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這么說過,可是北宮郡主卻是這么想著的呢。”葉染假裝嘆氣道。
北宮薰神色一凜,立馬意識到自己是被葉染的話給繞進去了,失去了主動權。
不過她也不是什么尋常女子,更加不是善與之輩,當下冷聲道,“王妃還真是好口才呢,硬生生的就將我說成了是那種惡毒心腸不知好歹的女人。”
“這個我可不敢,誰不知道郡主正得王爺寵愛呢?”葉染笑瞇瞇道。
北宮薰眉頭微皺,不知道她這話是什么意思?是怕了她嗎?可是看葉染那樣子,哪有絲毫怕了的樣子。
果不其然,就聽葉染接著道,“只是郡主畢竟只是郡主,而不是王妃,這么待在逍遙王府,名不正言不順的,外人說起來,還真是不太好聽的呢?”
“外人說什么話,與我有什么關系?”北宮薰冷笑道,她素來我行我素,哪里會去在乎別人的看法想法。
葉染喟嘆一聲,“郡主說的也是,不過吧,人在屋檐下,本就該低頭不是嗎?莫要真的讓人覺得是一個累贅了才是。”
這話,看似是在關心她,可是話語里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她北宮薰不過是一個外人而已,在逍遙王府,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囂張資本,而她葉染,才是逍遙王府的女主人,她北宮薰,必須得看她的臉色行事,仰人鼻息才行。
看似說的隱晦的一番話,可是那意思,北宮薰豈會聽不出來,北宮薰的臉色瞬時變得很難看,她本就因為自身身份之事十分芥蒂,好幾次明示或者暗示杜方遙,杜方遙都是無動于衷。
雖然她心里清楚的知道,杜方遙對她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將蘭亭別院空置這么多年,也不會如此的縱容她。
但是杜方遙一天不給她一個身份,她的心里,就一天有著一根難以拔掉的刺。
而葉染的王妃身份,也是極令她不舒服的。
北宮薰本意是過來奚落葉染一番的,哪里知道反而被葉染給奚落了。這讓她更是感覺,逍遙王府,是一天也留不得葉染了,她必須盡早將她趕出去才行,實在不行,她不介意痛下殺手。
反正葉染武功盡失,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不是嗎?
眼角一抹狠厲之色一閃而過,北宮薰冷哼一聲,不屑的道,“王妃這話,我可不怎么認同的呢。”
“哦,郡主是什么想法?”葉染假裝不經意道。
“我想,身份,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不是嗎?”北宮薰強忍著怒火道,心里卻在想著,怎么將葉染給激怒,然后給自己一個下手的機會。
“身份的確代表不了什么,但是如若沒有身份,名不正言不順,總歸是不太好的吧。”葉染笑容淺淺,淡漠的視線,去始終沒有離開過北宮薰。
“有什么不好呢?只要遙哥哥愛著不就好了嗎?我才不會在意那么多呢。”北宮薰違心道。
“沒想到郡主還真是大度呢,讓人佩服。不過,作為王府的女主人,我有必要提醒郡主一點的是,既然住在府里,就要遵守府里的規矩。縱容侍女行兇這件事情,沒有一個讓我心悅誠服的理由,我是不會置之不管的。不然的話,王爺到時候問起來,又該說我敗壞府中的規矩了。”
她一口一個規矩,目的就是要提醒北宮薰,不管如何,這王府里,管事的是是她葉染,而不是她北宮薰。
果然,北宮薰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王妃一定要拿這事來說事嗎?我瞧著,怎么都有以權謀私的成分在內呢?”
