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意難平

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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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白垂著眼,知道事到如今,她即便不想摻和進來,也還是受到了牽連。

老溫和傅踽行之間,毫無疑問,她只有選擇傅踽行。老溫是個什么樣的人,她一無所知,與他合作一起搞死傅踽行,就算成功了,老溫這種人,也未必就真的會放過她,甚至于放過他們一家。

而且,他已經出手了,可以說明,他對她并不信任。

她突然想到林婧語他們,“我知道我玩不過他,可我有反抗的資格么?如果我當著他的面,與他作對,我恐怕都沒有機會坐在這里跟你說話。”

“那你真正的立場呢?你心里想幫誰?”

林宛白笑了笑,“你覺得呢?”

傅踽行:“你只希望你的家人能夠平安,不要再受到傷害,更不要因為你而受到傷害。哪一邊你都不想參與,但沒有辦法,你不得不參與。所以,兩相比較之下,你會幫我。”

林宛白抬起眼簾,迎上他的目光,眉梢微的挑了挑,并未做聲。

“我可以保證你在乎的人都平安,包括你在內。接下去,你要跟我站在同一條線上,做個‘雙面間諜’,浦江那邊,我已經讓人更換了的安保系統,確保他們的人身安全。”

他一邊說,一邊靠近了一點,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紙巾,抬手,替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不要害怕,只要有我在,不會讓你和你在乎的人有任何危險。”

他的眼神看起來是真誠的,林宛白與他對視片刻后,垂了眼簾,并沒有掙脫開他的手,笑說:“你有信心就好,希望我們都可以相安無事。”

隨后,等穩定了情緒,林宛白把那個U盤拿給了他,說:“這是老溫給我的,讓我偷偷摸摸安裝在你的電腦里,不知道是什么,但你應該知道。”

“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有些事兒,知道的越少越好。你明白么?”

“明白,我也不想知道你們的事兒。我更不想摻和進來,現在是沒辦法,我也沒得選擇。”

“我不會讓你摻和進來。”

林宛白輕笑,“現在還不算摻和進來么?左右我也只是你們爭斗的棋子。其實我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樣,或者說我壓根沒想到,你會這么深藏不漏,身后涉及的范圍是我沒有辦法想象的,也完全看不出來。你演技是真的好,竟然騙過了所有人,就連我這個跟你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妻子,都沒看出來。實屬厲害,不服不行。”

“王教授說的不錯,你沒有變成犯罪分子,是不幸中的萬幸。”

傅踽行不動聲色的,又靠近了她一點,一只手撐著身子,身體微微前傾,拉近了與她的距離,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說:“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沒有犯過罪?”

林宛白往后靠了靠,側開頭,將手里的水杯放在床頭柜上,說:“你三根半夜,這樣坐在我床頭,著實不太好。萬一我起夜,想要上廁所,定是要被你嚇出個好歹來。”

她掀開被子,伸手輕輕一推,想將他推開,卻被他握住了手腕。

兩人對視著,各自臉上都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意,傅踽行的手往上,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移到胸口的位置,說:“我是想你才過來偷偷看看你。”

“所以,你每天晚上都偷偷來?”

“是。”

林宛白輕笑,不等她說什么,傅踽行便將她拽進懷中。嘴唇在距離她還有一紙之隔的時候戛然而止。

這一刻,兩人幾乎是同時屏住了呼吸。林宛白一只手攀住他的手臂,瞪大眼睛看著他,嘴唇都不敢多動一下,鼻尖輕觸,片刻之后,她緩慢的呼出一口氣,微微抿住了唇,正要將他推開的時候。

傅踽行一下轉了方向,在她鼻尖上,輕輕的吻了吻,又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嘴角揚了下,說:“晚安。”

話音落下,他并沒有立刻松手,數秒之后,他才松開手,直起了身子,轉身出去了。

林宛白平躺在床上,深一下淺一下的呼吸著,一顆心緊緊繃著。她閉上眼,感覺自己的心跳在慢慢的變快,許久以后,又恢復到正常。

傅踽行出了林宛白的房間,便去了書房。

從抽屜里拿了一本筆記本電腦,把U盤插上。

沒有任何反應,但其實傅踽行最厲害的就是電腦,JW最核心出色的就是電腦方面的技巧,他們手頭上有幾獨特的程序,都是在傅踽行的帶領下,自主研發出來的。

但老溫在這方面不行,這大概是余之的主意。

傅踽行抽著煙,眼睛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那個攝像頭,就那么直勾勾的盯著。

另一頭,余之察覺到系統運作,一點開,對上的便是傅踽行的臉。

身后有人靠近,他立刻將鏡頭關掉,轉頭,便瞧見老溫已經站在他身后。

“怎么樣?有情況么?”

