支吾吾無法開口。
“你們呢,你們說!你們誰來告訴我!”她兇狠的眼神從屋中的每一個人身上經過,鴉雀無聲,死般的沉寂。
墨茹氣憤難忍,一揮手將桌上的擺設全部掀翻在地,“出去!你們通通給我出去!”
“周太太,周太太,我愿意贖我哥哥的罪過,我愿意在周家做牛做馬!”
此時墨茹哪聽的進蒹葭的乞求,傭人們熟知她的脾氣,連忙把蒹葭姑娘扶出了門,凌菲和木琉也自行走開。
兩人邊走邊聊天,木琉道:“我原聽他們說銀杏小姐是路少爺的孩子,還以為傭人們在嚼舌根,可聽路小姐的意思,這事又像是真的。”
凌菲的反應同木琉是一樣的,“我也正在想呢,真是匪夷所思,周少奶奶好歹是劉家的二小姐,論身份論才干論相貌,那路陽都跟周少爺差一大截,難以理解少奶奶為何要委身與他,她圖什么呢。”
“是啊”,木琉嘆口氣,“世上不如意的事十有,能與他人說者不過二三,恐怕周少奶奶有她的難言之隱吧,平日里覺得她精明過人,氣質輕浮,總有些水性楊花,今天聽說了這樣的事,又覺得她真可憐,徒有一張不饒人的利嘴了,估計周家她是待不下去了,不知道周太太會怎么處置銀杏小姐。那路少奶奶的孩子沒事還好說,路家倒有可能把銀杏小姐接過去,現在孩子在周家說沒就沒了,兩家人的仇怨就此結下,連商量的余地都沒有,可憐那銀杏小姐了,同我的侄子隔山一樣可憐。”
凌菲道:“這兩天木琉姐老是提起我的孩子,不知為何意。”
木琉握住她的手,“大小姐,我是從小與母親分離的人,能體會到骨肉分離的痛苦,你想念你的孩兒,你的孩兒也思念你,沒有什么比杳無音訊更加的折磨人,之前我們是沒有辦法,可現在不同了,你的未婚夫是國民黨的中校,他的本領可比巷口那位陳先生大多了,你得告訴他你的難處,他是一個具備新思想的開明人,知道你離過婚還有個孩子,卻仍然愿意娶你,說明他是不介意你把孩子找回來的。”
“話雖如此,可是……”凌菲尷尬的笑,木琉說的她全想過,現在陸地對她百般疼愛,是借助他的力量去尋找隔山的最好時機,但如何開這個口呢,若求他幫忙,定要將孩子失蹤的來龍去脈講清楚,特別是,為什么孩子姓沂而不姓林,為什么呢,怎么去解釋,至今凌菲沒有想到能完美的將整件事串說起來的借口。
“你在猶豫什么?”
“也許孩子已經死了。”
“有一線希望的時候不去找,等有一天你不在了或者孩子不在了,你才會后悔莫及”,木琉苦口婆心的勸說:“我寄到棗城的信有回復了,林家的管家告訴我,我的母親已經在今年秋天的時候過世了,管家曾受過我母親的恩惠,所以樂意給我回這封信。多虧有了他,我終于知道了有關我母親的消息,整個人得以徹底解脫,像是繃緊了幾十年的弦忽的斷掉了,斷掉了所有的念想。”: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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