“以權謀私,我怎么敢,王爺不扒掉我的皮才怪。”葉染素來是不喜歡繞彎子的,覺得戲弄北宮薰也戲弄夠了,當下朝息月吩咐道,“過去叫幾個王府侍衛來,今日,我就要執行府規。”
息月嘻嘻一笑,大步朝外面跑去。
北宮薰身后的幾個侍女想攔,但是聽了葉染之前的話,又不敢去攔,一個個知道葉染是要動真刀真槍了,臉色不由有些慘白。
“王妃一定要如此和我過不去嗎?”北宮薰沉下臉道。
“府中的規矩?我也沒有辦法。”葉染淡笑道。
“府中的規矩,我看是你的規矩吧?”北宮薰譏笑道。
這侍女,原本打就打了,反正又不是痛在她的身上,以她的性情,本也沒什么好介意的。
但是,當著她的面,要責罰她帶來的人,這其中的意思,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傳出去,折損的,可是她的臉面。
而且北宮薰也不是一個習慣吃虧的人,她的東西,即便是她不喜歡的,她寧愿扔掉砸碎,也是不能讓別人碰的。
眼神漸漸轉冷,她凝望著葉染,倒是想要看看,葉染是不是真的要責罰她的幾個侍女。
而葉染哪能猜不到北宮薰的心思,她與北宮薰之間的過節,早就積怨已久,而且她也深知,要想以后在逍遙王府過的安穩一點的話,就應該要狠狠的挫一挫北宮薰的銳氣。
她不介意,將北宮薰變成第二個杜蘭息。
嘴角一抹冷笑的笑意,緩緩散開,邪魅驚人。
息月,很快帶了幾個王府侍衛過來,那些侍衛一會看看葉染,一會看看北宮薰,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卻很明顯的感覺到,今日這事,不太尋常,不管他們得罪了哪方,今后這日子恐怕都不好過了。
領頭的一個侍衛想要開口說話,葉染擺了擺手,攔了下來,直接指著北宮薰身后的三個侍女道,“這三個人,拉下去各打一百大板。”
那領頭的侍衛臉色一變,“王妃,這……”
“沒聽到我的話嗎?”葉染臉色一沉。
“不……不是……只是……”說著,又看向了杜蘭息。
杜蘭息的眼神無比惡毒,心里頭的惡氣在急劇的膨脹著,但是,她還是強忍了下來。
只要葉染敢動她的人,就給了她一個動手的理由不是嗎?
“拉下去,打!”葉染冷聲命令道。
“是。”那侍女心頭一陣發怵,心想王妃好大的氣場,轉而想起葉染的身份,心里微微一驚,哪里還敢有絲毫猶豫。
一聲吩咐,身后走出三個侍衛,將三個侍女帶到院子里,很快,長凳搬了過來,這是杖刑必不可少的工具。
無需葉染多話,一聲一聲的抽打聲,響了起來。
那幾個侍女雖然算不得嬌貴,可是被打了幾下之后,還是慘叫出聲,一個個眼淚鼻涕橫流,大呼著向北宮薰求救。
葉染的眼神卻越來越冷,“是沒吃飽飯還是怎么回事?給我用力點,往死里打,不然我不介意讓你們一起吃點苦頭。”
她若是狠下心來,比之羅剎,毫不遜色。
而且這次是鐵了心要折一折北宮薰的威風,哪里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果然,話音剛落,抽打的聲音就變得大了起來,很快一個侍女被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北宮薰不可謂是一個心智不強大之人,此時依舊內心泛起了一絲波瀾。
這葉染,還真是夠心狠手辣,就這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些侍女受罰的流血場面,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北宮薰殺過人,也折磨過人,但是,要做到如葉染這般的淡定,卻還是不能的。更何況,那些受罰的人,是她的人。
“夠了嗎?”帶著慍怒的話語,從她的嘴邊響起。
葉染咧嘴朝她一笑,“郡主以為夠了嗎?”
