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錦

第169章 知道 毀了(兩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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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知道毀了(兩個女人)

第169章知道毀了(兩個女人)

月亮冉冉升起,清輝灑向廣袤的大街小巷,像是鍍了一層朦朧的細紗,寧靜而美好。

沈初夏望向已經平復心緒的季翀,此刻,從他臉上看不出什么,仿佛半刻鐘之前那個傷感的男人未存在過似的。

六月夜晚,坐在露臺上吹風看風景吃美食,簡直妙不可言。

“殿下,不喝酒嗎?”與他相識這么久,每次吃飯,都見他喝酒,卻從未超過三杯。古代的白酒杯很小,小到里面的酒抿一下就沒了。

季翀抬眼,微帶笑意,“你想看我喝醉?”

“……”有風有景,還有人相伴,不喝微熏,都對不起此下風景,跟他喝不喝醉酒沒關系吧。

小娘子心虛的低頭吃飯,季翀嘴角微揚,端起小酒杯,仰頭又干了一杯,放下酒杯時,他說,“那銀子居然全都用光了。”

難道他剛才難過這個?

沈初夏盯著他看了眼,并沒有多言,并不是她不想把現代一些好的管理方法帶到大魏朝,而是季翀的重心還沒辦法放在治理天下上。

前要平三王之亂,后要如何扳倒壓制他的高氏一黨,現在皇位空缺,也許,他正在糾結要不要登基為皇。

他從沒有真正的精力去管理大魏朝,也從沒有機會放開手腳去管理大魏朝。

她只能安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花光就花光了。”

季翀捏眉心,“大魏朝南澇北旱,要是老百姓再沒有收成,朝庭如何收課稅,沒有課稅,國庫依舊是空,拿什么支撐朝庭。”

這也許就是季翀的困頓吧。

沈初夏抿抿嘴,端起果飲喝了口,朝遠方望過去,他的困頓不是一個鋪子一個街道的困頓,是一個國家,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二人陷入沉默。

夜晚繁星,吹來的風,帶著白日暑氣,并不涼快。

“夏兒……”

“嗯。”沈初夏轉頭望向他。

“大魏如此凋敝,為何還有人想登上皇位呢?”

沈初夏沒想到季翀會問這樣的問題,“可能他們只看到了權力帶來的好處,沒想過怎么維護權力吧。”

小娘子的話果然沒有讓季翀失望,他譏笑一聲,“個個只想登皇位,成為人上人,可是這樣的大魏朝又能存立多久呢?”

果然是個有責任感又有遠見的攝政王,只知享受皇權帶來的奢華,其實就是改朝換代的開始,再說直白一點,就是亡國。

沈初夏抬眼:“隨著楚王自殺,三王之亂落下帷幕;雖然高忱還在外,但是朝庭內的高氏一黨已經被你肅清,殿下,何不放開手腳大干一場呢?”

“你……好像并不想我登基?”

呃……沈初夏被他這話驚住了,“你……”他竟看出來了,“殿下……”

季翀斂目,“大魏朝該怎么辦?”

沈初夏她仿佛明白了季翀的糾結,眨眨眼,興奮的道,“殿下,作為攝政王,你也可以為大魏朝鞠躬盡粹啊!”

他抬眼。

“殿下……”只要季翀不當皇帝,就沒人逼他三宮六院,她嫁給他的機會就多了很多。

小娘子雙眼閃啊閃,好像要得到他承諾似的,他輕松一笑,望向浩瀚的星空:“兩年前,對于皇位,我勢在必得;可是兩年之后,對于皇位……”

“殿下……”

“不想說什么哄你的話。”季翀轉過臉,看向她,“我發現坐上龍椅之位的男人都不長命,突然之間,我想明白了,就算不登基,我仍是大魏朝最有權勢之人。”

“對對,沒錯。”沈初夏立即附合,馬屁拍的倍響:“小皇帝才幾歲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倚仗你,你就是一手遮天的攝政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娶一個婆娘就娶一個,干個十幾二十年累了,就放手給小皇帝,帶著妻子兒女游山玩水,人生不要太愜意,是吧,不活個百八十年都對不起老天爺,對吧。”

“哈哈……”季翀仰頭大笑。

沈初夏摸摸鼻子,能忽悠到這個大佬嘛,這個讓她心動的男人可千萬屬于她呀!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突然,他止住笑聲,望向她。

“我說今天剛知道,殿下相信嗎?”沈初夏秒懂他問的是什么。

“沈錦霖告訴你的?”

沈初夏搖頭,“是我堂姐的丫頭說熙兒跟小國舅長得很像。”

季翀一愣,沒想到竟是這個理由。

“竟如此簡單?”