余之說:“還沒,應該還沒安裝上。”

老溫在他身側坐下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抽了一根給他,說:“今天的行動并不順利,我懷疑有老傅的人盯著。這女人本就是老傅的老婆,女人多是感情用事,說不準最后還是跟老傅串通一氣。”

“也未必,自從他們林家出事以后,她對老傅的態度跟以前不同了。當初林釗威的死,是梁溪自作主張做的,如果把林釗威的死,按在老傅的身上,我相信林宛白對他的憎恨會更深一步。她的家人是絕對不能動的,你要是動了,說不準還真會把她推到老傅的身邊,到時候我們最大的王牌就沒了。”

“老傅現在投靠的勢力,可不是我們貿貿然能對抗得了的。現在老傅沒有行動,我猜他也是考慮到了林宛白的安危,知道自己一旦有所動作,若是不能徹底清除那幾個大的暗組織,那些亡命之徒可不是開玩笑的。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他在乎林宛白的啊。所以,我們現在是跟時間在賽跑,一定要比他快,把他生擒。”

老溫抽了口煙,盯著余之看了一會,而后拍拍他的肩膀,說:“是,我也是這么想。但這事兒,不能讓下面的人知道,你明白吧?”

“我當然明白。”

老溫:“若一切成功,我必然不會虧待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如何能在短時間內把人擒住,這還是從長計議,必須要一次成功。”

“駱家的人呢?他們是什么態度?”

“駱冶不參與。”

余之也料到了,“他們一直不同別人結黨,相對來說中立,哪頭都不得罪。這種時候,肯定不會站出來。”

“不過他們也說了,傅踽行這條命,是一定要拿的。”老溫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笑瞇瞇的說:“所以,就算最后咱們不成功,還有人兜底。另一個辦法,就是讓傅踽行帶著那些秘密死掉。”

“但你要知道,JW之所以能夠生存,并沒有人敢動,就是因為傅踽行拿著這些在中間制衡。一旦沒了這樣的制衡,你覺得會給JW帶來怎樣的后果?”

老溫笑,“我自有辦法,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老溫的本事。可不止是他傅踽行有這個能耐。”

“我也是這么想。”

他吸了口煙,沖著余之吐了一口煙圈,瞇著眼睛,沖著他笑,那笑意別有深意,又像是一種警告。

一月以后。

以林家為首舉辦的慶功宴,如期而至,同林氏的年會辦在一起。

由著林氏和朝盛有了緊密的合作,這次的年會,兩家公司辦在一塊。

林舟野包下了北城最大的山莊酒店,要求了兩家公司所有的員工參與。

除此之外,還邀請了不少達官貴人,其中有不少林釗威生前的朋友。

這一場年會,林宛白他們籌備了一個月之后,每一個環節都精心設計過,邀請的人也都親自刪選過。

四年前,林家的人一個個出事,死的死,傷的傷,坐牢的坐牢。林家因此而落魄,在商場上銷聲匿跡,幾乎成了朝盛的附屬公司,業績平平,公司換血。

這個時代,更新換代很快,新公司如雨后春筍一一冒出來。好些公司都抵不住后浪,死在了沙灘上。

時隔四年,林家再次出現在大家視野里,林舟野多少還是有些激動。有多少人,跌倒以后,就再難爬起來,能爬起來的,一定非常人。

林婧語給他整理領帶,臉上揚著燦爛的笑,心里很是高興,好似一切都回到了曾經,一樣一樣的,慢慢的恢復到原來的位置上。

林舟野說:“小白呢?一直沒看到她。”

“說是不放心,又去看了一下場子,還有那些位置安排。這次人多,而且請得人非富則貴,不好出錯。”

“今天傅踽行也來。”

“我知道,他肯定是要出席的,畢竟朝盛還是他最大。”

“我最近看著,小白跟他感情挺好的。”林舟野看著鏡子,反復弄著手腕上的袖扣,淡淡的說了一句,“她都多少日子沒回浦江了?”

