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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曉？
寧萌走到小桌子前,拿著保溫杯倒了杯開水，邊喝邊想。
剛到宿舍時，趙紫嫣和潘曉玩得最好,如膠似漆形影不離。
可慢慢地,潘曉遠離了趙紫嫣，和她玩在一塊兒了，還經常幫她打抱不平之類。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和潘曉說過你什么。”
“你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我不吃你這一套。”趙紫嫣索性從床上坐了起來,怒目瞪著她。
寧萌瞥她一眼，從潘曉那邊的樓梯爬上床。
躺進溫暖的被窩,寧萌舒了口氣：“趙紫嫣,這就是你的問題,你從來都不會為別人著想，和你做朋友很累。”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她聲音明顯氣急,寧萌翻了個身，面對著墻道：“我只是在為潘曉不值。她當初是真拿你當好朋友的,可你自己想想,你又對她做了什么。”
趙紫嫣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傷人的話從來都是脫口而出。
將潘曉的關心照顧當成是理所當然，到了她這兒,卻連潘曉的生日都記不住。
別說是人,哪怕是塊烙鐵也能寒。
趙紫嫣似是陷入了回憶,姚夢卻幫著寧萌說話：“寧萌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姚夢,你又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湯？當初你不也說看不慣她那副矯揉造作的樣子？”
矯揉造作。
寧萌睜開眼，苦笑了聲。
心情意外沒有很糟，摸不清頭緒的寧萌只能猜測著大概是她自己也認可這句話。
看不慣趙紫嫣的為人，卻能平和與她相處。
將所有都藏在心里，表面上卻柔弱得像是誰都能欺負，吸引大批熱心人自發來幫她。
興許這是趙紫嫣說她裝可憐的原因。
寧萌兀自嘆了口氣，感慨：興許，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想惹事惹麻煩的想法太極端，以至于麻煩和事經常找上門來。
被欺負的時候選擇忍氣吞聲，卻有太多熱心腸的人為她打抱不平，江昀、肖情玉她們都是這樣。
利用她們的好心。
寧萌突然想知道，要是從小到大都沒有人替她出頭，她會在挫折中成長，還是消亡……
“趙紫嫣，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寧萌早就知道你打碎她香水的事情了。”
話落，趙紫嫣粗重的喘息聲止了。
“我也知道，當初你擦香水的時候，我正在廁所。”
說不清是懊惱還是什么，趙紫嫣氣急敗壞開口，“不就是一瓶香水，大不了我賠她就是了。”
“是啊，你現在說得這么輕松，可你忘記你當初嚇成什么樣了吧？”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我至于一瓶香水都買不起？”
寢室內寂靜無聲，姚夢的聲音格外清晰。
“是，你是很有錢，你家里也有錢，我家里沒錢。只能給你推薦那種不入流的奶茶店，不符合你大小姐的胃口我也沒什么可說的，畢竟每個人口味不一樣。可你有錢我就該圍著你轉嗎？你有錢是你的事，我沒想從你身上占任何便宜，你也沒必要擺出那副和我做朋友委屈了的樣子。”
寧萌聽姚夢說第一句話心就懸起來了。
姚夢大多數時候是高傲的，起碼她不會在人前說她家庭情況如何如何，那是她的自卑點。
“寧萌說得很對，和你做朋友太累了，你從來都不會替別人著想。你買得起的衣服我就該買得起嗎？你吃過的鮑魚海鮮我就該吃過嗎？你只會想你自己。”
“既然我這么差勁你還和我做什么朋友？別把自己說得這么勉強！”
“彌補之前犯的錯吧，誰叫我為了配合你的生活拿了你的錢。不，應該說是偷。”
寧萌張開的嘴忘了合上。
她背后雞皮疙瘩陣陣，汗毛全豎了起來。
詭異，詭異得要命。
姚夢的所作所為實在太不符合她一貫的作風了。
落針可聞。
奇怪的是，趙紫嫣也沒說話了。
寢室就這樣陷入了無聲的寂靜里。
寧萌悄悄著用紙擦干凈鼻涕，又翻了個身，想了許久才睡著。
第二天寢室的氣氛著實詭異了些，寧萌中午沒敢回宿舍，卻聽潘曉說了不少。
