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鴛鴦老_第40章醋壇子破嘍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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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白的湯鍋里咕嚕嚕地冒著泡泡,鹵好的小排骨放在灶臺一側,油光鮮亮。
花月將拉好的細面放進鍋里,用長長的竹筷輕輕攪動,神情專注,動作熟練。
廚房里的幾個廚娘都站去了庭院里,伸長脖子往里看一眼,然后縮回去繼續嘀嘀咕咕。
“不是已經是妾室了嗎?怎么還做下人的活兒?”
“殷掌事這妾室,一沒下定二沒納禮的,就是個近水樓臺先得月,趁著公子年輕氣盛攪合那么一回,不就有了嘛,也算不得正經主子。”
“可我聽說三公子還挺寵著她的。”
“三公子什么德行,新到東院里的東西,他都要熱乎一段時候的,等這春去秋來,誰還把她當回事。”
聲音不大,花月卻還是聽了個清楚,要在平時,她必定出去訓斥,將軍府里向來不容嘴碎的下人。
可眼下,她覺得沒意思。
竹筷將煮好的面條挑了出來,花月澆上小排骨,打算往外端,就聽得外頭突然安靜了下來。
“霜降姑娘。”有人小聲喚了一句。
霜降氣得雙眼微紅,上前來就罵:“這院子里哪個主子寵誰不寵誰,輪得著你們來議論?她殷花月就算不做東院的主子,也是你們頭頂的掌事,月錢不想拿就走人,別擱這兒礙人眼!”
幾個廚娘被吼得紛紛低頭,縮成一團。
霜降猶覺不解氣,大步跨進廚房,看見她就沉了臉道:“我當你是聾了呢,聽不見外頭的熱鬧。”
花月朝她笑了笑,笑意難得地進了眼底:“我趕著去給表小姐送面呢。”
“你也就這點本事了。”霜降氣急,口不擇言,“他們護著你活下來,是讓你在這兒給人罵、給人做面條的?與其就這么茍活度日,你還不如學學常——”
“霜降。”花月飛快地打斷她,皺眉。
將那忌諱的名字咽了回去,霜降咬牙,一臉不服。
輕嘆一口氣,花月帶著她往外走,越過那群噤聲的廚娘,踩在鋪著青石板的小道上。
“我現在只是個下人。”
托盤里的碗冒著熱氣,花月望著前頭,輕聲同她道:“下人能做的只有這些事,我做不了常歸,也變不成沈知落,你要是真的很失望,可以裝作不認識我。”
嘴唇幾乎咬出血,霜降惱道:“你這么自暴自棄,他們只會越來越看不起你。”
“他們看得起我,我也只是將軍府的下人。”
“撒謊。”她抬眼看向這人的側臉,眼底灼灼有火,“誰家的下人有這通天的本事,讓薛吉死得悄無聲息。”
步伐一頓,花月下意識地掃視四周,確定無人能聽見這低語,才黑了臉道:“你不要命了?”
“我就是不明白。”指節捏得泛白,霜降悶聲道,“你有本事拿自己當餌誘殺薛吉,為什么還任由這些狗東西踩在頭上欺負。”
薛吉是周和朔的心腹,他一死,禁衛軍少說也得亂上幾個月,這能給他們極大的空子,原本停滯的幾件事,也能因此順暢進行。
若霜降是今日收到的消息,她也會以為薛吉的死只是個意外,是恰好撞上了。
但她是在昨日殷花月上車離開的時候聽見的。
這人踩在車轅上,云淡風輕地同她說:“你早些準備,一旦東宮禁衛有所松動,就將人送進去。”
彼時她還不明白,好端端的東宮禁衛,為什么會松動,直到剛才順利地將他們的人安插進東宮,她才發現,殷花月是蓄謀已久。
哪怕三公子不去那一趟,薛吉也是必死無疑。
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計劃的?霜降想不明白,但她知道,殷花月不是孫耀祖嘴里的百無一用,她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早已經開始了她的算計。
這些算計連她也沒有告訴。
喉嚨發緊,霜降紅了眼睛,不知道自己是在氣什么,只狠狠地瞪著她。
托盤里的面條吹不得太多風,花月拿了盤子將碗口扣上,突然騰出一只手來,捏著他的拇指,輕輕晃了晃。
“這些年欺負我的人少了不成?”她睨著她,笑得狡黠又坦然,“讓他們說兩句又怎么了,日子還是要過。”
霜降板著臉,不為所動。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你見不得曾經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西宮小主,變成一個任人碎嘴的奴婢。”她軟了語調,柔聲道,“可人家也沒說錯什么,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的。”
“你不跟那三公子好上,就什么事也沒有。”霜降鼻音濃重地嘟囔,“泯然眾人分明是最周全的,你偏要同他攪合,你知道韓家那小姐暗地里來打探了多少回了嗎?”