“她最近不是也很忙么?一邊要做朝盛的事兒,一邊還要親自策劃這次的年會,我瞧著是一門心思在工作上。而且,小寶也住在云棲,她自然就往云棲跑了,你沒當過爸爸,你不懂有孩子的心情。你呢?你也不主動約她吃吃飯?”

“怎么不約?她總是說沒空。”

“那你也可以跑她公司里去找她吃飯,是不是你自己也沒空呢?”

林舟野看她一眼,嘖了聲,說:“你總是站她那邊。”

“我明明是站在中間,明明就是你們兩個都很忙,忙的沒時間見面,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個月你也沒幾次回家。你當我早睡,就不知道了?”林婧語幫他把領帶打好,走到旁邊倒了兩杯水,說:“那傅踽行就不同了,據說他整天都待在家里,哪兒都不去。小白一回去就能瞧見他,你說他怎么那么閑?整日里在家游手好閑,自己跟自己下棋,也不愿意去公司幫小白做事,他這是準備把朝盛交給小白了?”

“要真是這樣,他還真是不在乎。”她端著茶杯,將其中一杯遞給他,說:“我準備過年那天,叫他來家里吃飯。”

林舟野皺了下眉,“你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

林舟野看著她,顯然是很不理解,“為什么?”

“為了孩子。”

“以前你也是為了孩子。”

林婧語聞言,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看著他的眼神冷了一分。林舟野嘆口氣,在沙發上坐下來,說:“何必呢,難道能裝一輩子?”

“我也想與他談談,一頓飯而已,沒什么問題。”

“隨便,你要是問我的意見,我肯定是不同意。但你也不會聽取我的意見,對吧?”

林婧語笑了笑。

林舟野說:“你跟小白都一樣。”

“不然,怎么能是母女呢。你也不要多想,林笙現在還小,這么小的孩子,我不想讓他背負那么多,小孩子嘛,開開心心長大,有個純真愉快的童年是很不容易的。傅踽行這樣的前車之鑒擺在這里,我真的不希望我這小外孫小小年紀就心思很重。我相信,老爺子還在的話,也會這樣做的。之前梁鈺盛他們都能做的那么好,為什么我們不能?”

林舟野苦笑,“好了,你說服我了,我覺得你很對,行了吧。”

“知道你是最好的弟弟。”

他喝完水,抬手看了下時間,說:“我出去招呼人了,你在這里休息吧。”

“好好,去吧。”林婧語像是想到什么,“對了,前兩天,知夏怎么搬出去了?她今天來不來啊?”

“不來。”

“你們吵架了?”

林舟野皺了下眉,回頭看了她一眼,林婧語立刻擺手,“不問不問,你們年輕人的事兒,我這個老年人不摻和。也不知道我那寶貝小外孫來不來。”

她說著,自顧自的走到沙發前坐下來,順手拿了旁邊的雜志看了起來。

林舟野笑了下,拉開門出去了。

他先去了一趟宴廳,林宛白正在一一校對座位安排,她還沒換衣服弄頭發,正要過去的時候,他瞧見坐在主人席位上的傅踽行。

他不由的停下腳步,就站在偌大的宴廳門口,就那么靜靜的看著。

傅踽行只是坐在那里,并沒有其他舉動,一只手撐著頭,一只手上捏著杯子,目光落在林宛白的身上,兩人也沒有交流,林宛白做自己的事兒,他也沒有去搭把手。

他的雙腳似定住了一樣,終究是沒有過去。

他突然想起,曾經林釗威對他說過,在這個世界上,那么多的男人,再不會有第二個像傅踽行那樣喜歡林宛白的人了,只要他不走錯路,他們兩個便會一直幸福下去。

他自然不相信的。

怎么可能沒有,他就比傅踽行更喜歡更愛小白。

但現在,他似乎也沒有這個資格了。

這時,安寧出現在他的身后,說:“林總,賓客正在入場。”

“好,我這就去。”

他轉身,朝著外面大步走去。

林宛白把重要賓客的位置對完后,回到主人席位坐下來,喝了口水,余光瞥了傅踽行一眼,說:“小寶呢?”