“王妃,你莫要欺人太甚,真的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嗎?”北宮薰眼角的危險氣息若隱若現,顯然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葉染瞇眼微笑,“郡主是何許身份,自然沒人敢欺負的。”
“說的比唱的好聽,真是賤啊。”牙關一咬,本就沒多少耐心的北宮薰,手指輕輕在腰畔滑過,隨即,葉染感到冷風刮面,她往后一退,一鞭子,堪堪從耳邊抽落。
北宮薰腰間的一根綾帶,看上去不過是一個美麗的裝飾品,卻沒想到,上面還帶著倒鉤,居然是一件武器。
似乎對北宮薰的暴起出手一點也不覺得意外,葉染的臉上,居然還帶著散漫的笑,“郡主這是要干嗎呢?”
“要你的命。”北宮薰低喝一聲,再度一鞭子朝葉染抽來。
葉染咯咯輕笑,“要我的命,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哦。”
身體微微往后一傾,鞭子再度落空,可是北宮薰出手的速度何其之快,第二鞭子剛剛落空,第三鞭子再度抽來。
一時間,就聽到不絕于耳的撕裂空氣的風聲傳來,無數的鞭影如雨點一般的,劈頭蓋腦的朝葉染抽去。
一旁的息月雖然明知道那鞭子并未抽到自己的身上,可是卻也感受到了驚人的寒意。
她心里想,這北宮郡主還真的是好潑辣,也不知道王爺怎么會喜歡這樣子的女人?王妃,會不會有事呢?
她的擔心,自是多余的。
葉染的武功雖然只恢復了一成,兩成不到,但是,北宮薰要想傷害到她,也絕非易事。
就見她如風中楊柳一般,來去自如的晃動著,看似沒有規章可言,可是,每一次,都可以妙到毫巔的避開北宮薰的鞭子。
最主要的是,她一直在被動防守,而沒有進攻。
北宮薰豈會發覺不了這一點,不過她的實力,也并沒有完全發揮出來。
以葉染目前的身體狀態,想要玩,她自然是樂意奉陪的,就看最后,誰玩死誰?
手下,依舊是一招接著一招的殺招,招招致命,毫無縫隙。
她就不相信,葉染可以一直不還手?
而一等到葉染拿出兵器,那個時候,就算她將葉染給殺死了,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對外宣稱是失手所致。想必,就算是杜方遙生氣,也拿她沒辦法的吧。
但是,要殺死葉染,豈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葉染武功受限,除了身體的靈活度稍微強上一點之外,拳腳功夫,都不過是花拳繡腿而已,除非是出其不意將北宮薰給弄傷,不然,正面對抗,還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葉染深知自己身體的劣勢,所以盡可能的發揮著自身的優勢,巧妙的利用自身的靈活度和北宮薰周旋著。
但是,只要有合適的機會,她就會出手的,并且,一擊即中,讓北宮薰再無反抗之力。
兩個人就這么各懷心思的,你來我往,裙袂飛揚,都是極為美麗的女子,這發絲飛揚的一幕,還真是極為飄逸好看。
但是,在一旁看著的人,卻是一個個心驚膽跳,連大氣都不敢出。
因為他們知道,這不是什么游戲,而是真刀真槍的拼命,一個不小心,就會有人受傷,甚至是斃命。
但是沒人敢上前阻攔,甚至,對那三個侍女的杖刑,也沒有絲毫的停緩。
三個侍女被打的奄奄一息,一聲接著一聲慘厲的喊叫聲,更是為葉染和北宮薰的這場打斗,點綴上了血腥的氛圍。
北宮薰有意將葉染逼往施刑之處,好趁機一頓亂鞭,將三個侍女救下來。
可是葉染看似落了下風,一直在閃躲和后退,可是退避之間,卻是無比的巧妙,居然在不經意間,將北宮薰引的更遠。
北宮薰恨的牙癢癢的,恨不能將葉染殺死的兇狠模樣。
特別是聽到那三個侍女撕心裂肺的求饒聲的之后,她更是感覺那棍子,是抽打在自己的身上一樣,無比的羞辱,無比的難受。
這種情況下,心智不免受了影響,哪里還管葉染有沒有還手,殺機畢現,一鞭子將葉染震退之后,手一抖,軟鞭倏然變成了一把尖銳的長槍,朝葉染刺去。
不管是鞭子還是長槍,都適合用來做遠距離的攻擊,而葉染為了消弭她的攻擊力度,故意近身纏斗,不給她下狠手的機會。
而此次,將葉染震退,雙方的距離,剛好適合長槍凌厲一刺。
這一槍朝葉染刺來,葉染根本就是避無可退,北宮薰臉色猙獰,等著葉染就此死去。
可是,她還是落空了,只見葉染的右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黑色匕首,那匕首隱于袖子里,一直隱而不發,北宮薰先前都沒發現,這個時候,圖窮匕見,剛好一個格擋,擋住了北宮薰所有的攻擊。
“葉染,你還真是讓我意外啊,都這樣子,居然還能和我戰這么久。”北宮薰笑道,笑的猙獰,笑的恐怖。
“是嗎?”葉染的反應卻極為淡然,“莫非,你以為你是可以殺死我的?”
