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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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親朋好友,要數方令賀這個嫡親哥哥送來的禮物多,每天都有小廝抬著大箱子捧著小匣子來,什么東珠珊瑚,琉璃瑪瑙,字畫書籍,不多時就堆滿了房間,蔻兒等哥哥休沐,笑著與哥哥說謝謝。卻不料方令賀一臉慘淡,支吾了兩聲就走,沒有去回答關于妹妹問的‘哪里來的這些珍寶,可要花費一些時候’這種問題,倉促的背影可謂是落荒而逃。
蔻兒沒看出哥哥的異樣,興高采烈地抱著一大堆珍寶選出喜愛的全房間擺上。
生辰當日,蔻兒早起先給母親上了香,之后焚香沐浴,換了身新做的十六面瀾裙,難得點了胭脂,笑吟吟去給方父行大禮。
方父給蔻兒準備了一個別莊,地契裝進了盒子里遞給蔻兒,摩挲著胡須,囑咐道:“晃眼就十四了,你清閑日子沒得多久,趁著尚在閨中,多多走走看看,散散心。”
蔻兒含笑應了,陪著父親一起用了早膳,又難得閑聊了片刻。女兒生辰陪在身側,方父眉眼舒坦,瞧著都年輕了幾歲。
蔻兒拜別了父親后,回到宜明苑的時候發現好多姐妹都派了人來說要來宜明苑與她做壽,蔻兒思索了下,讓人在宜明苑外的花圃旁支了兩桌,搭了遮陽布,垂著紗一時看著也風雅。
方家姐妹挽著扮精細而來,左右看看只有蔻兒,臉色有些不好:“風家表哥們怎么不見?”
蔻兒早就猜著會是這樣,懶懶一撩袖擺,輕飄飄道:“表哥們事多,忙,下午了才來。”
當即就要個年紀小的女孩兒道:“不然我們也下午來吧!”
這話卻被其他幾個姐妹攔了回去。沒來之前得了消息下午來可以,可如今她們來與蔻兒做壽,人都到了還要回去等下午,這不是什么心思都明擺著了么。
當即幾個姐妹坐下,先賀了賀蔻兒,又狀似不經意間提起了大選一事,都話里有話:“蔻兒妹妹嫡兄是天子近臣,只怕這大選名額都給蔻兒妹妹留出來了吧。”
大選一事,蔻兒也聽了一耳朵。不過她從來不擔心這個名額中會有她。一般來說一家只會有一個名額,方家未分家,適齡少女足有五六個,按理說,作為目前家主大老爺家的兩個嫡女方令茹方令若最有可能,如果不按身份說,那就是按年紀,十五歲及笄的姐姐就有三個,快及笄的有兩個,都比她這個剛剛滿十四的小女兒家要合適些。
“萍姐姐說笑了。”蔻兒也不怎么接話,含笑只看著她們。
幾個都是此次大選適合人選的少女只一個勁兒吹捧著大選,左右暗踩,都盼著自己是方家的名額。蔻兒只聽了兩句就心思飛到了別處,好不容易等這群姐妹散了去,才打著哈欠進屋小瞇片刻。下午不光兩個表兄要來,阿饞也要來,她得提前養好精神。
最熱的時候過去了,方家的后門停了兩輛馬車,前頭是俊朗英氣的風家兄弟,后頭是一團孩子氣的阿饞,他們打量著彼此,最后一道走向了宜明苑。卻都是來賀蔻兒生辰的。
宜明苑中已經掛起了八角玲瓏燈,花樹上扎著綢帶,丫頭們穿著嶄新的衣服笑意盈盈迎了為數不多的幾位客人進去,庭院中方令賀與蔻兒等人到了,分別在涼棚下就了位,就有丫頭們端著滿是菜肴的小案而來,依次放在他們面前。
“總要先賀一賀我們表妹今天十四歲了,別的不說,我們蔻兒長成大姑娘了,當浮一大白!”風千林斟了酒,笑吟吟說完又扭頭對坐在蔻兒身側眨巴著眼的阿饞溫和道,“這位小妹妹年紀小,可不敢沾,你飲茶就是。”
阿饞也乖乖端起茶杯,在座只有五人一道飲了杯酒。
“蔻兒,恭喜生辰,我與千林給你打了個屏風,你且看看喜不喜。”風千水放下酒杯,深邃的眸看向蔻兒,擊了擊掌,很快就有小廝抬著一扇屏風而來。
此屏風坐落在漆紅木座上,通體淺綠,大約是整塊玉石,正面雕刻著春夏秋冬花草樹木,背面雕刻著風吹雪舞寒池楊柳圖,無一不是考驗雕工技術,成型卻十分的漂亮精致。
蔻兒手指拂過屏風面,含笑道:“謝謝兩位表哥,這個屏風很好看,我很喜歡。”
風千水眼神一柔,還未說話,就被一個嚴肅認真的聲音打斷,梳著雙丫髻的阿饞小心翼翼從袖中取出兩個木匣來,遞給蔻兒,眼巴巴看著她認真說道:“我也有禮物!蔻兒姐姐,給。”
兩份木匣被送到蔻兒懷中,她嘴角微微一僵,看著阿饞。
阿饞自豪道:“一份是阿兄的,一份是阿饞的,都是給蔻兒姐姐的賀禮!”
“阿兄,什么阿兄?”風千林聽了個真切,立即扭頭看向方令賀,“表兄,阿饞姑娘的阿兄……是誰?”