指尖微微一頓,花月別開頭:“我說過了,那是逼不得已。”
“當真是逼不得已,還是你順水推舟?”霜降咬牙,“我不信你要真不想跟他攪合,還能沒有別的辦法!”
步子加快,她繞過月門,略微倉皇地想跨進表小姐的院子。
霜降在院門外就停了下來,她不會跟著進去,但她站在原地,還是沉聲道:“沈大人沒有說錯,你偏執在這一個人身上,會吃苦頭的。”
聲音從后頭飄上來,被風一吹就聽不見了。花月閉眼,穩住心神,重新掛上笑意推開了主屋的門。
蘇妙睡著了,屋子里安安靜靜的,只有李景允轉頭朝她看過來。
放輕了腳步,花月將碗放在桌上,困惑地低聲問:“表小姐不吃面了?”
“睡著了怎么吃?”掃一眼她端來的面,李景允冷哼,“糊的。”
“端過來的路上難免糊住些。”她掀開盤子,拿筷子拌了拌,“也沒糊太厲害,妾身揉了許久的面,很是勁道。”
輕蔑地別開臉,李景允不以為然:“看著就不好吃。”
也不是給您吃的啊。花月腹誹,扁了扁嘴,端起碗就要往外走。
“做什么去?”他問。
“把面送回廚房,看有沒有旁人要吃。”花月道,“表小姐反正也吃不了。”
不太自在地輕咳一聲,李景允叩了叩桌面:“東西放著,你先回東院看看那白鹿喂了沒。”
白鹿不是一直讓八斗在喂嗎?花月心里納悶,倒也沒多說,應了一聲就放了碗出去了。
霜降沒有要堵著她的意思,院子門口已經沒人了。
輕舒一口氣,花月低頭往東院走,一邊走一邊想,薛吉死了,沈知落和常歸最近一定也會忙碌,東宮眼下正與中宮爭執掌事院之事,孫耀祖和尹茹也忙著奪權,一時半會的,壓根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那她可以再找幾個人的麻煩。
心里有幾個名字,她反復念叨,眼底微微滲著血光。
“殷姨娘。”八斗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擔憂地喊了她一聲。
花月回神,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到了東院門口,八斗捏著掃帚,見她終于抬眼,連忙道:“您二位昨夜沒回來,可把人急壞了。”
“出什么事了?”她問。
八斗撓著后腦勺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聽說……韓家那小姐昨兒上吊了。”
哦,上吊。
花月點點頭,平靜地繼續往里走。
“等會。”走了兩步,她停住步子,突然猛地回頭,“你說什么?上吊?!”
八斗點頭,杵著掃帚柄道:“就昨兒夜里子時的事,有人來咱們這兒傳過話,但公子和您都不在。”
倒吸一口涼氣,花月急匆匆地就要走,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裙子,想想不妥,又去換了一身淺白色的。
“姨娘。”八斗笑道,“您聽奴才說完,上吊歸上吊,人沒事,已經救過來了。”
心里微松,花月問他:“有說是為什么嗎?”
“這還能為什么呀?”八斗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空蕩蕩的主屋。
花月沉默。
如果說蘇妙喜歡一個人是熱烈奔放不顧一切,那韓霜喜歡一個人就是癲狂癡醉,不死不休。上回她給她到底設了怎樣的一個局,花月尚窺不得全貌,但這一回,花月知道,她是拿命在跟自己搏了。
貴門小姐企圖尋死,那是要轟動半個京華的,換做別的人家,定是要將消息壓住,以防人猜測。可韓家沒有,他們甚至主動告知了另外半個京華。
于是,“李家三公子始亂終棄,韓家大小姐尋死覓活”的消息很快傳遍大街小巷,成為京華當日最火熱的飯后談資。
花月以為李景允會生氣,會拒絕去看她,亦或者對這種女兒家的做派嗤之以鼻。
結果沒有,李景允帶著她一起去了韓府,坐在韓霜的床邊,任由她哭濕了自己的半幅衣袖。
“我真的……真的沒有騙你。”韓霜雙眼通紅,上氣不接下氣,“你什么時候才能原諒我?”
李景允靜靜地坐著,目光掃過她的眼眶和蒼白的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許久才問:“你真的想死?”
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韓霜吸著鼻子,突然露出一個淚盈盈的笑來。她眼神飄忽,似乎回憶起什么好事,喃喃道:“我的命是你的,我不該沒告訴你一聲,就尋短見。”
說著說著,眼淚又往下掉:“可是,你都不理我,娶了別人,同別人在一起,我活著有什么意思。”
花月站在旁邊,略微有些不自在,她看了李景允一眼,發現他抿著唇角專心致志地看著韓霜,好像有些……
心疼?