“可不可以,你心里比誰都要清楚不是嗎?”北宮薰手中長槍,再度幾槍刺來。
葉染被迫左右躲閃,動作比之之前,要多了幾分狼狽。
“沒到最后,誰生誰死,又有誰知道呢?”淡淡一笑,葉染看似笨拙,實則極為靈活的,朝北宮薰懷里撞去。
遠距離攻擊,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明顯是要吃虧的,而且和北宮薰此番酣戰,她的體力也漸漸有點支撐不下去了。
若是被北宮薰發現這一破綻的話,定會毫不猶豫的施用一切殺招,雖然這里是逍遙王府,但是她可不敢小覷北宮薰的殺意,而且,北宮薰,似乎也有著非殺她不可的理由。
北宮薰手腕一抖,長槍劃起一陣冷風,將她給逼退。
她哪里會讓葉染鉆了空子去,好不容易得來的優勢,又豈會輕易就放棄的。
她手里一桿長槍使得極為靈活,前后左右,挑刺削擋,竟然是浸淫此道有著深厚的功底的。
而被北宮薰這么步步緊逼,葉染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雖然可以壓抑著呼吸,但是,氣息還是漸漸變得有些急喘起來。
北宮薰輕聲冷笑,“強弩之末了嗎?”
說著,長槍再度分上中下三路,朝葉染刺來。
這三路槍法,一氣呵成,雖然只有一桿槍,可是看上去卻好似有三個人在攻擊一般。
葉染本就是強弩之末了,被北宮薰這虛虛實實的槍法,恍花了眼睛,大步后退,可是北宮薰的槍,就像是毒蛇一樣,步步逼來。
驚人的寒意,透過薄薄的衣服襲來,讓葉染后背的汗毛,一根根倒豎起來。
難道今日就要斃命于此了嗎?
還真是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啊,要是在以往,這北宮薰又豈是她的對手,而她,此次也是低估了北宮薰的實力和心思吧。
這北宮薰既然敢來找她,那必然是對自身有著極大的自信的,并且北宮薰可是上過前方戰場的,殺敵無數,實戰經驗,比之她可以說是毫不遜色。
這樣的人物,要想迷惑的話,原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說起來,她還是太自信的吧?
想到這里,葉染的心里一涼。
可是,隨即,一股血勇之氣被激發了。
她葉染是何許人也,豈是那么容易就被打敗的人。
不甘心,不甘心啊……
低聲一聲咆哮,本來疲憊不堪的身體,也不知道從哪里爆發出來的力氣,就見葉染后退的速度忽然變得快了起來。
雖然如毒蛇一般的長槍一直在跟進,但是速度,比她已經差了一點。
同時,葉染手里的匕首,拼盡最后的力氣,硬生生的朝長槍削去。
一柄長槍,三道幻影,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可是每一道幻影,卻是有著實打實的攻擊力的。
只聽到“砰”的兩聲,兩道槍影被震碎,而最后的一道槍影,卻是如奔騰的怒馬一般,刺進了葉染的胸口……