風千水雖然未曾說話,但是也豎起了耳朵認真仔細聽著。
方令賀看著眼前兩個一臉緊張的表弟,苦笑了下,努力用輕松的口吻道:“阿饞姑娘的阿兄是我的同僚。”更多的,他一個字都不能說了。
阿饞替哥哥送了賀禮就功德圓滿了,笑瞇瞇坐在旁邊與蔻兒說著話,風家兄弟倆沒有從方令賀口中獲得阿饞哥哥的信息,一個大而化之,一個藏在心里。
方父并不來與小輩一起,生辰宴只有蔻兒兄妹兩個表兄與阿饞五人,風家兄弟在外行走多,肚子里裝滿了千奇百怪的故事,風千林說的天花亂墜,聽得阿饞一愣一愣,蔻兒笑得捂嘴,方令賀則與風千水二人推杯換盞,閑聊時一個步步打探,一個小心回防,直到蔻兒吃完面都沒有分出個高低來。
已經月中,來接阿饞的下人在后門候著,把吃得臉色粉撲撲的阿饞接了去,兩個表哥也告了辭,一個喝得微醺,一個心有微澀。方令賀也等宜明苑中收拾的差不多回了自己院子,蔻兒打著哈欠洗漱了出來,披著發上了榻,讓丫頭留了燈,打發了丫頭去外間的小榻上睡,自己翻出來阿饞送過來的兩個盒子打開來看。
其中一個是個淺黃色繡囊,繡工整齊而細密,編著流蘇,分外好看。一看就是阿饞的賀禮。蔻兒嘴角噙著笑,撫摸了下繡囊,小心裝回盒子里放在枕邊,然后又拿起了另一個盒子輕輕打開。
暗色的木匣中,錦緞上放著一串打磨圓潤的手串,通體墨綠的珠子滾圓而飽滿,入手冰涼卻帶有一絲溫潤。
蔻兒怔了怔,抿著唇從匣子中取出手串,摩挲著手感細膩光滑的珠子,套進手腕試了試,墨綠的珠串在她皓白的手腕上大小剛剛合適,珠子與肌膚接觸的地方十分柔軟,她微微轉了轉手腕,突然卻感覺到一絲刺刺的感覺。
蔻兒把燭燈移到眼前來,褪下珠串湊近到火光旁去看,墨綠的珠子在燭光下變得晶瑩剔透,淺淺的一層綠都能透過光來,她眼神微微一凝,卻是看見了一顆珠子上的痕跡。
她用手摩挲了下,這個新刻上去的字雕工不算很精致,有一絲生疏,筆畫卻很清楚。她一筆一劃摸了過去,然后微微一愣。
恍惚記得,在道觀時,蒲心道長是這樣稱呼他的。
這是他的名字……
蔻兒攥緊了手串,突然感覺呼吸有一絲的凝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她心頭慢慢散開,最后擴到她全身。
突然,蔻兒渾身一凜,眼神一凝,她視線落在博古架上,夜中微微發亮的明珠,柔粉色的珊瑚擺件,一幅幅名家字畫,再到她手中刻著名的手串,依稀有些熟悉的場景讓她腦中慢慢浮起一幕。
生辰時送東珠珊瑚以示珍貴,送字畫書籍以示尊敬,送刻字手串以示愛慕……
這不分明是她曾看過的清風客所作《煮雪》里的橋段么?
蔻兒呆呆看著手中的手串,忍不住浮起一個荒唐的念頭。
宣公子這是在表達……愛慕之情……么?
青年眼里漸漸浮起了一絲笑意,他一本正經道:“對,寫下不少前朝史記,當今鄉野風土人情的文學大家。某想著姑娘大約是博覽群書的,故有此推薦。”
然后話音一轉:“若是姑娘沒有興趣,那就當某什么也沒有說。”
蔻兒眨巴了下眼,含著淺笑道:“小女子雖然不曾聽聞,但是公子既然有此一說,那么定然是個厲害的大家,倒是有幾分好奇了。”
昏黃的燭火下,少女巧笑倩兮,美眸波光瀲滟,虧得青年視線好,從那眸中搜尋到了一絲欣喜。
他心中暗自好笑,剛剛因愧疚而低沉的心情被稍微沖淡,嘴角不自覺牽了牽,真心實意道:“相信這位大家會得到方姑娘的喜愛。”
蔻兒又站了會兒,青年卻沒有再說話,只一雙眼落在她頭頂的發旋兒,仿佛在出神。
“那公子,小女子到了,您請回吧。”蔻兒想了想,主動對那青年伏了伏身,婉轉的逐客。
青年突然道:“某從母姓周。”
只通報了一個姓,名字卻是沒有告訴她。
蔻兒想著自己的姓氏對方都知道了,也沒有告訴他自己閨名,只含著笑道:“周公子。”
那青年這才微微拱了拱手,客氣道:“方姑娘早些休息,今夜攪擾了。”
蔻兒又與他客氣了兩句,兩人這才分別。
蔻兒之前已經睡了兩個時辰,如今重新洗漱了一番躺下翻來覆去卻困意全無。她索性裹著被褥推開了窗戶,手支著腮看著窗外寂靜的夜空。
早先的吵嚷褪去后,道觀就沉寂了下來。下了一天雨的天空終于散了云,露出漫天星空,彎彎的月亮透過高高枝丫灑下皎潔月光。月光下,能看見空蕩蕩的院子里被雨水打彎了腰的雜草野花正滴答滴答滾落著水珠,在雨水的沖刷下洗得光滑透亮的青石板上積著水洼,交織一片的蛙鳴是這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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