沈初夏攤攤手:“是啊,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的自然而然。”

季翀伸手拿起小酒壺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我一直在等耿太傅把熙兒送到我面前。”

“為何不是我爹?”沈初夏納悶。

他勾嘴一笑,“先帝對于他的托孤之臣分工明確,你爹只負責他的命,至于皇位,那是耿太傅要操的心。”

“原來如此。”沈初夏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張藏寶圖?”

季翀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隨它在哪里,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不重用?為何?他不是缺錢嗎?沈初夏表示納悶。

小娘子疑惑的表情落在季翀眼里,他輕輕一笑,并不多解釋,伸手握住她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小手,“沈家家規……”

“一生一世一雙人。”沈初夏連忙接話,雙眼殷殷的望向他。

“季家沒有這樣的家……”

沈初夏鼓嘴,氣得甩他手,“那請殿下放手……我去找守我們沈家家……”

季翀傾身,被晚風吹過的唇涼涼的印在某小娘子的唇上。

“殿……”

唇被封住了,聲音被淹沒了。

沈初夏回到家里時,按現代時間怕是有十一二點,她輕輕的穿過回廊直奔自己院子,沒想到在回廊拐角處被他爹堵上了。

“這么晚?”老爹眉頭一皺,文人清秀的臉發起威來,也挺讓人害怕的。

沈初夏擠出個假笑,“是啊,這么晚爹怎么還不睡?”故意左右看看,像是找什么人。

“賊頭賊腦,成何體統。”

“啊,我看看二娘在不在,怎么就賊頭賊腦了?”不想挨訓,只能禍水東移。

“你……”沈錦霖目光一閃,女兒賊精,是不是發現什么了,心一虛,口氣就弱下來,“跟誰出去,這么晚才回來?”

季翀為了她皇位都不要了,沈初夏覺得低氣很足,“和攝政王一起吃了頓晚飯。”

沈小娘子是不是太自戀了,季翀明明說怕死才不登皇位,她咋敢這么自戀?

人這就是這樣,要是男人說的都是我愛你,我會為你付出一切,這種話往往不可靠,那種只做不說,或是說出別的理由就是不說我愛你的男人,其實反而往往靠譜。

季翀明說怕死,或許還有別的原因,但他反饋給沈初夏的信息就是‘就娶你了!’還守沈家的家規,讓沈初夏如何不得瑟。

她正高興呢,正找不到借口表現出來呢,他爹就撞到口子上了。

“夏兒,以后不許跟攝政王出去了。”沈錦霖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

天太晚,沈初夏不想跟他鬧的不愉快,影響睡眠質量,從善如流,“是,爹。”

這么容易就答應了?沈錦霖倒是驚訝了,難道今天晚上出去是斬斷情絲?畢竟季氏宗族、大長公主都在為季翀選妻,難道女兒知難而退了?

“爹,夜深了,趕緊去睡吧。”沈初夏笑瞇瞇的溜走了。

“……”還想連訓連安慰幾句的某爹,被女兒晾在月光如瀉的夜色中。

萌娃沈明熙早已進入了夢鄉,睡的口水漣漣,根本沒意識到,他普通而有趣的童年要止于同豐六年,大魏朝將以他的紀年書寫新的篇章。

窗簾擋住了如煉月光,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半夜起來嘔吐,張姝然吐得臉色蒼白,整個人無精打采,短短幾天,她瘦了很多。

“小娘子,我去叫個郎中過來。”小丫頭轉身就要出門,被她一把拉,“別去。”

“可是你都吐了好幾回了,再不叫,身體怎么吃得消?”小丫頭擔心的不得了。

張姝然十二三歲就出來主持家中庶務,人生閱歷不是一般小娘子能比的,現在這種狀況,她當然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她與高忱之間……這分明就是孕吐,一旦找郎中就泄露了,她怎么向張家人向她哥哥交待。

高老太師被斬,高家流放的流放,賣入賤籍的賤籍,高忱出逃生死未卜,她該怎么辦呢?

坐在床邊,雙目無神,雙手輕輕的撫著肚子,一下,兩下……

小丫頭在她的動作之下突然明白了,驚得捂嘴,“小娘子,你……”

“嗯。”她承認了。

“那……那……怎么辦?”小丫頭慌亂不堪。

張姝然微微一笑,“當然生下來。”這可是心上人的血脈。

“小娘子你……”小丫頭雙手抓住她胳膊,“你瘋了,高家是罪人,一旦讓人知道你懷的是高家的孩子,連你都要……”

“怕什么!”張姝然低喝一聲,“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可……可……”

張姝然很冷靜道,“沒有什么可……我已經想好了,過兩天就回江南老家,到老家找個僻靜的小山村生完孩子再回京城。”

小丫頭傻眼了,“小娘子,你……這一生……”豈不是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