“我讓蓉姨帶去找你媽了。”

“你衣服還沒換。”

“雷森給我拿了兩套,你幫我選,這是你的分內事。”

林宛白又喝了口水,說:“你不是習慣穿黑色?”

他起身,把她一并拎起來,說:“現在想換換顏色,走吧,你也該換衣服弄頭發了。”

林宛白拍開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領。

他說:“我讓雷森把你的衣服一并拿過來了。”

林宛白跟楊汝月囑咐了兩句,就跟著傅踽行一塊去了房間換衣服。

衣服都是搭配好的,兩人的衣服顏色都配過,林宛白沒打算穿的太出挑,就選了個黑色,款式簡單。傅踽行卻給她挑了一件藍色的星空裙。

“你可是今天的主要人物之一,不必要太低調。我記得你們以前參加宴會,都爭奇斗艷的,現在作為宴會的主人,怎么反而低調起來了?”

林宛白說:“人靠衣裝,但我不用。誰說我以前跟他們爭奇斗艷了?明明我以前也很低調,是我條件好,才顯得身上的衣服像盛裝。”

傅踽行笑起來,“很有道理。”

林宛白要去拿那件黑色的,傅踽行先一步把黑色的拿走了,丟給旁邊的人,“拿走吧。”

他揚揚下巴,說:“去穿。”

最后,林宛白還是按照他的意思,去換了衣服。

頭發前兩天她去燙過,這會隨便整理一下就行,這裙子背后開的挺大,頭發散下來剛好能遮一下。

首飾什么,傅踽行都幫她準備好了,也專門有造型師過來,給她弄頭發。

她換好衣服出來,這房間里就只剩下幾個造型師,傅踽行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她坐下來,趁著空檔,給梁知夏打了個電話。

昨天林婧語跟她說了一下,幾天前梁知夏搬出了浦江,今天又不來宴會,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

她最近一直都很忙,事兒多的不行,朝盛的事兒上手之后,就一天比一天忙碌。所幸還有秦光他們幫忙,不然她感覺自己會忙到絕經。

她很難想,傅踽行一個人管那么多,怎么還能抽出時間來陪她,哪兒有時間,她感覺自己的行程表從早到晚,都沒有一刻是空閑的。

電話接通。

“喂。”她聽起來好像在忙。

“你做什么呢?怎么邀請你來參加宴會也不來?”

“公司有個藝人被爆丑聞,正在開緊急會議,不是我不想來,是我真的沒空過來。明天還要出差,忙死了。”

林宛白:“我媽說你搬出去了,住的好好,干嘛搬出去?”

“離公司太遠,早上起碼要提早半小時起來,我實在吃不消。而且,我看阿姨最近情緒好很多,每天都有事兒做,也不需要人陪著,我就想還是找個距離公司近的單位先住下來。我也不可能一直住在你家里啊。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還要開會呢。有什么等有空了,咱們吃個飯再聊。”

林宛白還來不及多問一句,這人就把電話給掛了。

這反應,怎么看都覺得像是有問題,有貓膩。

傅踽行在附近的露臺上抽煙,他一邊抽煙,一邊拿出手機,點開其中一個軟件,軟件上縮小的地圖正是當下的山莊酒店,地圖上,閃爍著不少紅點。

這些都是JW的人。

老溫準備在今天這個人多的場合下,實施他的第一次計劃。

趁機人多面積大,比較不好管理,到時候讓林宛白消失一陣,把所有的人力都用在尋找林宛白上,然后引傅踽行到一處監控死角,就此生擒。

之前傅踽行一直待在云棲,沒有機會下手,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加上之前,老溫交給林宛白的那個U盤,侵入了他的系統,可以擾亂他的視線,監聽他們的計劃。所以,老溫認為,勢在必得。

但老溫不知道,傅踽行還可以反侵入,余之的技術還沒有他的一半,所以他只用了半個小時就破了他們的系統。

煙快要抽完的時候,傅踽行撥了個電話,號碼很特別,幾秒以后,電話撥通,經過兩次轉接,正主在接到電話。

傅踽行說:“你的人都準備就緒吧?”