“趙紫嫣好像中邪了啊，剛才她還班長發卡的時候竟然說謝謝，我當時雞腿都快嚇掉了。”
“姚夢也很奇怪，她竟然對我笑，不行不行，一想到那個笑，我后背有點發涼。”
寧萌安撫好堂皇的潘曉才回座位上坐著，心沒由來的七上八下狂跳。
一回頭，肖情玉那眼眸泛著狼的幽光狠狠盯著她，寧萌嚇得一吸鼻子，諾諾問：“怎么了？”
“小檸檬，你傍晚有時間嗎？”
“……有。”
“那就好。”
寧萌懵懵懂懂回轉身看書，不知過了多久，她隱隱察覺到江昀將肖情玉叫了出去。
伸手一看表，她驚詫，這還上著課呢，兩人出去說什么悄悄話？
最后一節課是自習，江昀完全不擔心被抓，帶著肖情玉越走越遠。
“小昀兒你帶我逃課啊？”肖情玉興奮的挽住她手臂，以為要出去玩之類，可江昀面卻無喜色，神色嚴肅。
“我覺得策劃案的方向完全偏了。”終于，兩人停在涼亭。
“什么？”肖情玉沒反應過來，合著江昀帶她走這么遠就為說這個。
“從一開始就偏了，我們要鍛煉寧萌這沒錯，可關鍵得她自己愿意。從講價到罵人，再到撒嬌，都是我們在推著她往前走，她完全沒意識到她該主動這么做。”
“可小檸檬最近話多了很多啊。”
“那是因為她覺得我們和她關系變熟了。”
“那……該怎么辦？”肖情玉也被江昀牽著走了。
“我見過她和她弟弟相處的模樣，感覺很不一樣，我不知道是不是她有種姐姐的責任在身上？”
寧萌兇寧宇真叫她刮目相看。
“你什么時候見過她弟了？”
江昀打她一下，“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肖情玉嘟嘴，一本正經道：“也不可能全部的人都是她弟弟啊，慢慢讓她改變不行嗎？”
“那得等到什么時候。”
尤其在江昀看到昨晚寧萌出寢室擤鼻涕那幕時，她覺得節奏要適當加快了。
“那怎么辦？”
“具體怎么辦我還沒想好，但我覺得不能讓她去談戀愛，這也沒什么用。”
肖情玉支支吾吾答：“怎么就沒用了，興許小檸檬被男朋友帶得更開朗了呢。”
“那要是性格不合分手了呢。”
肖情玉噎住，慢吞吞道：“我和那男生聊過了，他從初中就喜歡小檸檬了，他會珍惜小檸檬的。”
“聊過？”
“就為策劃這事，我就去問了問他的意見。”
“要是她被占了便宜你負責啊？”
喜歡了這么多年還沒勇氣表白，很喜歡？江昀不贊同。
僅憑這點，江昀就對這人沒好感。
“他看著不像……”
“你怎么一直幫他說話？”江昀也急了，合著才見過幾面的人，肖情玉干嘛要一直站他那邊。
“就……我讓他傍晚來約小檸檬一起吃飯，還讓他……找個機會表白。”
話才落，下課鈴聲悠揚響起。
江昀心猛地一顫，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胸腔內蔓延，她隱隱察覺寧萌是不想她點頭的。
可她終究還是點了頭：“嗯。”
寧萌的心如同破了個小口子的堤壩，洪水一來，只聽轟的一聲，盡數坍塌。
“找對象也是策劃的一項嗎？”
“對。”肖情玉湊上前來和寧萌商量，“小檸檬呀，現實里就有很多這樣的例子呢。為了喜歡的人去改變自己……嗯，雖然你現在還沒有喜歡的人，可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你們找好了人？”寧萌極力壓制住心底那洶涌而出的酸澀。
肖情玉一頓，試探性開口：“下午幫你抬墊子的男生怎么樣？”
下午……
“你說趙梵嗎？”
“你們認識呀？”
“我們初中同過班。”
“那你覺得他人怎么樣？”
“……挺好的。”
初中三年，高中兩年，盡管寧萌不會主動去麻煩他，可趙梵仍給了她不少的幫助。
“好噠。”肖情玉振奮答了句。
寧萌諾然點頭，一副由著她們安排的乖巧模樣，正要轉身，手腕卻突地被江昀給攥住。
寧萌眉頭幾不可聞的蹙起來，微掙扎著要逃脫她的桎梏。
江昀罔若未聞，兀自道：“你自己愿意嗎？”
“什么？”寧萌不想聽她說話，消極應對。
“談戀愛……和那個趙梵。”
寧萌抬頭，一雙澄澈的眸子燦若星辰，盯著江昀看了幾秒后，她答：“試試看吧。”
周六。
下午的安排是一張理綜卷子，考完就放假回家。
上課鈴響，物理老師將試卷分到各組第一桌，由同學自發往下傳。
到了寧萌這桌，寧萌雙手將試卷放在江昀桌上后，迫切轉過身去做題，那爭分奪秒的模樣，連余光都沒落在江昀身上。
分完卷子，肖情玉小聲湊近了江昀，嘀咕著：“小昀兒，今天小檸檬是不是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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