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寵小青梅,山匪大佬們藏不住了

第341章 阿襄,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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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有些陰沉。

茅草屋里也是陰沉沉的,氣氛沉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寧安抓著豆子的肩膀,一口氣說了一大段:

“豆子,張二郎都已經四十了,他比你大二十幾歲,他的年紀做你爹都有余!而、而且聽說他腦子還有點問題,他會打人……他房里已經有很多妻妾,他根本不是要娶親!豆子,你不能去,他們會害了你!”

豆子聽了這些并不意外:

“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早就聽過了。”

“那你為什么還要去?你不知道他們只是把你當、當玩物、當一件物什?!”

寧安的語氣中有恨鐵不成鋼的痛惜,也有不甘的憤恨。

盡管她從和親隊伍中逃了出來,但是她永遠不會忘記自己被送去嫁給四十多歲鐵勒汗的感受。

滿朝文武,包括父皇,在那一刻都沒有把她當做人,只是當做一件可以用來交換的器物。

她被打扮得隆重華麗,只是為了被送進一個陌生中年男人的帳篷里。

寧安的心里有恨。

她在逃跑的路上甚至想過很多次,如果鐵勒汗國沒有反悔和談,如果她沒能成功逃出和親隊伍,等待她的會是什么?

她見不得女子被迫嫁給那些年歲大又好色的男人。

而現在,豆子竟然主動答應去做張二郎的房里人,也許連個妾的名頭都沒有。

寧安恨不得把豆子搖清醒。

她不能看著豆子就這么毀了自己。

可豆子一直是清醒的。

她坐在床沿,身子被寧安搖得晃動:

“阿襄,我都知道。”

豆子低頭盯著腳尖。

草鞋前面磨破了,露出蜷著的腳趾。

“因為這樣可以吃飽飯,奶奶可以有錢吃藥。”

外面的秋風吹得很急,豆子說話說得很慢。

很慢很慢,每一個字的尾音都在寧安耳邊被拉長。

要吃飯,要抓藥。

只是這樣而已。

豆子說話的時候沒有哭,也沒有很憤怒,很平靜地接受一切。

她像水邊的一塊泥地,可怕的命運像潮汐一樣涌上來時,她只能在原地等待并承受。

她沒有覺得很苦,因為她見過的大多數人好像都是這么活著。

嫁去其他村民家,一樣是要生孩子,要燒火做飯,要伺候家中老小,要挨打,甚至吃不上飯。

可是去張員外家,至少有飯吃,有錢給奶奶。

等她去張家的時候,她會在村里用米面交換,托人幫忙照顧奶奶。

“你……”

寧安聽了豆子的話,怔住一會兒。

她沒想過,從沒想過這一點。

回過神后,寧安趕緊拿出豆子昨晚給她的小布包:

“我有錢!你不用去張員外家,我給你錢吃飯,我給你奶奶買藥。”

豆子沒拿布包里的錢,反問寧安:

“這是你要回家的錢,要買騾子的錢,你把錢給我,你怎么回家?這些錢很多,可是我奶奶看病吃藥要很久,要花更多的錢。”

“阿襄,你知道么,鹽很貴,米很貴,藥也很貴。”

寧安攥緊了小布包,急著道:

“豆子,你等我,等我買到了騾子,我就回家。我、我家還有錢,還有很多錢。我回家后就拿錢給你送來,給你買一輩子都吃不完的米,給你奶奶找最好的大夫。”

“我說真的,我說真的!”

寧安說得很真誠,說得很肯定。

豆子聽著聽著就笑了。

聽著是很好很幸運的事情,讓她很想相信。

可她不能信,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她很羨慕阿襄,阿襄能說出她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像是白日夢一般。

豆子是沒有資格做白日夢的,她的白日只有白花花的鹽。

“我要回鹽池干活了。”豆子起身走了。

寧安恨不得告訴豆子,她是公主,她真的有錢。

可這想法僅僅冒出了一瞬便消散了。

就算說了,也沒有人會信大瑜的公主流落到這種境地,更何況——

父皇沒了,長安破了,她還是公主么?

