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善其身

第286章 景謝不敏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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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景謝不敏112

第286章景謝不敏112

孟既景沒回安城,因為湯山的酒店出了問題,需要袁克的去處理。

孟既景的意思是他先去安城再去湯山,袁克的直言用不著。

一時間有點僵住。

孟既景:「你答應那么了。」

袁克的嘖了一聲:「兩年前他就懂這個道理,緊急的工作是擺在他前面的,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不懂?」

懂,就是生氣。

懷寬心心念念要和他一起去參加幼兒園的開放日,與其這樣還不如不答應。

叫他回來干嘛?

就為了讓他兒子有了希望再失望?

以前沒發現袁克的是這種人,答應小孩子的事還能變卦。

袁克的遞給他一根煙,見他沒再嗆聲接過去,給自己也拿了一根,各自點上方才說道:「知道你是為了你兒子,也很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用不著。趕明兒等你們回了安城,我想去了也能去,不差這一次半次的。」

孟既景垂眼,咬著煙說:「沒機會了。」

「行吧,那就不去。但咱們倆得把話說在頭嘍,他得給我磕。不知道你們那兒是什么規矩,我們上京起靈的時候有個講究,得有兒子摔碗磕頭,我可就指望他了。」

孟既景懶得理他,掐了煙回身便走。

袁克的:「我去不了,你去。」

見他頓住腳步,繼續說道:「我和那么說了,你是他爸爸。雖然那些家長見過我,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在乎他們怎么說。」

前半句還說著特正經的事,后半句是一點正經都沒有。

孟既景確實不在乎,呵道:「我不在乎,我兒子也不在乎么?」

就他所見,懷寬看著外向熱情實則敏感又細膩,很像紀敏之。

袁克的搖了搖手指,「這你還真就不大了解你兒子了,你瞅見你媳婦了么?你覺得她在乎么?那是她親生的兒子,真就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真叫一個咬定青山不放松,我一大老爺們都自愧不如。也不知道夸他們娘兒倆什么合適,可能就是心大吧,挺好的。」

夸是真夸,就是有點像在逗樂。

孟既景倒是一點都沒糾結,說了句行:「我去,你走吧,別耽誤了正事。」

袁克的愣了一瞬,感覺自己少夸了一位,這一家三口全都一個德性,眼里是沒有別人的。

愛誰誰這個勁,懷寬應該是父母兩邊都遺傳到了,更加發揚光大。

袁克的走了,孟既景送他去的機場,如同接時一樣,只是這次沒帶紀敏之,帶的是懷寬,一直把人送到機場里面,目送上了飛機。

懷寬看著飛機快速滑行在跑道上驟然升空,一直看到沒了影子,摟著脖子看向孟既景,小聲地問:「你是我爸爸么?」

小胳膊摟得挺緊,小手攥著領子,卻很有些想要靠近又不自覺往后退的架式。

即使是懷寬這樣機靈的小孩子也是不大會藏心情的,上車后看他的表情就不是很自在,連孟叔叔都沒叫一聲。

難為他小小年紀能憋這么久,孟既景直接應道:「是。」

「那我爸爸呢?」

問的是袁克的。

托著他的手臂收了收,另一只手扶到背后,回:「也是。」

凝視的眼睛眨了眨,又問:「有什么區別?」

孟既景想了想,說:「以后,我陪著你,偶爾,他來看你。」

滿眼疑惑的小臉沉默許久,抿著嘴不說話的樣子像極了紀敏之,委屈得不行,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忍不住了抬著小胳膊去揉眼睛。

眼淚還是吧嗒

吧嗒地掉下來。

抽抽搭搭地說:「爸爸也是這么說的,還和我拉勾了,保證會來看我。」

孟既景揉著腦袋和后脖子讓他哭了一會,吸著鼻子又說:「媽媽也說,你是爸爸。」

孟既景沒想到他和袁克的抽根煙的工夫,紀敏之還和兒子說了這個,八成是懷寬也問她了。

掂了掂懷里抱著的小家伙,孟既景把他放在車頂上坐好,抹干凈眼淚雙手撐在他的身體兩側。

問:「我可以做你的爸爸么?」

懷寬不解,「你本來就是我爸爸呀。」媽媽和爸爸都是這么說的,那肯定就是。

頭頂上空不斷有飛機起飛降落的隆隆聲,還有跑道上快速滑行帶起的風聲,鼓噪間心卻出奇的靜下來。

孟既景與他平視對望,在黑白分明的純真眼眸中看到自己。

一個人的日子總覺時間慢,原來過得這么快,快到他的兒子已經四歲了。

當年,差點就失去。

在他心里是做過決定的,雖然他什么也左右不了,仍是在一個星期的極度快樂與極度痛苦中決定過要打掉胎兒。是否也要慶幸當時的他決定不了,才能有今天?

當時那種環境,如果不是敏之堅持要生下他,是沒有今時今日的。

最后的結局很可能是,敏之嫁給一個很愛她的男人,而他一輩子都不會再來上京。

孟既景突然很想抽煙,手攥起再放開,躬身吸氣,想讓自己說話的時候盡量平緩。這種無力感不曾有過,此時面對著他的兒子,竟不知如何開口。

小小的手試探地伸到半彎的后背上,輕輕拍了拍。

「爸爸……」

孟既景驀然定住,緩緩抬頭才發現不是叫他,是欲言又止。

懷寬縮了縮脖子繼續說道:「爸爸說,我在媽媽肚子里的時候,你生病了,很嚴重。」

「嗯。」

他的眉頭便皺起來,悲憫得像看到街邊受了傷的流浪小狗,摸著孟既景的頭發說:「爸爸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才幫你照顧我和媽媽。現在,你的病好了,可以自己照顧我們了。是么?」

「嗯。」

「那……你可別再生病了。」

「好。」

孟既景把他抱起來,小臉凍得紅撲撲的,眼睛里還是濕漉漉的,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

好一會,問:「你發燒了?還是……」

小孩子能想到最嚴重的病是發燒,躺在床上不能玩。更嚴重點的是骨折,幼兒園有個小朋友胳膊摔斷了,好幾天沒來,再出現時打著石膏特別不方便。

懷寬絞盡腦汁想不起骨折這個詞,形容著說:「還是胳膊斷了?」

孟既景嗯了一聲:「胳膊斷了。」

他便睜圓了眼睛,特別輕嘆了口長氣,小心翼翼地摸著胳膊問:「疼不疼?」: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