看清他眼里的這一抹情緒,花月怔了怔,幾乎是狼狽地收回目光,垂眼看向自己的鞋尖。
還以為這人對韓霜只有厭惡和抵觸呢,沒想到真出了事,也是會心疼的。這人還真是,嘴硬心軟。
“小嫂子。”溫故知在門外站著,突然喊了她一聲。
花月回神,低頭朝李景允告退。李景允沒看她,只擺了擺手,一雙眼依舊定在韓霜身上。
微微抿唇,她退出房間,替這兩人帶上了門。
“小嫂子。”溫故知將她拉去庭院里,別有深意地笑,“那屋子里待著不好受,我救你出來。”
花月溫和地笑了笑,捏著手道:“也沒什么不好受的。”
溫故知挑眉,眼里滿是不信。
她若無其事地理了理裙擺:“公子爺是何等貴人,身邊和心頭的人都不會少,要是說兩句話我就要難受,那早在似水與他私會的時候,我這日子就不消過了。”
“似水?”溫故知想了好一會兒,恍然,“啊,你說那個太子身邊來的歌姬,那姑娘三爺是不會動的,就算在房里過夜,肯定也什么都沒有。”
疑惑地抬眼,花月覺得好笑:“男人還能不吃送到嘴邊的肉?”
“這倒不是肉不肉的問題。”溫故知道,“三爺這個人有分寸,帶著目的來的女人,他一貫不碰的,再喜歡也不會有肌膚之親,以免惹出什么麻煩。”
他說著,竟是回頭看了一眼韓霜閨房的方向,努嘴道:“這位也一樣。”
“一樣?”花月輕笑,笑得露出一排貝齒來,“溫御醫想是沒看見方才三爺跟韓小姐怎么說話的,那模樣,似水姑娘可是拍馬也追不上。”
溫故知滿眼揶揄地瞧著她,輕笑出聲。
“您別誤會。”她抿了抿耳發,氣息清冷地道,“我只是在說看見的事實。”
歪著腦袋想了想,溫故知點頭:“他倆相識那么多年,難免比外人更親近些。只是中間誤會挺多,三爺待她也不會太過親密。三爺說不想娶她,那便是真的不想,小嫂子也不必太擔心。”
她有什么好擔心的?花月心里嗤笑。
自個兒不過是他隨便誆來的擋箭牌,他將來要娶誰不娶誰,都不是她該操心的事。
不過說起來,三公子這人也真是別扭,能豁出命去東宮救韓霜,也分明是心里惦記著人家,可偏生冷臉以待,半分溫柔也不給人。
“溫御醫。”她忍不住開口問,“你若是有心悅的姑娘,是會晾著她,還是早些把人娶回來?”
溫故知聽得挑眉,腦海里飛快劃過去一個人影。
他摸著下巴笑了:“晾著。”
“為什么?”花月不解,“當真心悅,不會想廝守?”
“若這是什么太平盛世,那我定是將她八抬大轎迎過門。可現在不是啊。”溫故知搖頭,望向遠方聲音極輕地道,“別看咱們這些錦衣玉食的人,瞧著鮮亮,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刀光劍影。就眼下這局勢,我娶她,不是害了她么。”
心口好像被什么東西給刺了一下,花月無意識地抓緊了衣袖,呼吸跟著一輕。
溫故知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完全沒意識到聽這話的人會怎么想。他吧砸了一下嘴唇,喃喃道:“那小丫頭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懂。”
昨兒還跟他鬧脾氣,讓他有多遠滾多遠來著,特別不好哄。
唏噓感嘆了片刻,溫故知抬頭想與花月再說,卻發現面前這人不知什么時候走了。
庭院里沐浴著驕陽暖光,一片好春色,可就他一人站著,左右看看,瞧不見人影。
溫故知撇嘴,繼續回藥房去熬藥。
李景允聽韓霜哭訴完了之后,發現身邊的小狗子一直沒回來。
他納悶地出門找了一圈,問藥房里的溫故知:“看見你小嫂子了么?”
溫故知正扇著火,聞言頭也不抬地道:“先前還在庭院里,后來不知道走哪兒去了。”
還真是越來越不像話,李景允皺眉轉去別處,心想這人之前還挺有分寸,今日在別人的地盤上,怎么還亂跑起來了。
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他心里跟著一緊。
這是韓府的地盤,韓霜尋死,韓家人心里都不好受,別是把火氣撒在殷花月頭上了吧?
步子加快,他在韓霜繡樓附近找了兩個來回。
沒人。
臉色越來越難看,李景允一把抓過韓府的管事,冷聲問:“我帶來的那個人呢?”