寧安涌出一種無力感。

接下來的幾日,寧安和豆子都沒怎么說話。

她們沒有生對方的氣,只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好像不管說什么都覺得很難過。

就這樣過了幾日,有一天,豆子去鎮上牽了一頭騾子回來。

驢馬販子終于來鎮上。

豆子去挑了一匹很精神的騾子,帶回村給寧安。

豆子露出淺淺的笑,說:“阿襄,你可以回家了。”

牽回騾子的第二天一早,張員外家派人來接豆子了。

張家來了三四個下人,趕著一輛驢車,驢車上裝了幾袋米面。

他們把米面卸下來,放在豆子家茅草屋里,又拿出一包錢給豆子奶奶。

豆子穿著平日里最普通的衣裳,手里抱著一個很小很輕的包袱坐上了驢車。

“駕——”

趕驢的人一聲吆喝,驢車就拖著豆子離開了村子。

鹽監看著豆子被驢車拖走,睜只眼閉只眼。

豆子本來是不能離開的,但張員外花錢疏通了一番,不能成的事情也能成。

寧安也跨上了騾子,卻是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她要回長安去。

明明是期待很久的事情,現在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跨上騾子之前,看見豆子坐著驢車離開的樣子。

她以為自己背井離鄉被迫和親已經很苦了,可在一片山林后,一池湖水邊,活著更苦的人。

豆子沒有婚書,沒有聘禮,沒有嫁妝,甚至沒有一頂轎子,只有一輛破舊的驢車把人拉走。

騾子路過湖邊的鹽池,路過那些日復一日把自己浸在鹽池鹵水里的村民。

寧安看著他們龜裂的手腳,皮膚皺褶里的鹽晶,忽然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畫面。

她好似看見抖著花白胡子的張太傅站在她面前。

——“官鹽價格高,私鹽價格低,便有百姓買私鹽。官鹽價格雖高,但鹽稅重……各位殿下如何看此事?”

——“我父皇賞鹽給全天下百姓,讓他們別去買私鹽不就行了。”

——“官府多少錢收你們的鹽?”

——“十文錢一斗。”

——“鹽是很貴,官鹽要賣一百二十文一斗。”

——“阿襄,我都知道。”

——“因為這樣可以吃飽飯,奶奶可以有錢吃藥。”

看似不相聯的畫面在寧安的腦海中連成一片,像涌動的鹽水。

她猛地調轉了騾子的方向,往豆子離開的方向追去。

騾子噠噠地跑,顛簸得很。

顛簸得寧安眼眶酸脹,蓄了一汪隨意要溢出的水。

她生在宮中長在宮中,宮中的一切化作一道屏障。她這么多年活在屏障里,見里面鮮花似錦。

鐵勒汗人的入侵和和親將這道屏障撕裂了一道縫,而鹽湖的鹵水徹底沖毀了這道屏障,讓她真正看見人間霜雪。

騾子踏過水洼,咸腥味沖進寧安的鼻腔里,她胸口有一道被沖潰的堤壩和決堤的洪水。

遠去的豆子在寧安模糊的視線中像一粒飄在洪水上鹽晶。

不止豆子,周邊有所村民都變成了漂浮的一粒粒鹽晶

——“我父皇賞鹽給全天下百姓,讓他們別去買私鹽不就行了。”

寧安騎在騾子上,又咸又澀的淚水從眼睫間洶涌而出。

她看著遠去的驢車大哭起來。

她笨。好笨。

父皇不會賞鹽給天下人。

是父皇,是京城中那些人甚至包括她自己在內,占了他們的鹽,斷了他們的生路。

“豆子——!”

寧安抹著眼淚追上去。

她跳下騾子,飛奔而去,追上了驢車。

她把豆子從車上拉下來,把懷里的小布包塞在豆子手上:

“給你,我給你奶奶治病!你不要去!”

寧安的眼淚撲簌撲簌掉。

大瑜沒了,父皇死了,她不是公主了,她在外面什么都不是。

她沒用,她不聰明,連槍都被人偷走了,她救不了天下人。

可她就是要救豆子!

被寧安攥著的豆子也紅著眼睛,終于憋不住地哭出來。

“丑丫頭,搗什么亂!”

張家的下人也從驢車上跳下來,罵罵咧咧道:

“收了錢,就是張員外家的人,哪有反悔一說?”

“趕緊滾!再糾纏,別怪我們動手!”

這幾個下人五大三粗,胳膊比寧安的小腿還粗。

寧安把豆子拉到背后,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對著他們:

“錢可以還給你們,豆子不是你們的人。”

張家下人撲過來,寧安揮著樹枝反抗。

可樹枝脆而易折,一下就斷了。

幾個下人力氣都不小,光從力氣上而言,寧安拼不過他們。

踢嗒踢嗒!踢嗒踢嗒!

一陣有力的馬蹄聲響起。

馬很金貴,在小村子里,沒人騎馬。

所有人的視線立刻被吸引過去。

馬蹄聲不是從平地上傳來的,而是從山上。

他們看見數人騎馬從山林間冒出,直沖而下,衣發獵獵。

其中一個姑娘手執銀槍,高高舉起,對著這邊高喊:

“寧安,接著你的槍!”badaoge/book/141994/53016081.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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