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戲紅塵

181章

狐戲紅塵_sjwx

看著佳人走遠,李鄭先是一呆,接著又聽到同伴隱隱傳來的嘲笑聲。不由加快了腳步,向常玉三人走來。

他一邊走一邊叫道:“這位小姐,請問芳名?小生實在,”他話還沒有說完,麗姬忽然回過頭,冷若冰霜的說道:“什么小生老生的?自以為是的臭男人,離本小姐遠一點!”

她身負武功,說話時殺氣畢露。讓那李鄭嚇得生生的退后幾步,臉色慘白的站在當地,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美色雖然誘人,但是真正的江湖人還是有點可怕的。因此那富家公子馬上退到了同伴的旁邊,不再向這里看上一眼。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的,夜晚就來臨了,天上幾顆星星掛著,一閃一閃的訴說著亙古的奧妙。

陽蘭等人還是坐在船外面,其中有一部份人已經進了艙房休息了。這樣夜中看水看天空,讓陽蘭感覺很舒服。她便抱著常玉的手臂,高高興興的坐在船尾數著星星。

麗姬坐在他們兩人旁邊,靜靜的看著相偎的兩人,也不離開,也不說話。那寂寞中又執著的神情,讓常玉這樣冷漠的人都有點過意不去了。

有好幾次他都開了口,讓她離開。可是她始終這么持著的深情的看著他,讓常玉這樣的人,也有點束手無策。

陽蘭卻不管這些,她的想法很簡單。抱著常玉開心,她就抱著,跟他在一起好玩,她就跟著。一切自然之極。

天晚上,湖面上遠遠的不時飄過幾點燈火。陽蘭轉向船老大,脆脆的問道:“船老伯,那也是夜行的船嗎?”

她所叫的船老伯,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長年的湖面生涯,使得人已經顯得老態龍鐘。他聽到陽蘭的問話,笑得皺紋都瞇到了一塊:“是啊,這段湖面開闊,又連接了幾處要道。所以長年都有船經過。有時熱鬧的時候啊,這燈火一夜就沒有歇停的時候。五十米就有一處,熱鬧著呢。”

陽蘭聽得有趣,大眼睛眨巴了幾下,開心的問道:“船老伯,操船好玩嗎?這里有沒有強盜啊?”

一聽到她提到強盜,船老伯馬上連叫幾聲“阿彌陀佛,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又匆匆的行了一個奇怪的手勢。然后才急急的說道:“女娃子,這話不吉利,可不能再說了。”他的聲音隱有責怪。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緊張,陽蘭還是吐了吐舌頭,真的不再說些什么。

把頭放在常玉的肩膀上,陽蘭側頭沖他做了一個鬼臉,悄悄的在他耳邊說道:“常玉,這船老伯膽子好小哦,嘻嘻,肯定被嚇過。”

常玉就著星光看著她恬靜的小臉,還有那撲閃的大眼睛。心中充滿了一種無以言喻的歡快。他把臉偏過去,拿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陽蘭一愣,看著他把臉貼著自己的手,眼睛雖然沒有看向自己,可那看向湖面的臉上,全然是歡喜。她心中忽然也涌起一股歡喜。這種歡喜不知為什么,卻有一種惶恐。

感覺到陽蘭的注視,他側過頭,在陽蘭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上一吻。吻過之后,他的俊臉已經通紅。在陽蘭興奮的注視中,常玉低聲含笑叫道:“陽蘭?”

陽蘭“嗯”了一聲,撲閃著大眼睛看著他。等了一會,他又輕喚道:“陽蘭?”

陽蘭再嗯了一聲,直到常玉再連叫了她兩聲:“陽蘭,陽蘭!”她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只是叫著自己玩兒呢。

感覺到他叫聲中的歡喜和愛意,陽蘭的心一下子滿滿的。雖然還是惶惑不適,但畢竟那滿滿的感覺占了上風。

吹著湖風,陽蘭張著小嘴輕聲的唱了起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遡洄從之,道阻且長。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遡洄從之,道阻且躋。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遡洄從之,道阻且右。遡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清脆嬌軟的歌聲,把一種帶著朦朧和癡迷的情意輕輕的叫了出來,聲音在夜風中不停的飄散而出,順著風,順著水,慢慢的流到了人心底。

她唱得起勁,把這有點憂傷的詩唱出了幾分纏綿和快意來。饒是如此,本來躲在船艙中的眾人,還是被歌聲吸引了,一個個都鉆了出來。連那戴著斗笠的女子,以及那幾個富家公子也一一走到了外面。

陽蘭的歌聲,與這個世界的歌聲是不同的,她的聲音有一種空靈的,似乎適合某種自然韻律的美感。而且她一動情,就會自然的加入音惑之功。幾種原因合在一起,從她口中出來的這首詩,已經不亞于笙生子的笙音勾魂了。

眾人都是如癡如醉,一個個呆呆的看著相倚而坐的兩人身上,心神已隨那輕靈的歌聲飄到了天邊。

陽蘭唱得開心,常玉在旁邊轉頭看著她的側臉,聽得如癡如醉。他眼中全然的刻骨銘心的情愫和癡迷。

他從來不喜歡詩詞,不過在這一刻,聽著這一首詩經上的名曲,卻深深的感動起來。直覺得它觸動了自己心底深處那根最深的弦,直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這歌聲給剖了開來,裸露在風中,裸的迷茫和愛著。

站在船頭的一個秀才樣的富家公子,看了看那一對璧人,聽著那甜美的歌聲。不由喃喃的低語道:“這么美好的夜晚,又是有情人在一起,怎么唱這樣的歌?似乎不怎么吉利呢。”

沒有人在意他的自言自語,陽蘭與眾人一道,深深的隱醉在歌聲中,隱醉在歌聲飄渺的憂傷和癡迷中。

麗姬呆呆的聽著,不時的看一眼常玉,心里暗暗想道:常玉,我對你,也是蒹葭凄凄,白露未晞。遡洄從之,道阻且躋啊!

想著想著,她憂思中來,不由合著陽蘭的歌聲輕唱起來: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遡洄從之,道阻且右。遡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一時之間,輕快嬌軟的女聲,和著麗姬憂傷糯媚的歌聲,慢慢的夜風中飄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