管事被他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道:“方才從側門離開了。”
走了?自己一個人?李景允聽著就笑了:“不掰斷你兩根骨頭,你是不是不會說實話?”
管家哀嚎連連:“三公子,當真是走了,您要不回去看看。”
這糊弄人的話,他自個兒都說了千百回了,哪里肯信,直接扭著管事去找韓霜。
韓霜本來都睡了過去,被他這吵醒一問,哭著就又往床柱子上撞。下人急忙去請韓府的老爺夫人,一群人嘰嘰喳喳地就鬧騰了起來。
沒管韓家夫婦的怒罵和譴責,李景允渾身戾氣地搜了大半個韓府,確定找不到人,才打道回府。他想過了,若是將軍府里也沒人,他就帶人回去把韓府拆了。
結果一下馬車,他就看見殷花月好端端地站在將軍府東側門邊。
還在笑著與人說話。
滿心的擔憂凍成了一塊寒冰,李景允在原地站著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大步上前,將她扯了個趔趄。
“誰給你慣出來的毛病。”他掐著她的肩,眼里刮起了夾著冰刺的暴風,“走了也不會跟爺說一聲?!”
花月被這突如其來的呵斥聲吼得沒反應過來,抬眼看向他,無辜又茫然。
李景允是真氣壞了,看著她這副模樣,他覺得自個兒方才那大鬧韓府的舉動就是一個純傻子,被她耍得團團轉。
“你故意的是吧?想看爺為你緊張一回,為你怒發沖冠,著急得上躥下跳才滿意。”他喘了一口粗氣,捏著她肩頭的手漸漸收緊,“你們女人這點心思,什么時候能收干凈些,非要無理取鬧來宣泄自己的不滿?韓霜上吊,你玩消失,爺欠你們的是不是?”
花月被罵懵了,呆愣愣地看著他,直到聽見最后一句話,才慢慢回過味來。
她想笑,嘴角卻揚不起來,只能尷尬地抿了抿。
喉嚨里堵著一團東西,咽了兩回終于咽了下去,花月清了清嗓子,聲音卻還是沙啞:“妾……奴婢沒有那個意思。”
給他看了看手里抱著的藥包,她一字一句地解釋:“方才是霜降來傳話,說夫人舊疾復發,她找不到方子,讓奴婢來看看藥材。”
一邊的霜降已經被他嚇得臉色發白,聞言跟著點了點頭。
花月想了想,還是將笑意掛了上來,溫軟地道:“沒知會一聲就走了是奴婢不對,奴婢給公子認錯,奴婢以為公子會多陪韓小姐片刻,也不好打擾,想著抓了藥材就立刻回去的。”
她交疊好雙手,恭恭敬敬地給他屈膝行禮:“奴婢知錯,請公子寬恕。”
一口氣提在心口,沒能舒出去就被堵在了這里。李景允捏著她的肩,罵也不是,不罵好像情緒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來。
他就這么瞪著她,喘著粗氣。
霜降看不下去了,鼓起勇氣將花月護去身后,皺眉道:“三公子,她也不是故意的,您罵也罵了,消消氣。”
原本也沒覺得有什么,被人這么一護,花月倒是有些眼熱。
這人吶,什么委屈都能受,最怕的就是受了委屈有人護著你,越護哭得會越兇。霜降顯然不明白這個道理,還跟老母雞護崽子似的半抱著她,輕輕拍了拍。
她不太想在李景允面前哭出來,那屬實太過丟人,所以花月推開了她,拿出自己殷掌事的氣勢,笑道:“公子若還不消氣,待會兒罰了奴婢便是,眼下先讓她去給夫人送藥,奴婢陪您回韓府去吧?”
“不用了。”他閉眼,拂袖跨進門去,冷聲道,“韓府那邊暫時不必再去,你隨我過來。”
“是。”
長這么大,李景允還沒跟誰服過軟道過歉,但是吧,他現在冷靜下來一想,方才吼人好像是吼得過了些,小丫頭眼睛都紅了。
人家也沒恃寵而驕,是事出有因。
進主屋去倒了杯茶,他摸著杯沿猶豫,這話該怎么開口,才能既不掉面子,又讓人知道他在認錯。
還沒想明白呢,面前就又遞來了一杯茶。
殷花月雙手舉著茶杯,低著頭給他遞了上來,輕聲細語地道:“這杯是剛沏的。”
態度好像比之前還好了不少?李景允很納悶,小姑娘受委屈了不是該鬧脾氣么,她怎么更乖順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伸手接過茶,心想狗子就是不能太寵,偶爾發發火,也讓她知道不能任意妄為。
于是他就把話給吞了回去,心安理得地抿了一口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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