“那是當然。”

“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事兒。”

“君子一諾,我答應過你的事兒,什么時候食言過?不過你可不要故意拖延時間。”

“放心,就算我有心想要拖延,也拖不了多久。今天過后,安保系統要加固,特別是對林宛白一家,我希望過一個沒有后顧之憂的年。”

“好。”

掛了電話,手里的煙正好抽完,長長的煙灰落下,風一吹,在空中四散開來,有一部分飄落在他的褲腿上。

他又站了一會,才回去。

回到房間,林宛白已經打扮好了,妝面精致,看起來越發的大氣雍容。

她正低頭發信息,聽到動靜,抬頭,看到他,吹了聲口哨,說:“帥啊。”

“今天請你跳舞,不會拒絕吧?”

“不會,大場合還是給你面子的。”

他笑了笑,“這樣,那我得再多占點便宜。”

她挑眉,并沒有把他這句話放在心上,這一個月,他的變化挺大的,好似變了個人一樣,對她好像沒有以前那么的執著。林宛白想,他可能是放下執念了?

或者,他的心理問題慢慢治愈,所以已經發現自己對她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喜歡。

林宛白沒問,每次想的時候,就逼著自己投入工作,倒也能分心。

她覺得可笑,自己對他來說就是個執念,放下了,一切就好了。

這么仔仔細細的想,她心里挺不舒服的,好像不管怎么樣都覺得不舒服,不如就不去想。

房間里沒有其他人,傅踽行走到她跟前,彎下身,一只手抵在她椅子的扶手上。

林宛白的視線依然落在手機上,可心思卻已經沒在手機上了,他的手掌壓下來,蓋在了她的手機屏幕上,隔著手機握住她的手,眼睛看著她,“一會,你知道要躲在那個地方么?”

“你說的話,我都記著呢。”

“不要走錯。”他的目光深邃又認真。

“當然不會。”

“任何情況都先不要出來,等我讓你出來你再出來。”

“你說過了。”

“我再說一遍。”

林宛白乖乖點頭,“小寶他們要保護好。”

“不用你教,顧好你自己就行。”

隨后,他起身去旁邊的柜子里拿了樣東西,回到她面前,伸手一下掀開她的裙擺。

林宛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去反抗,被他扣住,“慌什么,我又不是要做什么壞事兒。”

他說著,把手里的槍連帶著槍套一塊扣在了她的腿上,大小剛好,應該是專門給她做的,很緊,不容易掉下來。所幸她的裙擺比較大,在腿上別個這個,也看不出什么來。

“以防萬一。老溫未必會按照常理出牌,從進來這里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要警惕一切可能會發生的。”

“我知道。”

話音落下,兩人對視,一時誰也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對方。

林宛白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而后很快轉開了視線,傅踽行捏了下她的臉頰。

他站起身,說:“你休息會,我出去抽煙。”

她看著他走到門口,“你也要小心。”

他頓了頓,嘴角的弧度很深,他點頭,“嗯。”

“還有伯父那邊,你還是找些人護著。雖然你對他沒感情,但到底是你生父,也有可能他們會拿他開刀。”

他沒應聲,只笑了笑,就拉開門出去了。

房門關上,傅踽行吐口氣,拿了煙出來抽。太美了,美的他差一點控制不住自己,可顯然,光抽煙還是克制不住。

甚至于這一扇門都擋不住他心里涌動的情緒,這些日子,他克制的很辛苦,辛苦到每天晚上都需要來一個冷水澡,可身體不允許他亂折騰。

他現在也不敢亂折騰,他要盡快養好身體,然后進入戰斗狀態,再然后便是……

想到這里,他突然有些不想再忍。

煙抽完,他破門而入。

而此時,林宛白正在弄她的護胸,姿勢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